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昭懒得和疯婆子撕逼,抬手揽住薄翅的腰,带着她在床上一滚。
既避开了宁桂胡乱的攻击,也让薄翅迷迷糊糊的苏醒,下意识蹭了蹭郁昭的脖颈,咕囔道:别要了,我腰疼。
一旁的宁桂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骤然凝固。
郁昭也没料到薄翅会和自己撒娇,反应过来后唇角勾起,止不住心头愉悦,顺手捏了捏她的脸:睁眼看看你面前是谁。
薄翅被她捏的睡不着,颇有起床气的一把攥住她的手指,勉强睁开眼。
在她们面前站着的宁桂一脸崩溃,眼中的痛苦搭配着倏忽落下眼泪,成功让薄翅瞬间清醒,下意识的直起身子问:宁桂?你的伤好
到嘴的关心说到一半,她就想起这都是宁桂罪有应得,便硬生生吞下后半句话,神情也变得冷淡疏离:你来找我做什么?
宁桂不像在郁昭面前时的发疯,面对暗恋的心上人时,她就像个真正的少女、本能的露出自己最美好柔弱的一面:翅翅,我醒来后找不到你其他人都死在房间,我好担心你,就鼓起勇气找了过来
薄翅不由有些愧疚和心软。
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对方一个少女、居然敢硬着头皮一个人出来,就只是为了找她
鼓起勇气?瞧见薄翅这么轻易就动摇了情绪,郁昭气极反笑,下巴搭在怀中人的肩上,特意在她耳边挑拨离间:你连虐猫都毫不手软,还怕恶鬼复仇?
宁桂的脸色猛然一变,反应极大的抬头紧盯郁昭,声音不知怎的有些嘶哑:你别乱说,我连当做食材用的鸡和鱼都不敢杀,又怎么会去虐杀小猫咪?
她说的坚定,似乎是连自己都信了。
可她却没发现,她的声线已然在无法自控的轻微颤抖着。
薄翅沉默下来,看着宁桂的目光逐渐清醒又冷淡。
郁昭在她背后笑意加深,施施然道:我没兴趣和快死的人多费口舌,翅翅,我们下楼吃饭吧。
不行!不等薄翅回答,宁桂便拔高声音打断,哭的梨花带雨的扑到床边,满眼希冀又期盼的看着薄翅:翅翅,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啊,你为什么要相信她不信我?
不要和她走,我们之前根本不认识她!宁桂想抓薄翅的手,被薄翅避开后,只能死死攥紧被子,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说不定她是恶鬼假扮的,用了障眼法迷惑你的五感,只等把你骗到无人处,就杀了你!
薄翅:呃
她侧头看向郁昭,用眼神示意你在宁桂面前暴.露了身份?
郁昭懒懒的勾着薄翅的长发,手指一圈圈的卷着,慢条斯理道:你没开口,我就一直瞒着,她应该只是胡言乱语的猜测。
薄翅微微松气。
她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郁昭是恶鬼。
说来或许好笑,但她真的不希望别人恐惧憎恨郁昭、将郁昭看做异类。
她希望郁昭能摆脱曾经的怨恨与黑暗,重新站在光明里,做回一个正常人。
郁昭不清楚她的想法,只是本能的为她的立场考虑。
在薄翅没表明态度前,她是不会暴.露自己、让薄翅遭遇被动处境的。
她们这一对小情侣打着哑谜,宁桂在旁听不懂,心中暗暗恨起郁昭的同时,更死活赖着薄翅不愿意走。
没办法,饭还是要吃的,薄翅只能被两人夹在中间,无奈的走向餐厅。
餐桌里依旧是满满当当的食物,薄翅和郁昭经常来吃,已然把自己当成了古堡本地人,自然的开始动筷子。
宁桂饿的厉害,却因为心思重,迟疑的不敢夹菜。
她本想让郁昭先试菜,看见薄翅先夹起生煎包,当即拽住对方的手,低低道:这古堡里满是怨灵,你就不怕菜里有毒吗?
薄翅不明所以:为什么要怕?我又没做过坏事,她们针对我干嘛?
她是单纯的从恶鬼只想复仇这个逻辑思考的,然而听在宁桂耳中,就变了一个意思,仿佛在故意反讽她。
宁桂惊疑不定,几乎怀疑薄翅已经知道了她的全部秘密。
只是冷静下来想一想后,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薄翅没那个脑子,不可能发现的。
心头安定下来,宁桂便收回手,隐晦打量了一眼郁昭,见对方慢悠悠的吃完薄翅夹给她的灌汤包,依然还活的好好的后,当即迫不及待的抓起筷子,见到什么就往嘴里塞,看起来像是饿死鬼投胎。
连着吃到噎住后,宁桂猛喝了一大杯豆浆。
正觉得心满意足时,她忽而皱起眉,似乎嗓子不舒服的连连咳嗽。
薄翅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顺口问道:你怎么了?
