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月站起身来，认真的看着他，老八眼神不闪不避。
    “老八大哥，那是和你相交几十年的兄弟，就算一时犯了错，你真的能狠得下心来做对他不利的事？”
    姜初月知道，按照老八的性格，不会的。
    老八眼里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但接着他的神情一定，对着姜初月点头，“他这次要犯的这个错才是最要命的……我仔细想过了，还是你说得对！
    我和老黑两人虽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但到底不是那主谋，也没有沾染人命，不过是知情不报还要昧着良心挣那黑心银子的从犯……要是这回我和老黑真的能将这一船小姑娘们护送回国，应该也是个大功了吧？”
    救了几百条人命，这当然是大功一件了。
    姜初月点了点头，“自然是大功一件。”
    老八的眼里瞬间闪过惊喜，他现在越发觉得姜初月的身份是不一般中的不一般，定是官家女子。
    或者和官家有瓜葛的女子了，否则不会懂得那么多。
    故，姜初月给了这样肯定的回复， 他也越发庆幸自己没有做错。
    “你们本是从犯，若是将这一船几百个小姑娘顺利护送到了琼州港，再主动投官，在官府那边的印象就会好上不少。等到审理你们的案子的时候，再找一个有本事的讼师来帮你们……”
    “还能找讼师帮我们？”姜初月还没有说完就被老八惊喜的打断了话头。
    姜初月点点头。
    这件事她倒是可以做主。
    请个本朝有名的讼师来帮老八打官司她还是能做到的。
    本朝自开朝以来有讼师制度，哪怕是犯了重罪的死刑犯，只要出得起银子，总有讼师愿意帮着打官司的。
    还有就是那种明显有冤屈的错案冤案，不少正义的讼师还会免费帮着打官司，其中也不乏打赢了的。
    这样的案件一出来，这讼师就大大扬名了。
    朝廷还有嘉奖。
    这也是朝廷的初心，是辅助朝廷减少冤案错案的发生。
    甚至，有一些功利心比较大的讼师们专门去找冤案错案去接，就是为了扬名立万，然后生意兴隆。
    当然，大部分的讼师都和朝廷这边的官员有些盘根错节的关系。
    这种也是没办法的事，本朝本来也就是一个人情社会。
    姜初月将讼师制度详细的和老八解释了一遍，老八好不容易吸收了后，没来的兴奋，脸色又是一苦。
    “我们这样的……哪里认识那些讼师啊？”
    姜初月瞥了他一眼，“老八大哥若是信得过我，那讼师的事情就交由我来办就是了。”
    她语气笃定，从容自信，看的老八眼神一动。
    果然！
    他也不会再问姜初月的身份了，人家今日已经说到这一步了，分明就是已经告诉了他。
    答应能轻易找到讼师给他的，能是简单的人么？
    老八离开姜初月这边后，眼神更加坚定了。
    如今只要能保命，这辈子他再也没有他求了。
    只希望到时候能被朝廷少判几年流放，等流放之期结束后，他能回乡陪妻儿，哪怕日子清苦，哪怕是给那些地主老爷做佃农都好！
    “姐姐，咱们不会被卖掉了吗？”黄花听不懂姜初月和老八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觉得老八走的时候脸色阴霾尽去，心里的担心轻了些。
    姜初月目光轻闪，微微摇头，“按照老八的意思是这样，但事情不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且等着吧！”
    当然该做的准备还是要走的。
    第二日，姜初月收到消息，老黑又去找小五那厮了。
    片刻后老八一脸愁容的来找姜初月，也将老黑又去找小五那厮的事情告诉了姜初月。
    也是来讨姜初月的意见的。
    姜初月微微一笑，“也不怕，这船上能留下活到现在的都是有几分脑子，他们都会选择信服老八大哥，只要老八大哥私底下将买卖人口的重罪下场和他们说明白了，他们自己就知道怎么选择了。”
    只要老八不带头做那伤天害理的事，光凭老黑那厮，人家就算想干也不敢选他啊。
    至于小五那厮么，这倒是一个隐患。
    “以后让水桶叔专门盯着那个小五……嗯，水桶叔一个人还不行，那让腊梅带着几个姑娘也暗中盯着罢。”姜初月道。
    老八闻言也很赞成，“老黑我是不担心他一个人能真的作得起什么幺蛾子，但要是他一个脑子坏了将小五放了那就麻烦了。”
    姜初月也是这个意思。
    “嗯，老八大哥那你这边对老黑也要上点心，多注意着点他的行踪。”姜初月又道。
    “好，从今后我尽量将他拘在我身边。”老八答应了。
    “那就给他多找点事做吧。”姜初月眼神轻闪。
    老八一下子就明白了，笑道：“好，他正好喜欢发号施令，我这船长的事让他做了也使得。”
    姜初月看了他一眼，“但这权利老八大哥还是要死死的捏在自己手中才是。”
    “这是自然！”老八点头。
    接下来几日，老黑的事情果然多了起来。
    不过他并没有反感，反而很高兴，一些之前属于老八的活都交给他了。
    他以为老八这是要放权给他了，也是老八想通了默认了他的想法，于是别提多有劲了，也不去找小五了。
    那小五还一直等着老黑去找他，希望老黑多来几次，他好说服老黑将他放了。
    不但如此，他还求老黑让他之前手下的人来见见他。
    其实老黑已经被他忽悠了答应了，只是这几日都被老八交代的事情给绊住脚了。
    几日后，老黑和老八喝着之前船长头儿收藏的老酒，喝到酒酣时，将小五要见他之前手下的事情告诉了老八。
    老八心惊之下，赶紧找姜初月说了这事。
    姜初月一寻思，小五那厮一直藏在船上还真是个不定时的炸弹，还得用点手段才行。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小五那厮闭嘴就好。
    这厮留着迟早是个大祸害。
    能留下他一条命已经是他赚了，偏他还不老实，那就怪不得人了！
    姜初月细细一寻思，突然眼睛一亮，差点忘了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