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毅点点头,皱着眉头没说话。
白宗俭见他一脸的愁容,就不再跟他开玩笑,问道:“去那里你要提前做准备,咱们这里春暖花开了,那里应该还是冰天雪地。”
肖毅又是点点头,没说话。
白宗俭看着他,又问道:“什么事这么急呀?”
肖毅叹了一口气,说道:“怪我,工作一忙就把要紧事忙忘了……我记得以前跟你说过,我那个狱友,也是忘年交老胡,他去世后,是我把他的骨灰送回他老家祖坟安葬的,生前我答应他,每年清明和寒衣节去给他扫墓上坟,结果一忙我就忘了……”
白宗俭给他剥了一个橘子,说道:“别着急,这事交给悦悦,她保证在你说的日子里,给你送到大兴安岭。”
肖毅看着悦悦,悦悦正在紧盯着电脑,说道:“哥,放心吧,没问题,现在还没有退票的,咱只能坐飞机中途转机或者转火车,我们每年夏天和春节都往那边发团的,跟那边的旅游公司有合作关系,如果今天夜里到明天十点钟之前还没有退票的,我就按照飞机的行程给你定酒店。”
肖毅说:“你看着弄吧,这个我不大熟悉,上次去的时候,所有订票、住宿的手续都是监狱给办现成的,到了老胡家的县城,当地派出所接待的我们,我对那里唯一的印象就是冷,出奇的冷,除此之外,什么都记不住了。”
白宗俭说:“要不这样,我跟你一块去吧,这么远的路,还是有个伴儿好。”
肖毅说:“春季是你们的旺季,再说了,这一去没有七八天的回不来,我可用不起你。”
白宗俭仰头想了想说:“大概一周后会有个拍卖会,时间还没定死,我可以往后定。”
肖毅不可能让他撇下事业跟他出去那么多天,就说:“别,还是我一个人去吧,这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事,你去了算怎么一码事?回头老胡一生气,不让我回来了……”
“呸呸呸”,王悦一连呸了三下,说道:“哥,大晚上的,别吓唬我!”
肖毅看看她,又看看白宗俭,说道:“小悦,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身边活生活的人。”
白宗俭笑着说:“你是不是见悦悦在帮你做事,心放下来了,又有心情挤兑我了是不是?”
肖毅叹了口气,说道:“唉,也就是跟你们在一起我能开点心,在单位,一不小心就掉进别人挖的坑里了,真是躺枪啊……”
白宗俭说:“哪儿都这样,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杜鹃要拍卖一批抵押品,她同时咨询了两家公司,因为我不同意给她百分之五十的佣金,她就把我们公司pk掉了,后来选中了怡德公司?这事还记得吗?”
肖毅点点头。
他怎么能忘,正因为白宗俭给他提供了这个情况,他才暗中举报了杜鹃,才撬动了杜鹃以及徐守宁的地位,才有了后来的徐守宁和杜鹃相继被查。
但这话他是不能说的。
白宗俭又说:“那个怡德公司最近就给我挖了坑,让一家关系单位来找我,说是高佣金拍卖一块地皮,后来我一打听,才知道这块地皮敢情有问题,幸亏当时我没被他的高佣金诱惑,不然有可能就陷进去拔不出来了。”
肖毅说:“是啊,我最近常常想,等我退休了,就去找王川,躲进禾源的老山背后修行去,谁也不认识,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归隐山林……”
“哈哈,我刚才还跟悦悦说着呢,让她回老家搞观光游!”
肖毅说:“对呀悦悦,这个可以有。”
悦悦白了他俩一眼,说道:“凭什么你们在城市挣大钱,让我回山区创业?我那点可怜的积蓄都搭进去,也搞不起来,我不干!”
“我们入股啊。”
两个男人同时说道。
悦悦想都不想就说道:“那我也不干,振兴乡村,没有政府的依托,根本搞不起来。”
肖毅说:“有啊,你们两任***在这方面都做了大量工作,现在上级也加大对振兴乡村经济的扶持,如果你回去创业,我去给你找侯庆林侯书/记。”
“您省省心吧,我呀,平凡人一个,只想把自家日子过好了,没有那么远大的抱负,我哥这也算是半拉子身子骨了,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将来再让果果接受好的教育,我就此生无憾了,我过好自己的日子,不给政府多增加一个贫困户,不拖后腿,就是贡献。”
白宗俭给她鼓起了掌。
肖毅听了悦悦的这番话后,居然没得说了。
白宗俭说:“这是我听到最实在的话,过好自己的日子,不拖政府后腿,就是贡献,怎么样肖大助理,你是不是听两任县/委书记的豪言壮语听多了,才劝悦悦回乡创业?”
“我去——”肖毅痛苦地说道:“我算是看清了,你们俩是枪口一致对外啊,那个悦悦,我先回家,有消息给我打电话,半夜也可以,我还是不碍某人眼了,走了。”
悦悦一听,就说道:“哥,你急什么,现在还不太晚呢,反正我也休息不了,你们在这,还给我壮胆呢。”
肖毅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回去处理一下手头上的事,这一走就是七八天,怎么也要安排安排啊。”
白宗俭也站了起来,说道:“我也走,悦悦,你把门锁好。”
肖毅说:“你跟着起什么哄,在这多陪陪悦悦,就是雇个保安哪个月不得给人家四五千?你就当保安了。”
“哈哈哈。”悦悦听了他话后大笑。
白宗俭白了她一眼,小声说道:“笑什么,没心没肺,就你没听出他是在损我。诶,我说肖毅,你当着悦悦不损我两句心里不好受是吧?”
肖毅也笑了,他说:“我说的是事实,悦悦,对不对?”
悦悦见白宗俭瞪着自己,没敢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
“哈哈。”肖毅笑着走出了门。
开着梁红波的车回到家,父母早已经回了老家,不放心那几亩田地。
到了家门口,他坐在车里,望着黑乎乎的家门,没有立即下车的冲动了,远不像父母在的时候那样奔家心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