宁桂的表情很奇怪,她咳了半天,不得已用手抠喉咙,皱着眉道:好痒嗓子好痒像是有羽毛卡在里面。
她边说边呕,很快把先前吃的全吐了出来。
而这还不是结束,她满脸痛苦,停不下来似的继续抠嗓子,连胆汁都吐了出来,还在锲而不舍。
她这副模样有些吓人,薄翅微微害怕的靠到郁昭怀里,双手抓着香菇包啃着,眸光则目不转睛的盯着宁桂。
郁昭的心思却跑偏,忍不住低头问她:看着这么恶心的场景,你还能吃得下东西?
薄翅茫然:她恶心关香菇包什么事?美食是无辜的!
郁昭哑然失笑,想了想也拿起一块煎饼,怀中抱着薄翅,一同边吃看看戏。
宁桂吐的脸色难看,到后来已经吐出了血丝。
折腾了半晌,她终于把嗓子里的羽毛吐了出来,仔细一看,通体雪白,没有杂色,柔软而细短,让人不由自主想到之前见过的那只优雅轻巧的白猫。
薄翅和郁昭对视一眼,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而宁桂也醒悟过来,忍受不住的崩溃道:滚啊!你们这些畜生、低贱下贱的畜生!如果不是我把你们捡回去,你们早就饿死了!
我只是那段时间心情不好其他时候对你们还不够好吗!你们吃的喝的哪一样不是我给的?一群白眼狼、没良心的狗东西,有种你就出来啊!
宁桂嘶吼的骂着,一会打感情牌一会暴躁的摔东西。
薄翅看出不对,询问郁昭:她是不是疯了?
郁昭冷淡道:能通过虐待动物的方式宣泄情绪的人,大概早就疯了。
薄翅深以为然,擦了擦手道:既然白猫想慢慢折磨宁桂,咱们就别插手它们的事情,先离开吧。
郁昭早就想把宁桂踹走、留自己和老婆单独相处,闻言十分欣然的点头,牵着薄翅走出餐厅。
眼看着美艳勾人的女鬼微微一笑、牵着她就想往楼上的房间走,薄翅偷偷揉了揉腰,小身板打了个激灵,果断道:天色这么好,咱们去花园赏花吧!
郁昭一愣,看了看始终昏沉的天空,又想了想花园里随风摇曳的人头,最终表情古怪的点头。
虽然老婆的兴趣有点奇怪
但自己的老婆,她不宠谁宠呢?
穿过大门,她们两人来到花园里。
恶鬼报仇成功后,执念散去,一身阴气也消失。
所以此时的花园里没有人头花,只有一片黑土。
薄翅打量半天,种花家骨子里的种田血脉蠢蠢欲动的苏醒,琢磨道:这块地放着不用也是浪费,不如我们种点东西吧?餐厅里有自助餐,不需要我们另外种菜,那我们就种些花花草草,以后要是能离开古堡,还能把这些东西拿出去卖,你觉得怎么样?
郁昭自然毫无异议,顺便补充道:我调查过了,想要出古堡的话,必须要得到古堡内所有幽灵的同意。现在其他恶鬼都消散,只剩那只白猫,等她复仇成功,我就能带你出去。
复仇成功薄翅低喃了一声,叹道:到了那个时候,宁桂也就死了吧?
郁昭扬眉,笑容逐渐危险:怎么,心疼了?舍不得?
薄翅扬起小拳头,不轻不重像撒娇似的捶了她一样:我就是有点感慨,毕竟宁桂还年轻,在外面的时候一向温柔柔弱,还有不少人暗恋她
知人知面不知心。郁昭倒是见多了口腹蜜剑的人,神色冷淡道:像她这种人,万一一直隐藏到结婚生子,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可怜的动物惨死在她手里。
薄翅默默点头,脑海中突然灵感一闪,不由问道:你很了解人性?
郁昭轻笑:不能说有多了解,反正是比你这个还在学校里上学的小妹妹懂得多。
薄翅哼了一声:那我问你,如果有两个关系很好的好朋友,突然在毕业的时候闹崩了,其中一个甚至说从来没把另一个人当过闺蜜,那、那是另一个人做错了什么吗?
郁昭低头看她。
薄翅努力眨眼,憋回了眼底冒出的酸涩,凶巴巴道:看我干嘛?
