楚云对王语嫣轻声道:“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今天慕容复把所有事情都推得一干二净,他今日既敢来此,肯定是做了万全之备了,不知暗中有什么阴谋,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我怕呆会分心难以照顾到你,你自己可要多加小心!”
王语嫣神色复杂的看着楚云,忽听丁春秋叫道:“可笑啊!可笑,慕容公子全家被人冤枉,竟不思报仇,还有闲心下棋,南慕容之名也不过尔尔!”他眼见一场干戈就这样停了下来,心中极是不甘,是以出言讽刺,那是双方都得罪了。
星宿派门人见丁春秋开口,沉寂多时的嘴巴,终于开始大声鼓噪起来,有的叫道:“你等中原懦夫,徒享盛名……”
不待说玩完,另一人插口道:“放屁,什么盛名,有我们师傅星宿老仙在此,谁还有比他老人家更盛名卓著的?”其他星宿派弟子纷纷出言附和,生怕落于人后,只看得众人目瞪口呆,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而丁春秋却是羽扇轻摇,自得其乐。
慕容复眉头一皱,并不理丁春秋出言挑拨,只是专心和苏星河对弈起来,最奇怪的是连一向爱与人抬竿顶撞的包不同也只是嘴边肌肉一动,但终究没有出声。
原来,慕容复素知他爱顶撞他人,在此慕容家多事之秋,实在对他慕容家百害无一利,特意叮嘱他要收敛脾气,而包不同对慕容家自是忠心耿耿,为了慕容家的大事,一路克忍自己的习性,简直和以前判若两人。
星宿派中人见无人理会他们,叫了许久也慢慢无趣,没多久,便偃兵收声,场中众人的心神俱又回到对弈中的二人身上。
慕容复棋艺再高,也是破不了这珍珑棋局,下了十余子后,每思愈久,眉头愈发紧锁,身后四大家将空自着急,王语嫣精通天下武学招式,但对围棋一道也不甚有研究,有心也帮不上忙。
忽听丁春秋道:“这个棋局本就是用来捉弄人的,任你多大的聪明才智,也破解不开,嘿嘿,慕容公子,你甚至连边角的纠缠也摆脱不了,还想逐鹿中原吗?”他话声轻飘飘的,却似有一股震慑人心的鼓惑直入慕容复脑门。
慕容复心头大震,一时间百感交集,眼前渐渐模糊,只见棋盘上的黑白两色棋子,都化做了不同服色的官兵,你围住了我,我围住了你,在不住撕杀,而自己仿佛身陷其中,率领的白棋白甲的兵马,被敌方黑棋黑甲围困,左突右冲,便是始终冲不出去。
他心中越来越焦急起来,脑中又有一个声音响起,“你慕容氏天命已尽,你一生尽心竭力,终究是枉费心机,化做一场梦,天命如此,你还要如何?”而内心深处又有个声音道:“不成,爹爹常教导我人力胜天,我慕容氏今日虽处劣势,但却非是走投无路的绝境。”
慕容复也是心智聪慧之辈,到此已知是有人从旁鼓惑,猛的一咬舌头,随着一阵剧痛传来,头脑恢复清醒,吐出一口鲜血,人已飘身退开,他狠狠怒视丁春秋一眼,向苏星河抱拳道:“先生此局精奥异常,晚生破不了。”
楚云见他在丁春秋的催眠鼓惑下,最后悬崖勒马,也是大感惊奇,不由对他的坚毅心志重新判断起来。
王语嫣见慕容复吐血受伤,无大为着紧,上前拉着他的袖子,道:“表哥,你没事吗?”
慕容复斜眼望向段誉,见他目不转睛地望着王语嫣,轻轻巧巧地荡开她的手,道:“我没事!”
苏星河脸上一阵惨然,脸上万分失望,喃喃道:“哎,难道此局真是无人能解吗?”
丁春秋冷笑道:“早说过了,这棋局是老贼弄来戏耍人用的,亏你还使劲往里钻,苏星河,你即自毁誓言,便怪不得我了,你我间的恩怨便来做个了断吧!”
“丁老怪,你……”谷函八友自是知道苏星河武功不如丁春秋,心中着急万分,齐齐护在苏星河面前,眼光却不住望着楚云,一脸的恳求。
楚云知道此时再不出面,那是不行了,扬声道:“丁老怪,你我虽然不是同宗,但你欺师灭祖,我也不能不管,今日既遇上了,你便自求多福吧!”
谷函八友齐齐大喜,尤其是薛慕华,他是深知楚云的武功比苏星河还要高过许多,对付丁春秋自是不难,忽然他的耳内传进一个声音道:“随时准备解毒药丸,防备丁春秋使毒伤人!”一征间,已知是楚云对他使用了传音入密的功夫,更是对他大为敬佩。
丁春秋冷哼道:“狂妄!苏星河,你便是因为有这黄毛小儿在,便以为可对付得了我么,那可真是太可笑了。”旁边的星宿派门人自是又大肆鼓吹起来。
楚云道:“可不可笑,试过便知。”
苏星河也说道:“丁春秋,刘师弟是李师叔的关门弟子,一身武学已尽得李师叔真传,便是要清理你这个门中败类。”他这话似是对丁春秋讲,其实更是告诉在旁的人,这只是他们派内之事,请他人勿要插手。
还未开战,丁春秋门下弟子的颂扬之声已是此起彼浮,只见他脸含微笑,羽扇轻摇,口里说道:“那我便领教领教!”
薛慕华大叫道:“师叔小心,有毒!”楚云早就是全神戒备,体内真气运转开来,丁春秋那羽扇中甩出来的无形毒粉,在他身体外两尺外便全数反激开去。
随即楚云喝道:“丁老怪你便只会这般偷袭使诈么?”隔着丈把远,一拳凌空直轰了过去,却是悄无声息,不闻半点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