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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儋州府衙(上)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在这个官本位的时代,二十来岁就登上知州的位置,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儋州下辖义伦,昌化,感恩,富罗四县,户口却只有两千余户,俚(黎)人、苗人上千峒,环境是极其复杂的。
    之所以设立知州,而不是有刺史,则因为儋州少民多,汉人少,难以治理,不得不知判军事了。
    而之所以选择儋州,而不是后世的三亚,现在的崖州,除了偏僻之外,儋州还拥有着儋州湾这样的良港,且处于主要航道之外,隐蔽性很强。
    儋州湾的洋浦半岛海岸线长50公里,深水近岸,避风少淤,后世建立的万吨码头都有11个,最是适宜了。
    “大兄你看,如此良港,甚是可惜啊!”目测这成片的红树林,李嘉感慨良多。
    儋州湾口窄里阔,东南北三面由玄武岩台地环抱,湾口南北有大小珊瑚岛和洋浦鼻形成天然屏障,作为秘密军港,可谓是极佳的。
    “三弟,此地如此荒芜人烟,且遍为荒木,若不是你好言相劝,为兄真不想来此,徒费年华!”
    与李嘉的喜悦相反,李皓反而被多日的海上折磨,此时看见如此景象,心中一沉,脸上写满了不喜。
    “兄长莫要早下定论,用不了多久,此地就会大变模样的!”
    李嘉一脸正色地说道。
    “希望如此吧!”叹了口气,李皓一脸的无奈。
    此时的羊浦港,仅仅是一座小码头,这里一般都是供外商收购土特产罢了,在前唐时,主要是为贬谪而来的官员们提供落脚处。
    码头,十来个身着破旧官袍的男子,正无精打采地守候,未有多少喜色。
    “你说,咱这数年未见知州了,今个突然就有了,这是哪位倒霉鬼中了?”一个驼背的老头子,轻声说道。
    “不清楚,周别驾,听说你要告老还乡了?”一个面相凶恶地男子沉声问道,脸上的表情相当不善:
    “新任的李使君,可甚是年轻,您就放心的下?”
    “不放心又如何?我年纪大了,来到这儋州已经二十余载,是时候告老还乡了!”周别驾满脸的皱纹,说起话来,也慢悠悠的,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况且,不是还有你黄司马吗?我这老头子放心的下!”
    “哼,老顽固!”黄司马冷哼一声,冷眼瞧了一眼这个老头子,随即转过目光。
    而另一边,侯立在边缘位置的长史,则显得格外的柔弱,他脸上带着笑,对一切漠不关心。
    四位县令,则分属两部分,泾渭鲜明地站立在别驾及司马身后,旗鼓相当,颇有一副火药味。
    吴长史则立在那,眯着眼睛,似乎在等候着知州的到来。
    “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码头上的数十人齐齐地投过目光,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庞大的队伍。
    八艘大船,在多年只见舟帆的儋州人眼里,好似海中的巨兽,庞大的体积,比往日的那些商船大上数倍,给人的压力,自然也是极大。
    “看来这个新任知州,背景雄厚啊!”周别驾颇为感慨地说道。
    “哼——”黄司马眼底闪过一丝惊骇,但却不屑地冷哼一声,表面上还是十分镇定的。
    只有吴长史依旧那么淡定。
    “这些人,就是儋州的官吏吗?”从船上一看,李嘉就皱起了眉头。
    人靠衣裳马靠鞍,儋州的这些官吏,衣服破旧不堪,人也没有多少精神,哪里有点官样子。
    甚至,那个满脸凶悍的家伙,竟然脖子上还有纹身,简直就是地痞流氓。
    “儋州地贫人稀,留守的官吏以本地居多,官吏中有些许俚人,也是正常之事!”李皓则一脸的了然之色,抖了抖身上的官服,官气十足地说道:
    “三弟与我一同下去吧!”
    停船靠岸,由于码头栈道较少,只能依次下船。
    “可是李使君?”周别驾一脸激动地说道,白须一颤一颤的,表情别提多真挚了。
    “此乃某的敕牒,及告身。”仆人弯腰呈上两张布帛。
    敕牒是委任状,吏部颁发的;告身是身份证明,上述李皓的身材样貌,以防假冒。
    “请恕下官冒昧,使君可有鱼符?”
    “理当如此!”李皓随即将腰间的银鱼符取下,让仆人呈上。
    南汉承唐制,官员的服装没有补子,所谓的衣冠禽兽也无,官员鉴别身份,只能靠腰间的鱼符,六品以下的官员则为铜,五品以上为银,三品以上为金。
    而武则天时将鱼符一时又改称为龟符,所谓的金龟婿就来源于此,指的是三品以上官员。
    儋州属下州,知州为五品下,所以李皓腰别银鱼符。
    周别驾仔细地将鱼符看了几遍,又再看了看敕牒及告身,然后诚惶诚恐地弯腰拜下:
    “儋州别驾,周万松,见过李使君!”
    “儋州司马,黄山……”
    “儋州长史,吴燕……”
    “义伦县县令……”
    “昌化县……”
    “劳烦诸位迎接,李皓可谓荣幸之至啊!”接受如此多人的拜服,李皓心情不错,笑着说道,态度亲热,长官的官威并未显露。
    众人不由得心松一口气,有个脾气好的,自然省点麻烦。
    “给诸位介绍一下,此乃某的从弟,李嘉,未及加冠,此番前来,也是做点小买卖!”
    脸上带着笑,李皓突兀地将李嘉介绍出来,众官僚为之一愣,随之又热情地说道。
    “李郎君真是年少有为啊!”
    “郎君颇为俊朗,前途不可限量!”
    冷眼瞧着这些官吏的吹捧,李嘉不以为意,这样的吹捧他可见得多了。
    来到儋州,他可不是正经来做生意的,一开始不将这些滑不溜手的官吏们震慑一番,以后在他们的地盘上,可难玩得过他们。
    只见他眉毛一挑,环顾一周,冷声质问道:
    “若我所言不差的话,儋州专设一营之兵,防备僚人作乱,未知韩旭韩指挥在何处?”
    “这,韩指挥有病在身,可能是耽误了,还请使君见谅!”周别驾嘴角带着笑意,故作惶恐地说道。
    “使君也太过无情,韩指挥疾病缠身,怎能出来迎接?”黄司马抬起头,话中带刺,目光极其桀骜不驯。
    李皓心中一紧,正待辩解一番,而李嘉则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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