郁昭迟疑,有些小心翼翼道:感觉你有些委屈。
没有!薄翅一口否认,像是为了说服自己,又重复了一遍:没有,我又没有什么好朋友,只有一个看见就讨厌的死对头,我有什么好委屈的。
郁昭察觉到她心情低落,抬手揉了揉她脑袋,将话题转移到问题上:你说的那对朋友,在毕业前的感情怎么样?
很好。薄翅闷闷道:她们从小就认识,算是青梅竹马。小学的时候,我咳,就把她们代号B和Y吧。B从小就喜欢粘着Y,每天凑过去和她一起做作业、偷偷往她的桌肚里塞早餐和零食,发现Y被家暴、也是在第一时间让爸妈把她爸爸送进监狱。
B自认自己对Y是绝对用心,向来三分钟热度的她,是第一次想要和某个人长长久久的做一辈子好朋友。薄翅说着说着,忍不住掐了把郁昭,在郁昭眉头微动中,恶狠狠道:可是Y一直对她不冷不热,只会默默的在行动上照顾B,B以为Y是不善表达,从来要求过更多,在毕业打算顺应潮流谈个甜甜的恋爱时,还兴冲冲的拉她一起去看帅哥。
结果那是她们第一次争吵。薄翅气势一泄,小声道:Y说了很伤人的话,B心里难过摔门而去,之后就一直幼稚的处处针对Y,Y分毫不让,反过来报复B,导致B的其他朋友们都结婚生子了,她还是个孤寡的单身狗
后来她们就这么杠上了,彼此都视对方为死对头,但凡见面必然面无表情,有她俩在的聚会冷的像潭死水,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她们不对付,开始有意识的避免她们同时在场。薄翅惆怅道:可是只有B和B的家人知道,她一直没放弃过弄清楚当初闹崩的原因。为了让她们破镜重圆、呸,是重修于好,B的哥哥还在婚礼当天特意把她们安排在一辆车里,只可惜出了场意外,B原本打了无数遍腹稿的问话,终究还是没能问出来。
郁昭沉重的摸了摸薄翅的头:节哀。
薄翅:人还没死呢!
郁昭默然两秒,若无其事的放下手,轻咳道:我知道了,Y之所以和B闹翻,肯定是因为
薄翅仰着头看她,眼里的认真让人无法忽视。
郁昭莫名有些不爽,冥冥中觉得薄翅对故事里的Y在意的有些过分。
这让她咽回了Y或许暗恋B这个猜测,转而一本正经道:肯定是因为她长得丑所以心理畸形,误以为B带她看帅哥是在隐晦的嘲讽嗤笑她,再加上小时候被家暴、B又充满怜悯兴致的施舍她早餐
等、等等!薄翅瞠目结舌,慌慌张张的抓住郁昭胳膊,极力解释道:B不是施舍的意思,是Y那时候瘦瘦小小的,经常拿手抵着胃,B怕她熬坏了身子,才给她送早餐的,为了不让她误会,B还是偷偷送的,她应该不知道是B才对。
郁昭平静的问:她那时候和谁关系最好?
薄翅一愣,迟疑道:应该是B吧。
郁昭扬眉:那你觉得她在发现早餐时,第一个想到的是谁?或者说这么多人里,只有谁会好心的给她送早餐?
薄翅呆住。
她原以为这个秘密一直隐瞒的很好。
可看郁昭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的样子难道当年的小郁昭,也早就发现了真相?
综上所述,Y是个心胸狭隘、极度自卑、仇富又阴险的人。郁昭见薄翅怔忪着脸,越发不动声色的上眼药:这种人不适合深交,也不值得关注,我觉得你可以不用多在意她,转而把心思放在身边人身上比较好。
说到这,郁昭微微抬头,浑身上下充满了矜持的暗示。
薄翅怔怔看着她,看了许久后扭头,不吭声的踩着黑土。
郁昭疑惑,伸手把她的脸掰过来,逼迫她直视自己:不高兴了?
薄翅默默点头,把她的手拽下来,严肃道:我觉得Y不是这种人,就算是你也不能这么污蔑她。
郁昭顿时被气笑,咬着牙问:Y到底是谁?
薄翅抿唇,咕囔道:说了你也不会信的,不告诉你!
她推开郁昭,闷闷不乐的往回走。
刚走两步,腰上一紧,郁昭把她拦腰抱起,大步往屋内走起。
薄翅吓一跳,双手环抱住郁昭的脖颈,稀里糊涂道:你干嘛?
郁昭低头看她,阴森森的笑: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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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翅深深意识到了什么叫祸从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