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凤琛权势如天,早在数月前,朝廷众臣就已备好贺礼,在王府设宴的这天,恭贺摄政王大寿。
东陵王府此刻歌舞升平,祝贺的官员坐于两旁,欣赏跳舞的舞姬,喝酒谈天。
“皇上驾到!”
听到皇帝到来,他们急忙起身,恭敬行礼。
“皇上万岁万万岁。”
“平身。”南飞瑀朗声道,他身着金黄龙袍,头戴金冠,样貌尔雅俊秀,气质华贵,看似亲和,可隐隐流露的君王气势却十分迫人。
他转身朝身后的软轿伸出手,一旁的宫女立即撩开薄纱,雪白的纤手探出,落至南飞瑀手中,随即一抹雪白身影踏出软轿。
在场众人立即屏息。
南魏紫穿着圣女袍服,宽大的衣袖以金丝缠绕,在月白衣衫滚着精细绣纹,金色流苏垂落着细小金铃,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澈铃音,云瀑般的乌丝几乎曳地,镶着晶玉的金链垂落于雪额,金色面纱覆住小脸,琉瑀玉般的紫眸轻扬,独独一双瞳眸,就已风华绝代。
“臣等叩见圣女。”众臣崇敬地弯身,看着南魏紫的目光只有尊崇,不敢有一丝亵渎。
南魏紫小手轻扬。
“平身吧!”南飞瑀代她开口,抬头看向坐在主位的冉凤琛,身为天子却恭身行礼,“皇叔,朕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皇上隆重了。”冉凤琛开口,神态慵懒狂妄,仿佛他才是君王。
“皇叔有如朕之父,这是应该的。”南飞瑀微笑,不因冉凤琛无礼的态度而恼怒。
“圣女竟也来到东陵王府,本王真是受宠若惊。”噙着浅笑,冉凤琛将目光落于南魏紫身上。
南魏紫垂眸,面纱后的唇轻启。“恭贺摄政王大寿。”平淡声音有如滚落的珍珠,圆润而动听。
冉凤琛听出她语调里的冷意,薄唇愉悦地勾起,他起身,让出主位,“皇上请上座。”
他的动作让南飞瑀一愣,以皇叔狂妄自我的个性可不是会做出让座这种事的人,就算他是皇帝也一样。
不过他也不多问,上前坐于主位。
冉凤琛抬手让人在旁备好案几和椅子,“圣女请。”他抬手。
“多谢摄政王。”南魏紫走过他身侧,经过时,他的手轻轻碰触她的发。
“魏紫,我期待你的舞。”
她抿唇,藏在袖里的手紧握,当她落坐时,冉凤琛也坐到她身旁备好的椅子,两人靠得极近,旁边又有仆人站立,刚好遮住下方的视线,他干脆堂而皇之地握住小手。
他的大胆让她惊愕,急忙看向四周,见仆人刚好挡住周围视线,这才放下心,可这样仍是太危险,南魏紫立即挣扎地想抽出手,他却握得紧,她冷冷瞪视他。“放手。”
冉凤琛懒懒挑眉。“别担心,他们不会看见的。”至于王府里的人,就算看见也不敢多说什么。
“不过你再乱动,我就不敢保证了。”他笑着警告。
南魏紫咬牙,随即转头,不再看他,手任他握着。
“这才乖。”他笑,示意寿宴继续,站着的众臣落坐,丝竹声起,舞姬再度翩翩起舞。
冉凤琛执起酒杯,啜饮酒液,他对下面的舞姬毫无兴趣,黑眸只看着南魏紫,覆着粗茧的指腹在绵软的手心来回画着圈。
南魏紫无视手心的搔痒,可他旁若无人的眼神却让她无法忍受,“王爷,您的舞姬正在跳舞博您欢喜,您不欣赏一下她们的美丽吗?”
“她们没你美,而且本王对你的舞比较有兴趣。”结实有力的手掌与她十指交握,他收紧手,语气轻佻。“魏紫准备好博本王欢心了吗?”
