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洁和崔梅出现,想要帮忙,但进入苏丹能量场的第一时间,居然被弹飞出去。
曾昀光的精神力外显是利刃,劈开他的攻击,对她们道:“站远些,按计划进行——”
她们瞥一眼苏丹,随即化身浓雾中,悄悄往山壁里面去。
唐心游出现了,但并非在战场内,而是在周郁小楼所在的战场边缘。
他比之前瘦了些,黑眼里闪动刺目的光芒,仿佛在使用着能力。
周郁急迫地问:“现在怎么做?”
他们拢共才五条枪,对面的苏丹和刀疤姐却有无数的傀儡。
这仗怎么打?
唐心游没有回答,但举起食指竖在眉心,勾出一蓬网络状的丝网。
精神力外显!
周郁惊了,她的精神力几乎不能外显,曾昀光是个王级,精神力虽然能外显,但也只是一段小小的刀刃状。
唐心游简直牛叉,居然能形成如此大的网络。
难道这是脑能力者的特有?
没等她感叹完,唐心游做了个撒的动作,将精神网络抛向天际。
白色的网张开,无限地张开,凡过处,那些被苏丹控制着挣扎的傀儡立刻安静下来!
路过几个慌忙跑出来的苏丹同伙,居然也被一并纳入其中,变得乖顺起来。
这不是简单的消解控制,而是针锋相对的反控制,代表唐心游在脑能力上,对苏丹有压制性的力量。
不说刀疤姐和那些惊恐的同伙,连苏丹都有些诧异地咦了一声,想吸入更多的精神力。
然而一直放射蓝光的天线,却缓缓地灭了光芒。
苏丹回头,却见肖洁和崔梅走出山壁,一人手里扯着断裂的天线,一人手里握住捏扁了的精神力收集器。
他沉默片刻,认命地吐出一口血,对刀疤道:“放烟火,通知所有人按照应急措施进行!”
刀疤姐脸色大变,似乎不愿意。
然而曾昀光不给他们任何思考和休息的机会,一大蓬的金属已经攻到。
苏丹怒道:“走!”
以一人之力抗一个王级和一个高级脑,又在负伤状态,实在勉强极了。
眼见曾昀光要将刀疤拦下来,苏丹发狠,一个虚影从他身体里脱出来,直奔周郁所在的小楼而去。
甚至突破了肖洁布下的水护界和曾昀光的金属防护层,袭向周郁面门。
周郁好整以暇,正准备试试自己的精神屏障能不能挡住这波攻击。
却见曾昀光放弃追击刀疤姐,将身体卷起巨大的钢铁长龙,呼啸着,以超越声音的速度抵达。
他追上苏丹的虚影,将精神外显的匕首扎入其中。
能伤害精神的,唯有精神。
周郁看见苏丹的精神虚影露出遗憾的表情,一点点地崩溃散开。
安全了。
该是高兴的事,曾昀光紧绷的颈项肌肉放松,可旁边的唐心游却露出不太满意的表情。
唐心游说:“烟花可能是信号!曾昀光,回防,拦下刀疤!”
曾昀光却收回匕首 ,认真道:“与我,于中州,于禹州,于整个国家,周郁的安全更重要!”
苏丹分裂的虚影显出一个笑:“来不及了。”
确实来不及了,刀疤姐恨恨地看一眼不太站得稳的苏丹,卷起狂风散开。
她在风里狂奔,眼泪飞在半空中。
如果她更谨慎些,如果一开始管住金安不招惹周郁和曾昀光,如果不是那么贪心,如果不将他们引来,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就算将他们引来,她守护苏丹的时候更警觉,也不会被睁眼的唐心游控制着刺杀苏丹!
她拼尽全力大声道:“金安,点火!”
