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洛看着眼前的沐九歌，腼腆一笑道：“沐姑娘太客气了。”
    楚云邪看着辰洛微微红了的脸，感觉越发不爽。
    忽然想起之前在沐九歌那里看见的《西离美男风华录》中间有一个标注，写的好像是某家的公子。标注的是少年感十足，清纯可爱，加分。
    可见，自家王妃应该是喜欢这类型男孩子的。
    而那个风华录中的公子可没有眼前的辰洛好看。
    他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将这辰洛灭了呢？不行，这样自家媳妇会不高兴。等等，少年感，纯情是吧？那他快要找人将他带到烟花之地，摸爬滚打一些日子，看他的少年感还在不在，纯情还能有多少。
    果然，他是最机智的王爷了。
    沐九歌见楚云邪站在原地，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是若有所思。那唇角的笑意，有些邪狞，魅惑，嗜血，傲娇。莫名有一种眼前的人又在打什么坏主意的样子。
    说真的，以他的智商，想要陷害一个人，那人必定是万分凄惨，虐身虐心，痛苦无比的。
    可若是他真心想要护住一个人，那个人必定是万千宠爱在一生。
    所以，找个这样的男人，真的是玩心跳的。
    显然，他又吃醋了，因为她说要找辰洛。
    为了自家王爷不生气，不吃醋，以至于中毒加深，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沐九歌学会了从善如流，温柔细腻，用自己平素根本不会用的小鸟依人办的语气道：“夫君，你不随我一起走吗？”
    一瞬间，那千年狐狸一般的眼睛，瞬间变成了可爱的小萌狐。
    夫君？
    这个称呼……他感觉不错。
    楚云邪那双嗜血的眼神立刻转变成了温柔与宠溺，看向沐九歌道：“自然是与夫人一起走。”
    药王谷的众人：“……”
    辰易皱眉，几乎快要按耐不住想要拔刀的手：“……”
    他娘子早逝，这两人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秀恩爱，他真后悔答应了沐九歌的话。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收回自己的怜霜花。
    楚云邪牵着沐九歌的手就那么深情款款，两两相依的走进了药王山庄。
    老钱一直安慰着自家谷主：“谷主，别生气，别生气。”
    辰易慢慢平息：“明日一早，天只要一亮，就让他们两人离开，必须立刻离开！”
    老钱憋笑道：“是，是，是，谷主说的极是。”
    就在这个时候，辰洛晃荡了一下，趁着气息不稳的身躯站了起来：“谢谢爹爹。”
    辰易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是心疼，但是作为父亲的威严不允许让他跟自己的儿子道歉，而是用了父亲独特的说话方式——严肃加强硬。
    “行了，行了，你也不必道谢了。那两人到底是谁，竟然让你不惜为他们不要性命，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傻的儿子。这次我可以不计较，但是日后只要好好留在谷中，配合我的治疗就可以了。你只要治好了，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都可以。只要不破坏他人的感情，你便可以大胆的追求。”
    他自己的儿子，怎么不知道。
    他看得清楚，儿子对那沐姑娘，有不同于寻常普通朋友的情谊。可是，人家已经有了夫君，夫妻情深，这份感情本就来的多余，自然是不必说。
    他方才不高兴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辰洛，他不想他伤心。
    只要治好了他，他的未来便很长。
    辰洛道：“其实洛儿方才那般选择，不仅仅是为了沐姑娘，还是因为爹爹。爹爹的身体素来健康，现在却吐血，定然是为了想要帮我解除身体里的毒，试药所至。我若是死了，爹爹便不必在这样做。爹爹觉得我重要，我也觉得爹爹重要。爹爹总是说要换命，可爹爹有没有想过，那个人愿意不愿意换。”
    辰易微惊：“你瞎说什么？谁能活着想要死的？谁都不愿意死去，这才是事实！”
    辰洛道：”爹爹说的是事实，但是如果我的命是我最亲的人换来的，我宁愿死。其实我知道，这么多年。爹爹一直在想，如果当时早点察觉出母亲的状况，也许就能够代替母亲去死，也许母亲就不会死了。可爹爹有没有想过，母亲为何不说，甚至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快要离开的迹象……”
    辰易楞在原处，半天说不出话。
    那个清晨，和他们在一起朝夕相处的无数个清晨没有任何差别。
    甚至，她平静的让他还在考虑晚上该吃些什么。
    可是，她走了，一丝一毫的消息都没有留下。
    为什么？他之前一直没有想过为什么？
    现在想想，也许是因为她也不敢确定自己真的会死？或者不知道，自己究竟哪一天会死？又或者，是害怕他随她一起担惊受怕？还是说，害怕他知道之后，会对她存了嫌弃的心情？还是说，她不相信自己的医术，觉得即便说出来，也没用。
    不，好像不是的……是为什么？
    辰洛道：“爹爹，母亲就是因为太相信你，相信你的能力，相信你对她的爱，才选择不告诉你的。因为娘亲害怕你不顾一切的救她，伤了自己。”
    其实，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母亲感知到了她自己的死亡。
    她在吐血之后，笑着对他说，不要告诉爹爹。因为爹爹很爱她，为了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想办法治疗她。
    她是不愿意爹爹失了本心，也不远爹爹受到伤害。
    辰易微怔，站在原地许久没动。
    辰洛道：“这血液是母亲留给我得，我愿意留着，我并不在意，只希望爹爹别再做傻事。如果有一日，我活着，爹爹却离开了人世，我绝不会独活。”
    那眉宇间透露出一丝丝的刚毅。
    这话一出，辰易彻底震惊了。
    他，难道错了？
    可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去死，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他该怎么办？
    苍天，他曾经一辈子与人为善，救人无数，得到了那么多的美誉，却独独救不了自己最重要的人。所以，他变了，变得不再善良，变得疯狂，变得不愿意随意出手救人。
    可是，他的妻子不会回来，他的儿子也注定离他而去，这种心痛她怎么忍得了。
    如果洛儿真的死了，他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