南魏紫抿唇,吐出的话有如冰珠。“若卫国与蛮夷联合,对金陵绝无好处,摄政王一点都不在意吗?”明知北方不安宁,他却仍若无其事,甚至拿这重大的事来玩弄她取悦自己?
“有圣女在,本王何需在意?”对于金陵安危,百姓生活是否安好,她比任何人都关心,“魏紫,你跟南王真像。”
即使痛恨,她终究继承南王的血缘,对皇朝忠心。
听到他提起父王,紫眸立即覆上一层薄冰,她冷冷注视他。“错了,我跟父王不一样。”父王对皇族愚忠,她可不。
“我在意的是瑀儿,我要他的皇位坐得安稳,我要他成为真正的皇帝,任何一丝会威胁到他帝位的事物,我都会一一斩除。”她跟父王不同,父王为的是冉氏的江山,而她要的是让金陵成为南家的。
冉凤琛定定与她相视,看着她眼里的冷意,看到她隐忍的恨,他笑着低语。“包括本王吗?”
南魏紫还未回话,乐声却停止,舞姬往两旁站立,一名女子从暗处走出,她一出现,众臣惊艳。
女子穿着艳红舞衣,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蛮腰,下身的宽裤以纱裙覆住,赤色里的双踝系着铃铛,妩媚的娇颜在灯火下更是绝艳动人。
鼓声响,女子扬手抛出红袖,足尖轻踏,足上的铃声与鼓声响应,举手投足尽展妖娆舞姿,旁边的舞姬随之起舞,舞袖飞扬,让人目不转睛。
这女子就是冉凤琛口中的花魁?
南魏紫想着,被握住的手突然感到一抹湿热,她迅速转头。“冉凤琛!”他竟如此大胆。
冉凤琛轻啃她的手,不同于她的紧张,他仍是自若,意有所指地道:“魏紫,你要的,我都会给你。”
灼热的眼神让她心口微震,南魏紫皱眉,几乎是狼狈地避开他的眼。
这时,一抹银芒突然射向她。
南魏紫一怔,就在银芒接近时,酒杯突然飞出,击飞利器。
一身红艳的女子立即抛出红袖,薄翼的云袖如剑刃,划出利芒,旁边的舞姬和弹奏的乐者也跟着发动攻击,一同攻向他们。
突来的变化让众人惊愕。
“刺客!”随即有人大喊。“快保护皇上!保护圣女!”
“瑀儿!”南魏紫惊慌地看向南飞瑀。
“别担心。”冉凤琛拉住她,守在暗处的影卫早已出现,护住皇帝,与刺客一来一往。
“王爷!”数名影卫来到冉凤琛身前。
“护住圣女。”冉凤琛下了命令,如利刃的红袖快速地攻向他,他身影微侧,躲过攻击,指尖轻弹,云袖立即破碎。
见武器被破,女子神色不变,反手攻击,两柄利刃从袖口飞出,双剑齐刺向冉凤琛。
俊庞噙着笑,冉凤琛在剑影里闪躲,绵密的攻势伤不了他分毫。
他快速闪躲,看到数名刺客围住南魏紫,影卫将南魏紫护在后方,与刺客交击。
突然,护住南魏紫的影卫齐齐痛苦地呕出黑血,没想到敌人竟放毒,他们猝不及防,刺客立即攻向南魏紫。
冉凤琛神色一冷,踢飞刺来的利刃,转身攻向围住南魏紫的刺客,手中软刀闪过,刺客不及反应,鲜血喷出。
“魏紫,闭上眼。”知道她不能见血,冉凤琛立即低喝。
“我没事,保护好皇上。”南魏紫白着脸,镇定地回话,她不在意自己,只怕南飞瑀被刺客刺伤。
瑀儿绝对不能有事!
