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四、冷漠？
    山丹把刘巧玲领到医务室，领导们也陆续到达办公室，但是没有一个人出现在医务室，廖久耀接到领导指示：“尽快联系家属，协调第五医院，尽快入院治疗。”
    接近中午时分，刘巧玲的父母互相搀扶着、颤颤巍巍地来了，看着刘巧玲白发苍苍的父母，山丹心中难过极了，无论何时，都只有父母才是最亲、最坚实的依靠，哪怕七老八十，父母都是孩子避风的港湾。
    简单和刘巧玲父母交流后，廖久耀已经联系好第五医院。
    第五医院的救护车很快就来了，白发苍苍的父母拉着刘巧玲的手，山丹和廖久耀陪在旁边，一行人走出大厅。
    车子停在大门旁，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刘巧玲突然就癫狂起来，居然一脚踹向身旁的老母亲，老母亲从几节台阶上滚下去，山丹被吓得魂儿都掉了！
    这个年纪的老人家滚下几级台阶，这是要命的啊！
    顾不得管刘巧玲，山丹急忙去查看摔在地上的老人家。
    “阿姨，你怎么样？先不要动，躺一躺，缓一缓劲儿再动。”山丹用双手垫起老人家的头，查看有没有外伤。还好，只是头顶起来一个大包，没有出血。
    “我没事儿，你们去看看小玲。”脸色苍白、悲痛欲绝的母亲还在惦记自己的孩子。
    刘巧玲已经被医生用绷带绑上双手，但是她的双脚还在奋力想踢向周围的人，一边口中大骂：“妈-的！你们这帮畜生！你们就是想害死我，你个老妖婆，你还嫌害得我不够啊？你还来害我？我诅咒你立刻碰死，你死了我就高兴了。”
    老人家从地上爬起来，山丹仔细检查了老人家的四肢躯干，她担心这一摔会导致老人家骨折，还好，没有发现其他伤害。
    “阿姨，您感觉头晕吗？有什么不舒服吗？”山丹关切地问。
    “我没事儿。”老人家老泪纵横“我可怜的孩子！”
    刘巧玲被医生推上救护车，父母也被扶上救护车，山丹和廖久耀、阿灵一起开车跟随救护车去往第五医院。
    一路上，刘巧玲对着年迈的父母破口大骂，说的虽然是疯话，但是看得出她对父母积怨甚深。两个医生控制住瘦小伶仃的刘巧玲，护士打了一针镇静剂，刘巧玲才慢慢消停下来。
    第五医院坐落在郊区一片民房中间，道路崎岖狭窄，车辆通行十分困难。
    看到第五医院破落的院墙、墙上攀爬的生锈的铁丝网、紧锁的几层门户，跟着医生们来到医疗区，看到门窗都是不锈钢的栅栏封闭，这让人觉得如同监狱。
    那也是，真正的监狱关上的是人的驱壳，而这里关上的不只是人的驱壳更是被上帝扭曲了的灵魂，山丹有些感慨。
    搀扶着刘巧玲的老父亲来来去去地办理各种住院手续，几个人心情都很沉重，平时看着刘巧玲很让人烦，如今看着她单薄的身体蜷缩在病床上，年迈的父母辛苦劳碌，真是让人悲从中来、不忍目睹。
    山丹陪着刘巧玲的母亲等候在病房里，看到几个病人聚在一起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们，护士在帮刘巧玲整理病床，打过镇静剂的刘巧玲乖乖地、神情呆滞地蜷在一旁一动不动。
    “阿姨，您身体没有不舒服吧？”山丹还是担心老人家摔下楼梯受伤。
    老人家抹着眼泪哭道：“我要是死了能换回我孩子的健康我都愿意啊！”
    “阿姨，您不要太担心，您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没关系的，治疗一个阶段就会好起来了。”山丹违心地劝慰道。
    精神病是很难治愈的疾病，复发的几率非常高，精神类制剂药都是有很大的副作用，会让整个人都失去活力，智力也会受到伤害。一旦曾经患过精神类疾病，便是终生不得安宁、整个家庭都不得安生的麻烦事儿。
    虽然刘巧玲一向不招人喜欢，但是得了这样的病也让山丹很是不忍心。唉！每个人都有他的宿命，谁也替不了谁啊。
    而就在刘巧玲去住院时候，单位里很多人却把她生病的事情当做笑话来讲。
    比如在门卫室脱裤子、换裤子；抱住帅气、年轻的保安不放；把保安追得满院子跑……等等，大家在茶余饭后又有了一些谈资。
    山丹不参与这样的话题，她虽然对没生病时候的刘巧玲有些看法和意见，但是一旦知道她一直在一种精神状态恍惚的情况下生活，她的言行不合常理便是可以理解的，甚至是可以被谅解的。
    她能有那样的性格，跟她的家族遗传、家庭教育、婚后生活等等一切都有关系，说明她的生存环境一直不佳，否则就不会犯病了。这一点让山丹很是怜悯刘巧玲，大家都看到今天一个已经“成型”的刘巧玲，却不知道在她的成长道路上、在她的人生中究竟经历了什么？她受到过怎样的伤害，才导致她如今这个没有一个人喜欢的个性？
    她记得顾海平离去后，作为关系不咋融洽的刘巧玲曾经托人捎了一张纸条和三百块钱给山丹，纸条上是刘巧玲硕大、僵硬的文字：人始终是要靠自己的！坚强起来！你可以的！几个巨大的惊叹号表达了她强悍的个性和她心底里的温柔。
    虽然这让山丹很是意外，但是她内心也充满了感动，这样一个人，她平时都不愿搭理的人，能在这个时候来关心她、鼓励她，看得出她的心地其实不是她平时表达出来的样子。
    死里逃生的山丹一直没有从那场灾难中走出来，她郁郁寡欢，虽然对刘巧玲的看法有所改观，但也没有心思和刘巧玲去缓和关系，两个人还是像两个不同星球的人一样，各自生活在自己的空间。
    偶然碰面，两个人微笑打个招呼。
    刘巧玲生病入院，让山丹很受刺激，她想到几乎一直没有人关心过刘巧玲，大家都是讨厌她、远离她、讥笑她，没有一个人走近她、了解她、帮助她，她其实一直想融入大家，她只是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和大家沟通交流。
    她大声说笑、她拉扯你，难道不是她想引起大家的注意？也想融入大家，跟大家好好相处？
    唉！山丹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