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男版瓷娃娃已经裂开了,里面封住的骨灰也洒了不少,难道这样就算是毁掉瓷娃娃了吗?莫栖碰了下心口,两个瓷娃娃一定是通关的关键道具,现在毁掉一个,也不知道另外一个还有没有足够的力量。
廖儒学问:所以你参与的所有事情,就是找到大帅、暗算莫栖和看守地宫,其余还知道什么?项屠夫在哪儿你知道吗?
不清楚,穆队长翻遍整个小镇都没找到他,他不用吃饭的吗?人在哪儿呢?胡济年呆呆地说。
好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这样与副本boss合作了多少次?廖儒学问。
胡济年慢吞吞地抬起手指,掰着手指一个一个算,不过他现在的智商好像很难计数,查到10就开始皱眉头。
够了,廖儒学对胡济年笑笑,10个就够多了。
他把治疗卡放在胡济年胸口,胡济年的伤口完全恢复,整个人却也呆滞了。他愣愣地坐在地宫里,看到廖儒学对他说了什么,他却听不懂,以他现阶段的智商已经无法理解人类的语言了。
廖儒学也没再折磨胡济年,将人扔在角落里,回身对莫栖说:我觉得自己够坏了,我对玩家没什么同情心。之前几个游戏,我虽然没主动出手,但也利用一些手段害死了几个玩家。没想到这游戏里还有比我更狠的人,我只对玩家下手,他们是坑了这个世界。
廖儒学做过夹缝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任务的最终胜利者如果是游戏boss,那些被卷入任务中的夹缝人和普通人会面临怎样的结局。
以通关为目的,伤得不过是寥寥几个玩家。若是像穆队长和胡济年这种玩法,毁掉的是无数被卷入游戏中的环境和人。
今天若是让穆队长和胡济年得手,现实世界中将再也见不到这个小镇。古镇会从世界地图中永远消失,它所代表的一段历史也永远埋葬,留在这个诡异的世界中。
你很生气?虽然看不到廖儒学的表情,但莫栖可以感受到他的情绪,对廖儒学伸出手。
我怎么会生气呢?我这人一向是及时行乐。廖儒学语气如常,他握住莫栖的手,盘踞在莫栖手上的藤蔓飞快退开,似乎不想惹怒现在的廖儒学。
你如果是及时行乐的人,你才是最有可能和游戏boss合作的人。莫栖说。
以莫栖对廖儒学的了解,他发现这个人并没有太强烈的善恶观。为了达到记住游戏中发生的一切这个目的,廖儒学甚至可以用自己的命做赌注许下愿望,更可以无情地看着夹缝人温淼和玩家施文轩同归于尽。
这样一个人,在这个游戏中最有可能做的事情是与游戏boss合作,与莫栖站在对立面,把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后与莫栖共死。
他不该对穆队长和胡济年的所作所为产生愤怒的情绪,可是他偏偏产生了。
廖儒学嗤笑一声,将莫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他的皮肤温度非常低,像个死人一样:我不想再夸你聪明了,莫栖,你知道吗?在许愿盒任务中,我除了想要和你一起死外,还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就是想记住这个游戏。
我分不清是想记住你还是游戏中发生的一切,但我知道,如果让我忘掉这一切,那我宁可和整个校园一起融入游戏世界。
要不是看出你绝对能通关,我说不定会让温淼许下第四个愿望后,从向琬思手里夺走白手套,成为真正的许愿者,但那是最差的结果。
正因为相信莫栖,他才帮助莫栖干掉温淼和施文轩两个棘手的人,并且自己成为最后一个许愿者。
听着廖儒学的声音,莫栖又忍不住想起射入自己胸膛的那颗子弹,不知道为什么,当廖儒学握住他的手时,胸口的弹痕在隐隐作痛。
画中人剪碎的纸片曾落在小草和廖儒学的尸体上,小草遇到画中人伸出的手会害怕地退开,甚至离开莫栖的身体。
同样的,小草排斥廖儒学,当廖儒学碰到莫栖的手时,小草会乖乖放开莫栖。
瓷娃娃小红和廖儒学也两看相厌,和小草的反应很像。
画中人、小草、瓷娃娃小红、廖儒学,这四者是相斥的,且除了画中人外,每一个都恨不得杀死莫栖,又靠毅力控制着自己。
胡济年描述的画面中,莫栖曾盯着瓷娃娃不放,口中还念念有词,这是共鸣的特点,他甚至通过与瓷娃娃共鸣发现了游戏的一部分真相。
莫栖在与小草共鸣时,曾看到画中人将最后一枚子弹射入他体内。
如果小草、瓷娃娃、廖儒学三者的共同点真如莫栖所猜测的那般,那么他与廖儒学共鸣,也一定能看到一些不一样的记忆。
莫栖在思考这些的时候,感受到了小草的狂怒,小草知道莫栖曾和瓷娃娃共鸣,又知道莫栖想和廖儒学共鸣,简直要气死了,气得想现在就杀了莫栖。
莫栖露出痛苦的表情,廖儒学的脸色阴沉下来:不管怎么样,我不会将你留在地宫里,这颗草必须解决。
他捡起地上的骨灰坛子,拍拍坛子对小草说:你回不回来?