她紧张地看向南飞瑀,看到他安然无恙地被守在后方保护,她才放下心,而周遭飞溅的鲜血,还有一具具倒下的尸体,则让瞳孔紧缩。
紧咬着唇,她几乎不能动弹。
红衣女子见状,飞身刺向她。
冉凤琛冷下眸,软剑轻扫,剑光袭向女子,谁知女子的同伙却飞身挡剑,拚死拖延他。
“滚!”他冷喝,剑光闪过,包围的刺客只见银芒闪过,首级随即落地,如鬼魅的身影立即飞向南魏紫,可女子的剑却比他快。
冉凤琛毫不迟疑,将软刃射进女子的背,直没入心房,女子闷哼,手中利刃却不停,直逼南魏紫的颈项。
南魏紫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强健的手臂将她抱在怀里,手掌扣住她的后脑,让她的脸贴住xiong膛。
熟悉的心跳声让她渐渐回神,“冉……”她正要开口,眼睛却见一柄利刃刺穿他肩膀。
她瞠大眼,看到鲜血从利刃滴血。
“没事,闭上眼。”他冷静道,俊庞不因肩膀的伤而变色,仍是一贯冷静从容。
南魏紫瞪着渐渐在黑袍晕开的血渍,不禁颤抖,而地上则躺着一身红的女尸。
脑海隐约浮现画面——女子手执利刃攻向她,然后……然后……她被他抱进怀里……南魏紫震愕地看向他。
“你……”她张口,却无语,她不敢相信……
他,竟替她挡剑?!
冉凤琛合着眼,肩膀的剑刀已拔出,绷带从左肩缠绕于xiong膛,失血过多让他的脸色微白,眉心朱砂红艳似血,清俊的脸庞这时竟露出些许柔和线条。
南魏紫站在一旁,盯着他肩膀的伤,眼神复杂。
“王爷,刺客已全部制服,幸存者全咬毒自尽,属下来不及阻止。”冉五低头道。
“艳姬的身分呢?”
“属下盘问过青楼的嬷嬷,嬷嬷说艳姬是半年前出现在门口,将自己卖进青楼,关于艳姬的来历,青楼的人全不知,属下看他们的神色不像在说谎,那群舞姬也是艳姬安排的,这是属下的疏忽,请王爷折罚。”
冉凤琛神色不变,仅淡淡开口。“下去吧!”
“是。”冉五恭敬退下。
冉凤琛棘棘睁开眼,看着南魏紫,薄唇勾起淡笑。“这是本王疏忽,竟让刺客混入王府。”
南魏紫咬唇,他苍白的脸色让她不习惯,她从没看他受伤过,他在她眼里一直是个可怕的人。
他无所不能,心机深沉,任何事都在他掌握之中,他是个强者,强得让人害怕。
她从没想过他也像普通人一样,会有受伤的一天,尤其他的伤还是因为……
“为什么?”她开口,他的举动让她疑惑。“你可以不用受这伤的。”
冉凤琛淡淡扬眉,“然后看你的小脖子被利刃划破,小命不保吗?”见她不语,他不由得笑。
“你忘了,你的命是我的。”早在十年前,她亲自送上门时,她就是属于他。“只有我才能决定你的生死。”
南魏紫握拳,痛恨他自以为是的话,可却无法反驳,她只能冷声道:“我不想欠你。”
“呵!”她的话逗笑了他,俊庞噙着玩味。“魏紫,你现在说这话来得及吗?”
她似乎忘了,她和弟妹能活到现在是拜谁所赐?
南魏紫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自己的话有多可笑,早在她臣服于他身下的那一刻,她就不再属于自己。
就算她维持着骄傲,就算她不想承认,可仍改变不了事实。
她是他的玩物,只有他才能选择要不要,而她没有置喙的权利,哪有什么欠不欠的?她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十年前,她就抛弃一切了。
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屈辱,冉凤琛眸光微闪,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
“终于想起自己的身分了吗?”
他脸上的嘲弄让她紧握的指尖陷入掌心,可仅存的傲然却不容许她露出任何一丝脆弱。
她抬起下巴,紧抿的唇瓣进出冷嘲。
“看来我也不用对你肩上的伤感到愧疚了。”他救的不是她,而是他冉凤琛的所有物。
“是不用。”他回以微笑,吐出的话却无情。“本王不需愧疚这种可笑的东西,我的魏紫,你仍是天真了,只是一个小伤你就心软了,这样你还想守护南飞瑀的皇位?还想除掉本王?”