金安今夜有任务,刀疤姐叫他不管下面发生什么,只要守着一个发信的天线就行。
他不知道为什么,但刀疤怎么说他就怎么听。
所以下面闹翻天,他依然故我。
当刀疤姐的声音来,他毫不犹豫地全频开信号。
山影深深,流水迢迢。
大河南岸很远的山上,火光冲天而起,有冲上天的尖啸声。
伴随这些声音,巨量的烟花爆炸开,红黄蓝绿几色在天幕上开出繁盛的花朵,照亮了禹州大半边天。
早起的农户,彻夜守猎的猎人,还有夜不能寐的操心之人,都从窗户上看见了这番盛景。
如同禹州苦寂这么多年后,开出的唯一一分甜。
有人拉起酣睡的小儿,指着妍丽的花朵:“看,孩子,看见这个没有?这个是烟花,灾变前过年才会有的烟花啊——”
据说看见一次,会幸运一生。
可这烟花在知情人眼中,却不是幸运,而是示警。
禹州市委大院,莫如磐的套间门被敲响。
她深夜惊醒,没有任何惊慌,沉稳地披衣起床问:“什么事?”
外面有人回:“市长,山上开了烟花。”
莫如磐听见,缓缓走去窗边,那浩大的烟花表演已经到尾声,缤纷的色彩如同垂丝慢慢落下,最后归于黑暗中。
远方的天是惨白的,近处的山是黛青色的,大院里的猫狗懒洋洋地盘着,偶尔叫唤一声。
她眨了眨眼,两眼酸胀难忍。
门外的人唤了一声:“市长,这花该怎么处理?”
莫如磐用手背抹了抹眼睛,镇定道:“用来庆祝的花提前开了,那就代表败了。既然败了——”
顿一下道:“中州的人被我们拦了多久?”
外面回道:“两天两夜了。”
莫如磐叹一口气:“可以了,去将他们迎进来吧!”
应急预案,如果事情未成之前烟花开了,禹州市委只需要做两件事。
第一件,否定苏丹和红巾相关的一切。
第二件,配合中州和周边城市的复兴计划,但要不惜一切地维护禹州现有的利益。
第79章 誓言  狡辩
在应急预案之外, 莫如磐有别的选择,立即通知乡公所的民兵集结,集中力量驰援苏丹。
彻底亮明禹州自治的立场。
然而,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她听见院子外面小孩子兴奋喧哗的声音:“好漂亮的花啊, 爸爸妈妈, 那就是烟花吗?是你们小时候看过的烟花吗?好美好幸福, 你们小时候怎么会有这么美的花?是不是有这样的花,才会有幸福的生活?我想要,我想——”
莫如磐还记得第一次见姓苏的那个人, 也就是苏丹,她很少叫他的名字,绝大多数时候称呼他为姓苏的那个人。
同伴指着电视上的他道:“就是他,他爸把我们锁在禹州,不准出去。”
一晃而过的画面,但文雅的长相,漆黑的眼睛,小小年纪面对媒体就十分冷静。
和他们一帮野孩子完全不同的少年。
同伴愤怒道:“如果他和我们分在一个安置点,我要打死他!”
但当姓苏的那个人真的来了, 从前叫嚣着收拾他的人都没敢动。
因为他从头发丝到脚底板,每一分都干净从容, 连说话的音调都不一样。
莫如磐知道,如果不是灾变, 这样的人永远不会和他们有交集。
他应该就读最好的高中, 考上国内或者国外的名校,也许获得一份高薪的工作,或者进入有前景的行业。
永远永远, 他的手指尖都不会被泥土弄脏。
可灾变来了,他也来了,就好像他是灾难的代表。
莫如磐忍不住,第一个冲上去打了他一拳。
他似乎有点吃惊,但又不太吃惊。
她那一拳激发了其它小孩子的勇气,无数人都冲过去,对他拳打脚踢。
他没有回手,也没有哭,偶尔碰碰被打伤的地方,但一直看着她。
那双黑眼睛啊,里面充满了了然。
仿佛他们的行为,都在他的预判之中。
莫如磐最讨厌的,就是他这种将一切掌握在手心的姿态。
后来,因为姓苏的人和其它官员子女被排挤得太厉害,便分散安排去了更偏远的安置点。
莫如磐以为他会早死,或者再也无法相见。
但当病毒席卷全世界,安置点的物资也被消耗完毕之后,所有孩子不得不去荒野里求生,他却主动找来了。
“荒野里太危险,什么准备都不做,会死很多人,也会活不下去。”
他带着他联合的大孩子们,教他们怎么躲避感染者,怎么采集能吃的植物,怎么设陷阱捕猎小型动物,并交会他们使用各种自制的工具。
莫如磐不愿意沾他任何好处,问他:“你有什么目的?”
他笑着反问:“你认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