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孝羽将目光落到怀中的小女人脸上。
    见她的小脸又慌又红，他剑眉微蹙：“怎了？跑什么？”
    看着近在咫尺的妖孽容颜，慕梓灵暗暗定了定心神，才摇头：“没、没事。”
    慌成这样，小脸也红成这样，这叫没事？
    明显不信这小女人没事的龙孝羽，伸手捏了捏她红扑扑的脸颊：“闹人家洞房了？”
    “没有！”慕梓灵心中突跳一下，然后从龙孝羽怀里窜了出来，打着哈哈强调说：“说笑呢？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去闹人家洞房？”
    明明她是真的没有去闹人家洞房，但慕梓灵在否认解释的时候就是莫名有些心虚，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生怕龙孝羽会在追着问，慕梓灵拍了拍自己还带着烧烧感觉的面颊，然后伸手挽住龙孝羽的胳膊，下意识催促道：“天不早了，我们也赶紧回家洞房吧。”
    龙孝羽站着没动，他垂眸看着紧紧抱着自己手臂的小女人，一双漆黑的星眸在黑夜里显得愈发深邃莫测。
    “怎——”见龙孝羽眸光深深地盯着自己看，慕梓灵刚疑惑想问怎么了，却她才发出一个音，忽然就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嘴瓢说了什么。
    再然后，先前龙嘉怡在她耳边灌输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下子又涌进她脑海里，还带感的出现了画面。
    再再然后，慕梓灵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污了。
    靠！
    人家新婚的大喜日子那叫洞房，他们都老夫老妻了还洞房个鬼？
    再说，洞得了房吗他们？
    靠靠靠！
    慕梓灵在心中暗暗低咒了一遍又一遍，将脑海中那些污七八糟的念头撇干净，才抬眸，重新对上龙孝羽，很是认真地解释说：“我是说今天去宴会都累一天了，我们赶紧回去睡觉。”
    说完，见龙孝羽仍不为所动，盯着她的眸光更是深不见底，慕梓灵极不自在的连忙又道：“你别想多了，我说的睡觉是盖着被子纯聊天，什么也不做的那种——”
    解释到一半，慕梓灵才后知后觉自己一定是被龙嘉怡洗.脑不成，反而脑子抽了。
    可不嘛？
    本来纯纯正正的，啥事都没有，她干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跟龙孝羽说这么多？还越说越不正了。
    见眼前的小女人忽然卡壳，一副羞恼不已的模样，龙孝羽精致的眉眼染上了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他故意逗她：“如果不聊天呢？盖了被子想做什么？”
    “就是做——”大脑正抽的慕梓灵下意识又要回他，幸好及时收住了，她羞恼地瞪了龙孝羽一眼：“做你个头！赶紧走啦。”
    果然近墨者黑。
    这大长公主府以后她还是不要再来了。
    ……
    龙孝羽和慕梓灵回到祈王府，已经是深夜。
    这个点差不多是人们熄灯休息的点，偌大的祈王府一片祥和宁静，偶尔能见到有三三两两个守卫提着油灯，在府中各处来回巡逻。
    慕梓灵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推开了寝殿的门，刚要迈脚进去，忽然他们的身后闪来了一道黑影。
    黑影恭敬地落定在龙孝羽身后：“主子，找到月玲珑踪迹了。”
    来人并不是别人，而是已经在府里等候他们多时的鬼魅。
    “月玲珑？！”正被困意席卷的慕梓灵，听到这三个字眼，瞬间整个人清醒了大半：“她在哪？”
    也难怪慕梓灵提及月玲珑会瞬间精神了。
    因为先前让冷翼去慕府探查，她就一直知道月玲珑被苏殷藏在慕府里养胎，只不过现在慕府已经成了废墟，苏殷和月玲珑也跟着鸿飞冥冥不见踪影。
    苏殷且不说了，连黎霑都追不到的人，但是月玲珑……
    不知为何，每每想到之前梦到的那个梦魇，想到梦魇里的那一句“天婴一出，星辰寂灭”，慕梓灵心中就莫名的心悸，且可笑的直觉告诉她，这让她莫名心悸的威胁，竟就是月玲珑腹中的那个不知已经被苏殷养成了什么鬼样子的胎儿。
    若说以前的月玲珑是慕梓灵心中的一根刺，那么现在的月玲珑就是她眼中一颗不除不快的毒瘤。
    出于对主子尽忠的本能，鬼魅先是看了一眼龙孝羽。
    见主子没什么声色指示，他才正色说：“据探子传来的消息称，之前一位妇人带她回了陇月宫，而就在前两日，宇文昊又带着月玲珑秘密出行前往一个地方。”
    闻言，慕梓灵不由冷嗤出声：“这宇文昊心还真大，月玲珑给他扣了那么大个绿帽，他居然还能容得下她……”
    末了，她似又想到什么，敛容问：“照你刚刚这么说，他们秘密去的那地方，你们应该也查到了？”