“我不是你的。”她讨厌他这么叫她,“我不会永远属于你。”
就算屈服于他,她也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最后的目的。
“哦?”他挑眉。
她神色冰冷,紫瞳尽是压抑的恨意。“总有一天,我会除掉你。”她绝不会让自己一辈子都是他的禁脔。
“本王拭目以待。”冉凤琛噙着浅笑,即使负伤,可狂傲的霸姿却丝毫未减,让人望之心颤。
南魏紫却不畏惧,冷冷与他相视,清冷的姿态却透着不驯的傲气,见她这模样,黑眸微湛。
她一定不知,这样跟他对峙的她极美,紫眸泛着挑衅,不再冰冷,而是跳跃着火焰。
这样的她,让他唇畔的笑深浓,盯着她的黑眸深不见底,闪过一丝难测的眸光。
捕捉到他眼神的变化,南魏紫一怔,还不及细查,影卫突然出现。
“王爷,蛮夷和卫国突然联兵攻击边关,守城的将军不及防范,第一道护城已被攻陷。”
北边突然发生战事,沉寂已久的北蛮夷竟和卫国联合,一同出兵攻打北方边城,他们蛰伏已久,此番出击势如破竹,两个月内竟快速攻破三座城,只剩最后的襄城,襄城再破,北边将被他们全部占领。
朝廷人心惶惶,北蛮夷素来善战,当年与他们争战时皇朝折损许多良将,而现在他们竟和卫国联合,这对金陵极不利。
“若是修罗将军还在就好了。”左丞相不禁低语,可惜修罗将军已于一年前消失,否则卫国与蛮夷有何可惧?
“众卿别慌,就算没有修罗将军,吾朝还有许多良将,朕就不信拿蛮夷与卫国无可奈何。”
小皇帝开口,不同于众臣的惊慌,稚幼的脸庞沉稳冷静,透露着君王的威严。
“皇上。”一名大臣走出。“卫国与蛮夷此番进攻定是策划良久,才短短两个月就攻破三道护城,这对皇朝极不利,臣建言,不如派兵与他们详谈,也许能不费一兵一卒,维持双方和平。”
“此举万万不可。”右丞相立即开口。“详谈只是与虎谋皮,王太守是要皇朝降服吗?”
“右相这话可不对了。”王太守急忙道:“我只是觉得与其争战劳民伤财,不如合谈,也许能谈出一个双方满意的结果。”
“这怎么行……”
一干大臣吵了起来,有人同意,有人反对,大殿一时吵闹不休。
“够了。”小皇帝低喝。
众臣立即安静,“皇上恕罪。”
小皇帝站起身,素来温和的脸庞沉下,他缓缓开口:“王太守说和谈,这主意不错……”
王太守立即得意地抬起嘴角。
“皇上……”左右丞相着急。
“不过,朕可不是懦弱的君王,来人,拖下去斩了!”他冷喝。
王太守惊愕抬头,“皇上恕罪,饶命……”他急忙大喊,被守卫硬生生拖出去。
素来温和的皇帝竟有这番举动,众臣不由得骇然。
“还有谁说要和谈的?”小皇帝淡淡开口。
方才主张和谈的官员惊惧地低头,大殿一时寂静,无人敢吭声。
低低的笑声打破宁静,“好,很好。”一直沉默坐在一旁的冉凤琛笑着开口,俊庞显见愉悦。
“皇叔?”小皇帝疑惑地看向他。
冉凤琛起身,走到台阶下方,朝皇帝曲膝而跪。
“皇叔!您做什么?”小皇帝惊喊,被他突来的举动吓到了,不只有他,连一旁的众臣也错愕了。
“臣自愿出兵北方,请皇上恩准。”
“皇叔您……可您肩上的伤口……”
“皇上放心,肩上的伤口已痊愈。”冉凤琛淡声道,黑眸直视皇帝,再次开口。“请皇上允许臣出兵。”
小皇帝与他互视,沉默许久,俊秀的脸庞勾起笑。“好,朕允了。”
“叩谢皇上。”冉凤琛垂首,敛下的黑眸微闪,好看的唇若有似无地扬起难解的浅笑。
不知他的魏紫知道时,会是何神情……
冉凤琛竟自动请缨出兵?!而且还当着众臣的面对皇帝下跪,行君臣之礼?
