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到现在都不愿意和我说出你瞒着我什么,那么抱歉,无论你再怎么修饰自己,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答案。”
纪南城知道这一次他若是再不和裴欢解释清楚,恐怕以后就都没有机会了,但真要让他说,他一时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纪南城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没有理会,任由手机在旁边不停的吵闹,对方非常有毅力,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非要打到纪南城接起,纪南城终于忍不住拿出来看了一眼,眸色微紧。
裴欢也大方道,“你去接电话吧,不用在意我。”
纪南城偷偷的看了裴欢一眼,拿起手机到房子外面接起,裴欢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接电话的纪南城,心中五味杂陈。
不知为什么,好像每一次在他们两个人终于能够有这样坦白的机会时,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将其打断,就好像上天不允许他们两个人和好如初,也不允许他们知道对方的秘密。
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决断。
裴欢的手指轻轻拂过自己怀里的西装,最终微微一笑,将衣服叠整齐放在沙发上,然后回到了刚才让她安睡的小房间,顺手将门锁住,拉上窗帘,又在里面重新享受起了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时间。
纪南城接完电话后进来,早已看不见裴欢的身影,只有自己的外套安安静静的躺在沙发上。
他向工作室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由得叹了口气,手指紧紧地抠着沙发,心中有一股冲劲,可又无法使出来。
所以他们两个人还是走到了这般境地吗?
第二天一早,何天辞从房间里走出来,外面的房间空空荡荡,客房里也没有人,他用钥匙打开了工作室,只见裴欢安安静静的坐在一个角落里,手里抱着抱枕,歪头躺在上面,睡得一脸安详。
大概是自己进门的声音有些大,裴欢眉头微皱,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刚醒来,她的眼神无光,像是一个木偶,过了良久她消散的灵魂才慢慢回归自己的身体,僵硬的扭过头来,看着站在门口的何天辞对他露出了一个惨白的笑容。
“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何天辞笑道,“你就是我的工作,不过你为什么要坐在那里?”
裴欢小声回答,“我也觉得很奇怪,好像只有这种很小的地方才能让我有些安全感。”
这是很多心理病人的通病,周围一切陌生的环境都会让他们恐惧,越是大的空间心里的恐惧感便越大,不过裴欢现在应该只是处于早期,若是能够给予她足够多的安全感,应该就不会再出现这样的状况。
因为坐了一晚,裴欢的双腿有些麻木,何天辞扶着她站了起来,问道,“纪先生呢?我刚刚并没有在外面找到他。”
裴欢手上一顿,声音清冷道:“我不知道,我并没有见到他。”
何天辞可不相信昨天晚上他们两个人没有进行交谈,至于交谈了什么自己不清楚,不过看来应该是失败的。
何天辞做了一些简单的早餐,两个人吃过饭后,他又对裴欢进行了一番心理疏导,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裴欢的自我心理自愈能力非常强大,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迅速恢复自己的心情。
但是她的心理防线有极其脆弱,一丁点小事都能够让她溃不成军。
何天辞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总归她正常的时间比心里崩溃的时间长,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又在何天辞这里待了两个小时,他全程声音温柔,可裴欢一点也没有听进去。
事后她打了个车准备回老宅,路上经过了一片农田和村庄,裴欢记得这应该是自己之前坠崖时,好心收留自己那户人家住的地方,如今过去了这么久,他们还是生活得愉快平和,好像外界的任何事情都无法打扰到他们,
这里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她也总算知道何天辞为什么会住在这种偏僻的地方,若是可以,她其实也很想在这里置办一处房产,每天就过着喝喝茶听听歌的日子。
但这些都不过是她的美好向往,特虽然有钱,可是却总是不快乐。
回到老宅后,裴欢还是习惯性的进门叫了一声福嫂,等房间里没有人回应自己后,她这才想起福嫂已经走了。
说起来纪南城也是够狠心的,走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什么东西都不留给自己,可偏偏却把那些回忆全都让自己一个人承受。
冰箱里福嫂走时留下的食材也都不新鲜了,裴欢简单的弄了一点不需要开火的蔬菜沙拉,拿了一瓶牛奶回到了书房。
这里是属于她的最后一片净土,角落里还有皱皱巴巴的床单和被子,这些日子特一直睡在这里,她不敢回房间,晚上也总会被噩梦惊醒。
这是以前她和父亲爷爷待的最久的地方也只有这里能够让她能够安心入睡,不知为何,明明昨天睡了那么久,回来的时候也活力充沛,可就在书房里坐了没一会儿,他就觉得头有些沉,眼前的原文书糊成了一片乱码,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好像三天三夜没睡过似的。
她晃了晃脑袋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这种疲惫感却越来越深,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出了点问题,摇摇晃晃的想要去那个角落躺下来休息。
可还没等她走到那里,便腿下一软摔在了沙发旁,她用一只手支着疲惫身体,另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脑袋,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她最后还是昏昏沉沉的倒在了沙发旁。
而她视线的最后一点清明,看到的是一双深色的男士皮鞋从书架后的一个空洞里走了出来,耳中也模糊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啧,准备了那么多吃的居然一口没动,害得我等了那么久,好在今天总算是愿意吃东西,不然还不知道要在这里藏多久呢。”
再之后她便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