    鬼魅点点头：“二人去往的方向是中央地界，那地界最后通往的目的地便就是中央盛世。”
    中央盛世？
    不正是他们也准备去的地方吗？
    “宇文昊和月玲珑去中央盛世做什么？”慕梓灵心中隐隐浮起一抹不好的预感：“难道是……”
    慕梓灵和龙孝羽相视一眼，彼此眼中皆露出了一丝凝重之色。
    见此，鬼魅不敢疏忽，遂又将另一个发现如实汇报：“探子在尾随宇文昊二人时，还发现了另外一队人马，同样是前往中央盛世，为首的还是熟人。”
    “谁？”慕梓灵心中一动。
    “龙孝璃，还有一个坐轮椅的……”鬼魅迟疑了下：“据主子之前让我们所调查的，那人应该就是雀楼楼主，敖凌云。”
    若鬼魅单单只说“敖凌云”这个名字，慕梓灵肯定是陌生不认识的，但是提到坐轮椅，还有雀楼，她就尤为熟悉了。
    不久前在静心园威胁她，欲带走她来威胁龙孝羽的那位轮椅男子，可不正正对上了鬼魅口中的这人了？
    慕梓灵犹记得，那时候轮椅男子在她面前亮出不同寻常的雀楼标志，她就猜想他在雀楼的身份定不一般，却没想到他竟就是雀楼楼主。
    “龙孝璃怎么会和雀楼楼主混在一起？”慕梓灵纳闷地看向龙孝羽，不由猜测道：“难不成之前雀楼派来暗杀你的人，是龙孝璃指使……不对，那会儿龙孝璃应该还被龙孝南关着……”
    “龙孝南……”提到龙孝南，慕梓灵忽然想起那日在皇宫暗室里龙孝南和龙孝璃那一番别有深意的交谈，她恍然惊醒：“是他！要杀你的人是他！”
    见小女人如此一惊一乍的，龙孝羽眼底划过一抹无奈的宠笑，他出声提醒：“傻慕慕，你这么大声，就不怕隔墙有耳？”
    在龙孝羽话落的同一时刻，已经汇报完情报的鬼魅，直接就将自己列为隔墙那耳，立马识趣地抱拳告退了。
    鬼魅走后，慕梓灵象征性地朝又静又黑的四周扫了一圈。
    这可是在祈王府，她才不担心有什么隔墙有耳呢。
    慕梓灵扫视完四周，见龙孝羽一脸无波无澜，她怪嗔地瞪了他一眼：“你早就知道雀楼被后的指使者是龙孝南了，对不对？”
    不等龙孝羽做声，心中已经笃定他早知道的慕梓灵，又气恨恨地嘟囔道：“没想到要杀你的人竟然会是他，真是好心喂了狗，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救他，不，早知道当初给他开脑的时候，就该往他脑子里塞满棉球，撑死他。”
    龙孝羽顿时被她义愤填膺的小模样逗笑了，他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好了，不气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龙孝羽安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慕梓灵打断：“话又说回来，今日宴会后龙孝南留你做什么？若他真有心杀你，你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这么快从宫里出来啊。”
    闻言，原本还心情不错的龙孝羽，有些被气笑了：“就这么不相信你男人的实力？嗯？”
    慕梓灵没好气地拍开在自己脑袋上可劲造的大手：“别跟我打马虎眼，快说，今日龙孝南到底留你做什么了？我记得我离开前，他说什么让你考虑的事……他让你考虑什么事了？你答应了？”
    伴随着慕梓灵一个又一个的问题，龙孝羽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面无表情，他目光静静地盯着眼前的小女人，迟迟没有出声。
    在他静冷目光的注视下，慕梓灵心中一紧：“你答应他什么了？”
    说话间，慕梓灵紧紧地盯着龙孝羽，生怕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借着寝殿内照出来的光，慕梓灵没能从龙孝羽脸上看出什么情绪变化，倒是她眼角余光瞥见他胸前的衣兜里夹藏了一件什么东西。
    看那东西的样式，像是信件之类的。
    因为那露出来的信件颜色很特别，是黑色的，看着很有神秘感，慕梓灵一时好奇，本能地就伸手去拿。
    与此同时，静默了好半晌的龙孝羽终于出了声：“慕慕……”
    只是他才开口，就见眼前的小女人伸着手，从他怀里摸出了一封黑色信件。
    龙孝羽心中咯噔一下，都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慕梓灵蹙着眉头，一面盯着信封上的两字，一面撕开信封，将里面同样是黑色的信纸掏了出来。
    再然后，他就眼见着她看到黑纸白字的信纸内容，瞬间刷白下去的脸色。
    龙孝羽下意识地张了张口，却他还没发出一个音，眼前的小女人忽然抬头，比他刚刚还要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龙孝羽，这封休书是给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