小草自然不肯。
廖儒学说:骨灰坛子是SR级道具卡,一时对付不了你。不过刚才胡济年说大帅可以让卡牌升级,你别逼我找大帅升级这个骨灰坛子。
他面色阴沉,完全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小草害怕地抖了抖。
与虎谋皮,不好。莫栖摇摇头,而且小草就算离开,我身上的伤也不会消失,说不定还会失血过多而死。既然如此,倒不如留在这里。我们现在已经知道大部分真相,剩下的就是玉佩的所在和制服大帅了。你去找项卓和莫小红,他们
廖儒学伸出手指点在莫栖的唇上:如果通关的代价是把你留在这里,那倒不如杀了你,让这个世界彻底异化,我送穆队长下去给你陪葬,好不好?
可是现在
这颗草怕我,我进一步它就退一步,我能把它从你体内逼出来。廖儒学打断莫栖的话,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莫栖。
小草再也无法忍耐,它对廖儒学厌恶又排斥,想杀掉又不敢杀,它在空中狂乱地飞舞着,一根藤条刺入廖儒学的右肩。
廖儒学!莫栖试着推开廖儒学,避免他再刺激小草。
你以为它伤到我了吗?廖儒学随手撕开被小草刺破的衣服,露出肩膀一大片阴影。
他在莫栖的影子中藏了足足有一个小时,加上之前的时间,技能已经消耗80分钟,将近一半身体化为没有实体的影子,小草看似刺穿廖儒学的左肩,实际上这种物理攻击跟不伤不到影子。
廖儒学与小草势均力敌,小草奈何不了他,他也没办法完全将小草逼出去。
莫栖更是谁也劝不了,谁也不听他的。
三方陷入僵局中时,一个声音在石室门前响起:爹爹,你怎么了?
一人一草看过去(莫栖看不到),见一个矮小的人走过来,他每走一步,藤蔓就推开一点。
他顺利地来到莫栖身前,厌恶地瞧了眼廖儒学,一脚踩在藤蔓上:坏蛋,离开我爹爹!
小草试图在莫小红身上扎根,但莫小红是瓷娃娃,草木是无法在瓷器中扎根的。
有莫小红和廖儒学在,小草势微,莫栖能够感觉到小草留下一道你们两个我打不过的情绪,缓缓地退回骨灰坛子中。
第38章 项卓的下落
小草撤离, 不代表莫栖就没事了。
根系在他体内植入过深,离开时小草虽然会把养分还给莫栖一点,记得帮他堵一堵破损的大动脉, 免得莫栖失血过多而死,但莫栖的身体也还是千疮百孔了, 没一块好皮肉了。
加上莫栖之前替小草承受了极为可怕的疼痛, 和还在夜视镜的负面效果期内,现在是又盲又疼又伤,小草不离开,他还有藤蔓帮着堵伤口, 样子颇有些酷帅, 小草一走,他整个人看起来破败不堪。
廖儒学在一旁盯着莫栖的样子, 一会儿露出心疼的眼神, 一会儿又不知想到什么面露狂喜,手掌在剔骨刀柄上停留着, 久久不能移开。
麻烦克制一下, 莫栖看不到, 但也大概清楚自己现在的样子对变态的杀伤力有多大,他还有闲心开解廖儒学, 你可以这么想, 我现在的伤是小草造成的,你就算控制不住杀意杀掉我, 也不是你一个人杀的, 是小草先下手为强。小草现在是我的道具卡怪兽, 我死了, 它肯定要和我一起消失, 到时连共死都要加上一棵草,你自己掂量着要不要动手吧。
这番话成功地打消了廖儒学的杀意,他克制地将手从剔骨刀上移开,伸出左手捏了下莫栖还算完好的脸。
干嘛?捏脸解恨啊。莫栖微微偏头,避开廖儒学的爪子。
不是,廖儒学捏了下拳头,是觉得你奇怪。
哪里奇怪了?莫栖问。
一般人遇到我这样的人,躲还来不及,你怎么就能一如既往地和我相处,还能精准地帮我暂时抑制杀意呢?廖儒学说。
哎,疼死了。你也知道自己什么德行,真是很想躲,你给我躲的机会了吗?莫栖毫不在意地说,人生本来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这个时候不想着怎么解决,只想着逃,难道能逃一辈子吗?办法永远比问题多。
说完这话,莫栖自己反倒微微一愣。
他恍惚间觉得,这话最开始好像不是他说的,而是有个人这样对他说,但是他记不起来了。
爹爹。小红冰冷的手按在莫栖的伤口上,小声说,小红帮你治伤吧。
嗯?你还会治伤呢?莫栖挑挑眉,顺着小红的方向,摸了下他的羊角辫,这是个男孩子呢。
会呢。莫小红开始窸窸窣窣地解衣服扣子。
你干嘛?廖儒学警惕地按住莫小红的手。
莫小红敞开衣襟,露出里面冰冷若瓷器一般的皮肤,对廖儒学咧开嘴露出一个仿佛年画娃娃一般标准且呆板的笑容:我身体里,有粉末,涂在爹爹的伤口上,他就能和我一样啦。
这话说得莫栖冷汗都快掉下来了,他忙问:和你一样是什么意思?
