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他太想找到他才导致神经过敏了?
是啊,这个神秘的朋友,对于他太重要了,只有找到他,肖毅的一切才能落到实处,才有根。
他悄悄走进包厢,轻轻关上门,管忠还在沉睡。
这段时间的管忠也太累了,他嘴上虽然说跟他出来散散心,其实多多少少也有这样的意思,就跟自己一样,出门在外,单位的事很少想了,如果不是有人打电话来,他几乎把单位的事抛在脑后了。
他发现,只有安排好,单位里少了你,照样转!即使安排不好,单位少了谁也照样运转,哪怕最初有点忙乱,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他不得不承认,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两辆没有牌照的车,还有晚上那一掠而过似是而非的身影,还有刚才那有点熟悉的脚步声……
“这是神经过敏吗?不,不是。”肖毅不由得自问自答。
上头的管忠翻了个身,他嘟囔了一句,说道:“我不记得你有梦游的毛病,也不记得你有说梦话的毛病啊?”
肖毅说:“你记得什么,就记得我进去第一天让人蒙着被子揍我?”
“我去!”管忠立刻翻身,脑袋探出来看着下面的肖毅说道:“我说,咱不兴翻旧账啊,我早就臣服于你了,怎么还记仇了?”
肖毅笑了,说道:“唉,睡不着,总想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反而单位的事一件都没想起。”
“我看是老胡在折腾你,不是兄弟,我就纳闷了,老胡对你真的有这么大的意义?害你不远万里来给他扫墓,万一有一天……我是说万一有一天这个日子你忙不开还来吗?”
肖毅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就说:“到时再说,我没想那么多。”
管忠说:“我不反对你来,不然也不会在没跟你说的情况下让吕会计给咱订票了,我是说,你不要太伤神,也不要太拿这事当回事,老胡千好万好可他已经作古了,你不要被他折磨得连觉都睡不着。”
肖毅闭上了眼睛。
管忠又说:“我早就看出老胡这个人不简单,他就是一只老狐狸,把你害成这样……”
“是他帮了我,如果没有他,我不会有现在的一切,兴许这会在你的工地给你除泥搬砖呐,所以,请你闭上嘴,不许对他不尊敬!”
“你!”
管忠一听,赌气翻过身,不理他了,可是有些话又不得不说,他再次趴过来,看着下面的肖毅说:“我再最后说一句对他不敬的话,他就是老狐狸,这一点大家都看出来了,他是在利用你,在给自己去世后找个扫墓的人。”
“胡说八道!”肖毅狠狠地瞪着他说。
“好好好,我胡说八道,我胡说八道,我说了,这是最后一次说。”
肖毅“腾”地坐起来,说道:“他如果有你说得那么坏,为什么退掉街道的低保,宁愿在监狱当个勤杂工?又为什么把每个月不多的薪水拿出来,给大家买书看?还有……还有,还有他对我的帮助?”
“他帮助你什么了?”管忠问道。
“帮助大了,我刚才跟你说了,没有他,就没有我现在的一切,细节你就不要问了,我也不会说,也请你保密。”
管忠见肖毅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就说:“好吧,也许我不了解其中的缘由,但你真的不该这样,咱也来了,墓也扫了,供也给他摆上了,齐活!该吃吃,该睡睡,你倒好,就跟中了魔障一样,魂不守舍。”
“我,你不用管,我知道该怎么办。”
“你知道吗?从昨天到现在你就勉强吃了一个鸡蛋,你照照镜子瞧瞧自己,眼窝塌陷,两颊没肉,咱尽到心意就行了,不要往深里陷了。”
肖毅叹了一口气,:“我跟老胡的事,有些你知道,有些你不知道……”
“你要是不说我当然不知道了!”
“有些我自己都不明白,怎么说给你让你听明白,算了,不说了,睡觉吧……”
肖毅没再说话,目前,一切在没搞清之前,他跟老胡之间的秘密,还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这个世上,除去他和那个人,没人知道。
管忠见肖毅不再吭声,他也就闭了嘴。
这一夜,肖毅注定睡得不踏实。
第二天上午,他们坐的火车经过京都转站后,才坐上通往滨海的动车。
不知为什么,当他和管忠拎着大包小包转往另一趟列车的时候,他无意看了一眼出站的旅客,忽然又看到了那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他立刻站住,刚想要追过去,就听到广播里传来一个声音:“通往滨海方向的列车马上要出发了,请各位旅客抓紧上车……”
无奈,他只好看了一眼那消失在人流中的身影,不得不向出站口相反的方向走去。
上了车后,找到自己的座位,他再次陷入了沉思。
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那个人影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儿遇到过,另外,这个人影绝对是昨天晚上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人影,只是当时他从车窗玻璃上一晃而过,他看得不真切,但那个脚步声他却记了下来。
快到滨海的时候,肖毅接到了王悦的电话,告诉他,他们马上就去车站接他们。
肖毅说:“管总有车,就在车站,别接了。”
王悦说:“白先生说了,你走的时候他没送你,必须接你,已经定好了饭店,给你和管总接风洗尘,吕会计和孩子已经在去饭店等大家了。”
肖毅挂了电话。
管忠说:“什么情况?”
肖毅说:“王悦来电话,她和老白已经往车站来接咱们了,还说你老婆和孩子回娘家了,让你跟我们吃饭。”
管忠一撇嘴,说道:“这个娘们真可恨,无缘无故就回娘家,撂下我不管就算了,还撂下你们评估公司的事不管,还把孩子给我拐跑了,娘家有什么要紧的事,还让孩子请假了?看回来我怎么收拾她。”
“哈哈。”肖毅大笑:“今天是星期天好吗?你真的敢收拾她?”
管忠一梗脖子,大大咧咧地说道:“那有什么不敢的?我出去了好几天,见不见她的无所谓,见不到我那宝贝女儿我……我不行,我想女儿啊!”
肖毅知道管忠对女儿寄予了很大希望,他的目标就是把女儿培养成像谭青那样的人,知性,有教养,有所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