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月摇头,目光真诚的看向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您只是希望二皇子好好活着,并没有想要他连罪责都不用承担,我想三公主殿下若是醒了,也和您一样的想法的。”
太后娘娘作为一个母亲,她希望自己的孩子们都好,这再正常不过了。
哪怕是犯了大错,残害手足的二皇子,再怨他恨他,但那还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作为母亲,太后娘娘再大义灭亲也做不到真的隔断和二皇子的母子亲情啊。
太后听着姜初月的话,再次泪流满面,对着她点头哽咽道:“月儿,真的只有你说的话哀家这心里才好受些。”
顿了顿,再次开口,“其实哀家也怨老二太过心狠,为了那个位置连一母同胞的胞妹都不放过……哀家也希望他能得到应有的惩罚的!只是,若是他真的害死了哀家的三公主,哀家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姜初月微微蹙眉,她其实并没有想到太后娘娘会说出这番话来。
她本以为太后娘娘更看重儿子的……
现在太后娘娘能说出这番话来,姜初月对她多了一份敬意,轻启朱唇真诚说道:“太后娘娘现在也不用想太多,一切等三公主殿下醒来后,看三公主殿下的意思吧。兴许您和二皇子这殿下这辈子还有见面的机会呢?”
太后娘娘沉默了片刻后终于缓缓点头,“嗯,月儿你说的是,哀家好好等着哀家的三公主醒来就好!”
“圣上驾到!”
一声尖锐的通传声响起,太后娘娘和姜初月飞快的对视了一眼。
接着姜初月立刻福身一礼,“太后娘娘,圣上这么快来见您,肯定是有私房话想和娘娘您说,臣妇先告退了。”
太后娘娘也想到了这一点,闻言轻轻点头,朝身边的大宫女吩咐,“你速速带顾夫人去隔壁的偏殿暂歇。”
大宫女应喏,指引着姜初月往回廊走去,太后娘娘的宫殿都有通联隔壁偏殿的回廊,还是很方便的。
姜初月走出正殿前往偏殿时,回头来了一眼巍峨庄严的正殿。
这里是历代皇后的住所,曾经的皇后已经成了太后,不多久后太后娘娘就该迁往历代太后住的慈安殿了。
只是她刚到隔壁的偏殿,就看到了端坐在一旁的陷入沉思的顾朗。
姜初月唇角一扬,顾大人真是算无遗策啊。
就知道她会前往这座偏殿,提前在这等她了么?
“朗哥哥。”她轻唤一声,顾朗立刻就抬起了头,见她过来了就站起来朝她走过来。
不知是不是顾朗的意思,偏殿并无人看守伺候,偏殿正厅里就顾朗一人。
倒是安静的很。
姜初月心想这也是特殊时期,否则的话,一个外臣和外臣之妻跑到曾经的皇后娘娘宫殿里呆着,还不要被人说闲话啊。
“忙的累坏了吧?”姜初月眼里蕴着几分心疼,顾朗伸手抓住她的双手,带着她坐在一旁的圈椅上,又亲自给她倒了一盏茶,“还好,倒是你,可是累坏了?”
顾朗知道姜初月先是和一帮先帝的后宫妃嫔周旋,虽和如今的太后娘娘有几分交情,还是要陪她周旋的。
这,很是累人。
姜初月唇角微勾,接了他端来的茶捧在手里,低声道:“我也还好,太后娘娘还是很护着我的。”
至少在那些先帝后宫妃嫔面前是护着她的,这就很好了。
顾朗则轻轻点头,凑在姜初月耳边,几乎听不到声音:“太后娘娘还是可信的,否则圣上也不会最终还是选了她为太后。”
姜初月看了他一眼,突然狡黠问他:“这真的没有朗哥哥什么事?”
顾朗眼眸中笑意慢慢爬升,咧了咧嘴,“夫人你猜猜看?”
姜初月已经不用猜了,肯定他是出了力的。
“我知道了。”姜初月沉沉一笑,如今是国孝期间,又在宫中,笑其实是忌讳,自然不会笑出声音来。
顾朗看着她,轻声解释,“我也没多说什么,就是在先帝面前实话实说了一些事情,一切都是先帝自己做的决定。”
其实,顾朗连五成的把握都没有,不过结果还是很不错的。
姜初月已经明白,新帝的生母去出家不干顾朗的事。
这又不是顾朗的意思。
“圣上这个时候就急着来找太后娘娘……应是为了圣上的生母之事。”姜初月皱眉,她倒是不希望新帝因为她生母的事和太后娘娘结下了什么仇怨。
不为其他,若是新帝如今就因为他生母之事和太后娘娘生分了,将来长大了自然也会和顾朗生分。
到那时,事情的变数就太大了。
“是。”顾朗确定了姜初月的猜测,“圣上自小在他生母身边长大,对母亲的在意就不用说了,先帝此举确实有些……”
残忍。
不过,这就是帝王平衡之术啊。
“希望圣上不会恨上太后娘娘……还有你。”姜初月轻叹一声。
顾朗朝她一扬唇,“不会,先帝临去之前召见过圣上,和他说了好多话,关于为何这样处置圣上生母的事情肯定也对他说明白了。”
那就好。
姜初月微微放心。
太后娘娘的正殿内。
太后娘娘端坐着,侧身看着端坐在她身边,穿着黄袍,尚且稚嫩的圣上。
“圣上且安心,你日后若是想怀安居士了,尽可微服去拜佛,也是为我朝祈福的意思。”
她声音温和,透着一股真沉的慈爱,年幼的圣上心慢慢安定了下来。
他此来是祈求太后许他日后能多见见他的生母。
当初先帝临终前召见他时,他也提出了这个要求,先帝是不许的。
不过先帝后面又说了一句,若是太后同意,他就可去见他生母,已经被先帝赐号的怀安居士。
他这才巴巴先来见太后娘娘的。
本以为太后娘娘绝对不同意,年幼的皇帝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可结果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甚至太后娘娘同意的话说了好久,他还没反应过来。
太后娘娘瞧着他本来心中酸涩又有几分不甘的。
可这小孩儿的脆弱模样,她心又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