变得很结实呀,莫小红伸出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胸膛,发出敲击瓷器的清脆声,不怕火,不怕水,不怕种草,就是有点怕摔。
莫栖:不用了,爹爹没事,可以站起来,廖儒学你扶我一把。
廖儒学上前一把扶起莫栖,莫栖顺手捏了下他的右手臂,衣袖下面是空的。
这一场仗,他们打得可真辛苦啊。现在就半残废状态了,外面还有一个穆队长,一个大帅,一个镇即将异化的百姓,想想就头疼。
哦,还有一个失踪到现在也找不到的项卓。
廖儒学注意到莫栖的困扰,出言安慰:穆队长不用担心,回去我就想办法干掉他。
他和boss合作了这么多世界,不知道有多少卡牌,说不定还有SSR卡,不好对付。莫栖说。
那就不给他战斗的机会,我有一击必杀技能。廖儒学说。
你的一击必杀不是要留给我吗?莫栖半是嘲弄半是认真地说,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大帅要对付,你的一击必杀还是留给大帅吧。
大帅不是还有你便宜孩子吗?廖儒学不是很开心地扫一眼莫小红,大帅害怕瓷娃娃。
没有那么简单,大帅现在不是完全体,瓷娃娃对他自然有抑制作用。我猜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帅会变得越来越厉害,小红未必能克制他。而且瓷娃娃有两个,小红只有一个人,不好办。莫栖摸了小红的头。
小红啃了下手指,握住莫栖的手,认真地说:爹爹也变成娃娃就好了,和小红一起,不怕大帅。
莫栖:
小孩,你只是个娃娃,是怎么变成人的?廖儒学不爽地说。
莫小红说:因为我身上有点裂开啦。
莫小红扯开衣服,露出白瓷做的皮肤,他肩膀上又道深深的裂痕,裂口很锋利,上面还挂着点血迹。
廖儒学将看到的事物描述给莫栖,莫栖眉头一皱:是项卓的血?
对,就是和爹爹一起的人,你们到了旧庙,从神像肚子里把我找出来。我身上裂开了,不小心把那个人的手划破,血流到我身上。莫小红解释说。
莫栖明白了。
项卓的能力是能够让一个物种吸收掉他的血液后,变成另外一个物种,说起来有点复杂,其实就像是他的血液寄生在某个生物体内,最终取代这个生物。但一旦这个生物的亲近值远超项卓的亲近值,新物种就会被反吞噬,原本的生物会变得更强大。
小草就是这样,本来只是一棵小草,吸收了项卓的力量后,已经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瓷娃娃不是生物,也没有生命。所以最开始项卓的血液没有对瓷娃娃生效,只是割伤手指而已。
可是当后来,莫栖与瓷娃娃共鸣后,唤醒了瓷娃娃骨灰中的灵魂,这时瓷娃娃有了生命,项卓留在裂痕上的血迹就开始生效,完成了一次寄生与反寄生。
这一波吞噬异化后,让瓷娃娃小红变成了新的生命,可以以人类的样子在这诡异的世界行走,身体却还是瓷器。
想通这一点,莫栖忽然升起一个想法,他脸色大变:我知道项卓在哪里了。
在哪儿?廖儒学问。
莫栖说:我们当时缺少信息,找到小红的娃娃后,并不清楚瓷娃娃能够克制大帅,也不知道还有另外一个瓷娃娃。但是在我失忆前,与大帅和胡济年决斗时带着小红,就代表我们那个时候已经通过其他线索,发现瓷娃娃有两个,并且能够克制大帅。既然我单枪匹马去对付胡济年和大帅,那隐藏在暗处的项卓,应该做什么?
找另外一个娃娃,或许还有调查地宫的任务,他也成功找到地宫,还给你留下了提示。廖儒学说,你刚才也捡到了第二个娃娃,那项卓呢?
在这呢。莫栖摸索着掏出怀里那个有裂痕的男娃娃,递给廖儒学看。
廖儒学:
啊!是那个人。莫小红快乐地指着瓷娃娃说,他在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