听到这事时,南魏紫惊愕了。
她愕然的不是冉凤琛出兵的事,而是他竟向皇帝下跪,他虽名为臣子,可权势如天的他对皇帝向来不行礼,别说是瑀儿了,就连对冉盛德也是一样狂傲,从未对冉盛德行臣子之礼。
可他竟向瑀儿曲膝下跪?!这根本不是他会做的事,而且还是当着众臣的面,以他的个性,怎会做这种事?
南魏紫疑惑,不懂冉凤琛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她不认为他会无故做这些事,他一定有什么目的!
咬着唇瓣,她皱眉深思。
“怎么了?眉头皱得这么紧。”低沉的声音传出来,熟悉的脚步声让她抬头。
他不再是一袭尊贵的滚金黑袍,而是身着黑色战袍,乌发以黑绳束起,俊美的脸庞覆上武将的刚毅,眉心间的朱砂让他看来宛如天神,浑身散发着凛然气势。
这样的他让南魏紫感到陌生。
她盯着他,俊庞仍是噙着惯有的淡笑,只是那双眼瞳幽深如潭,似火又似谜。
最近,他总是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她避开他的眼,不习惯他这样的目光,他这样的眼神总让她心思混乱,却又捉摸不清他的意图。
“你在打什么主意?”出兵、又对瑀儿曲膝,他想做什么?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就算我说我没有任何意图,你也不会信吧?”
这世上能让她信任的也只有两个人,而他冉凤琛当然不在其中。
南魏紫抿唇,不发一语,她绝不信他这么做没有目的。
她的眼神回答一切,冉凤琛扯唇,“既然如此,我回不回答有差吗?”他的语气带着轻嘲,唇边的笑却藏着一丝淡淡的涩然。
“你……”南魏紫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一转眼,他脸上的笑又是惯有的嘲弄。
“我的魏紫。”他上前挑起她xiong前乌发,黑眸盯着她。“这场仗你希望我赢吗?”
“当然。”这场仗绝对不能输。
“那你希望我活着回来吗?”他又问,毫不意外地得到她的沉默,他低笑出声,又问:“你觉得我能活着回来吗?”
手指抚上漂亮的紫瞳。“嗯?你看见我的死亡了吗?”
“没有。”她什么都没看见。
“是吗?”他的声音低低的,覆在她耳畔。“你说谎。”
感觉到娇躯轻颤,他笑了。
他突然抱起她,将她放到桌上。
“你做什……”右腿被他抬起,南魏紫话还没说完,却不知他做了什么,脚踝上的玉环突然解开。
她一愣,看到他再解开左踝上的玉环。
“你……”她愣愣看着他,不懂他的举动,这对玉环是她的禁锢,可他竟把玉环解开,这代表什么?
“我不会死。”抬起小脸,他倾下身,俊庞贴近她。“我会活着回来,再亲自为你戴上这对玉环。”
他如誓言般地低语,而她屏息,眼睫轻颤。
手指轻抚过柔软的唇瓣,灼热的气息拂上唇。“等我……我的魏紫。”
他没烙下吻,吐出最后一句,随即起身,踏步走出白塔。
他一离开,南魏紫立即软下身子,身体忍不住颤抖。
手指抚着脚踝,再没有那对束缚她的玉环,她咬唇,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而他的话不断在耳边回荡。
“不……不……”她绝不会再套上玉环,绝不!
他不能活,他一定得死!
她闭上眼,全身不断发抖,其实她什么都没看见,可是她知道他一定会死,一定会。
因为……她早已布好了一切。
手心紧攥,指尖因用力而刺痛掌心,“冉凤琛,你不会回来的。”因为,她早已布了死局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