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意感觉到凤离玥心中的痛意,以及痛苦。
她站起身,突然走近凤离玥,在凤离玥掩饰不及的情况下,伸手握着了他的双手。
她就这样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什么安慰的话也没有说。
但她这样的动作,在凤离玥看来就是对他最大的安慰。
两人相顾无言。
半晌后,顾意感觉到了凤离玥冷静了下来,她才轻轻放开他的手,回到她的位子上。
凤离玥接着其实给顾意续了茶水。
然后亲手捧给了顾意,顾意道了谢。
就听凤离玥接着说道:“我皇父死在我母皇剑下之后,我外祖一家悲痛又震惊,我太外祖母不顾年迈,进宫替我皇父讨说法,却直接被我母皇给发落了……”
“我母皇觉得自己一国之君被我皇父背叛了,已经进了宫,心中还念着他人,无论如何她是不能容忍的。但我太外祖母进宫后,我母皇一口咬定我外祖一家是故意帮着我皇父欺骗于她……”
顾意眼皮跳了跳。
若凤离玥说的这些没有其他的隐情,那西凉女皇是真是毫无道理可言。
人家姑娘早早夭折了,她就算在意,一怒之下已经杀了枕边人,还连他的家族一并迁怒,让人家满门灭门……
顾意真的觉得这是疯子才会做的事。
不,是毫无人性的人才能做的出来的!
就怕,这其中还有其他隐情。
或者是凤离玥都不知道的?
毕竟他皇父被杀,他外族满门灭门这件事发生时,他还并不大。
“殿下,莫非这其中还有更不为人知的事?”顾意也没有只在心中嘀咕,她直接问了出来。
凤离玥目光沉痛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当年我外祖家族私底下有一批誓死效忠的卫士,明面上这批卫士早早就被我外祖母遣散了,实在并不是那样。
自从我皇父出事之后,我太外祖母已经料到事情不会善了,家族即将崩析,便将那批忠诚可靠的卫士交由统领悄悄带走,算是为我留下的最后的力量。
只是我太外祖母老人家也没料到,等到的是家族的满门灭门……”
顾意熟读中原王朝各朝历史,对于凤离玥说的这些,她想都不用再想就明白了。
原来,并非是因为另有隐情,而是西凉女皇就是要铲除凤离玥外祖满门。
为此,不惜直接手刃了枕边人。
想到这里,顾意也为凤离玥的父亲不值。
他愿意入宫和女皇陛下众男服侍一女,还和女皇陛下生下了凤离玥这个儿子,想来他也是喜欢西凉女皇的吧。
就如凤离玥说的那样,可怜他被枕边人手刃时都来不及问一句为何。
想来,他当时一定是震惊的,一定是想问的……
能和女皇陛下生出凤离玥这样出色的皇子,肯定也是一位极其出色的男子。
别的不说,凤离玥这副好相貌,大部分应该是继承他父亲的。
女皇陛下顾意这几月以来几乎日日见,深知凤离玥长得和女皇陛下相像的地方极少。
而女皇陛下呢,这些年对凤离玥也不光是因为他皇父当初那所谓的背叛,更多的应该是因为她当年为了除掉凤离玥的外族,而亲手手刃的他……
每每见到凤离玥想必就会想起凤离玥的父亲罢。
可见,这人真的不能做亏心事,一旦做了,日日夜夜总是搅的你不得安宁。
“你也想到了吧?”顾意轻声问眼眸一片清明的凤离玥。
“是。”凤离玥轻轻点头,“我外祖一族在我外祖母之前每一代都会出一个大将军,到了我外祖母一代时,因我外祖母意识到了什么,就没有对军队再倾注心力。”
“所以,女皇陛下找到了机会。”顾意叹息。
不再在军中倾注心力,在军中的影响力就会下降,自然有别人取而代之。
西凉女皇担心凤离玥外族一家尾大不掉,已经取而代之的势力也怕他外祖一家卷土重来……
凤离玥父亲的死不过是灭了他满门的导火索罢了。
西凉女皇要收回军权交给可控制的人,各方角力的结果而已。
只是,成王败寇,凤离玥外祖家输了而已。
“我母皇其实真正忌惮的是我外祖的那批忠诚卫士,即便我外祖一家死了个干净,她依然不放心。”凤离玥冷笑。
顾意再次叹息,“若是……没有那批人,殿下怕是早就凶多吉少了。”
凤离玥不语。
曾经他以为若是没有那批忠诚卫士,外祖一家也许不会被母皇那般忌惮。
也就可能不会有那个悲痛的下场。
但随着年纪的增长他明白了。
外祖一家若没有那一批人,上代女皇陛下早就收拾掉了她外祖一家。
正是有了那么一批忠诚又厉害的卫士,他外祖一家才延缓了灭门的时间。
到现在,也还依然庇佑着他。
“如此的话,你明白了吧?”顾意看着他,“你该从你父亲一族被灭门就知道了,既然手中能握得权利,那就拼尽全力也不要放弃。”
“是,我早就明白了。”凤离玥点点头,“我那几位成年的兄弟姐们都很明白,他们如今一个个明争暗斗不过就是想活下来而已。”
“你也要活下来,还要好好的活着!”顾意坚定的看着他,“若是你觉得那条路太难,我陪着你一起走!”
其实对于顾意来说,西凉女国的皇室内斗就是小儿耍权一般。
想要当那王座,对她这个熟读中原王朝史记的人来说,动动脑子就能拿到手了。
她就是有这个自信。
只是,凤离玥听着她的话,不敢置信的盯着她的小脸。
末了,喉咙轻轻滚动了几下,哑声问:“姑娘这话是?”
顾意灿然一笑,撇嘴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我们西凉女国世代都是女皇,若是姑娘要帮我……”
“你看我能不能当你们西凉女国的女皇呢?”顾意偏着头,一脸的俏皮。
凤离玥被她问的俊脸一下子就红了,有些结巴的道:“自……自是再合适不过的!”
顾意闻言一拍手,从椅子上站起来,“如此,咱们便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