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毫发无损，身边还牵着个小女孩儿，厉星朗明显懵了，问道，“弟妹，你没事啊？”
    “我能有什么事？”
    也是没能理解他的脑回路，霍瑾懿反问道。
    “额，”厉星朗被她给问倒，这会儿不知该怎么解释。
    难道要让他说，在接到魏旭打来的电话时，听说她吩咐要救护车，就有点担心她是不是受了什么伤吗？
    谁让眼前的这位，不是别人，而是他那个弟弟的心尖尖，万一有个什么好歹，他觉得今晚厉璟之，不是把他的医院给拆了，就是把他的人给拆了。
    “咦，这位小女孩儿是？”
    不算很流畅地扯开话题，厉星朗打量的眼神，落在霍瑾懿身边那位，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小女孩儿身上。
    以他从医多年的经验可以看出来，她绝对是营养不良，并且，还有缺钙的毛病。
    就是不知道哪家人这么缺得，明明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了，偏偏看起来跟七八岁一样。
    感觉到厉星朗打量的眼神，没有什么恶意，让她略显僵硬的身体，不觉放松一些。
    直到霍瑾懿捏了捏她的手，这才露出一个怯生生的笑容，躲在她的身后，就是不肯再露面。
    “等会儿给你说。”
    不想在丫头的面前，再次揭开那些可能早就结痂的伤疤，霍瑾懿只好如此解释。
    厉星朗同样是个人精，哪能看不出来霍瑾懿的为难，沉思片刻，倒也笑着揭过去，不再这个话题上多做讨论。
    牵着霍瑾懿的手，两人一起走在厉星朗身后。
    这是丫头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一个医院，很多东西她根本就没看到过。
    那些明亮又干净的病房，比起桃花村里那破败的家，甚至都要好上几分。
    不觉抿了抿唇，心底涌上来的自卑，再次加剧。
    在此之前，她甚至不知道，原来医院是个这么大的地方，在她的记忆里，小时候看病的地方，好像只是一个小小的屋子，留着长长胡子的叔叔，会装模作样地检查，再开些山上随处可见的草药。
    一路牵着丫头来到厉星朗办公室，旁边的休息室里。
    窗明几净的休息室，沙发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好几套干净又漂亮的衣服，这是刚才霍瑾懿特意为丫头准备的。
    还有不到三个月时间，就是新年，临近新年，帝都的气温最近一直很低，她身上却一直穿着那件全是洞的衣服，哪怕冷得瑟瑟发抖，也从来没有开口喊过一句。
    “丫头，选一套咱们洗完澡换上，好不好？”
    竭力压下内心的酸涩，霍瑾懿尽量用最温柔的声音开口，就怕她什么时候，语气稍微重了那么几分，就会吓到这孩子。
    “啊？”丫头彻底愣住。
    在刚才她们一起进到休息室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仿佛如在梦中。
    她根本没有想过，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明亮又干净的房间，没有断壁残垣，没有家徒四壁，空气里更没有那股难闻的味道。
    干净美好到，她有些格格不入。
    听到那整齐摆放在沙发上的衣服，原来是仙女姐姐为她准备的后，更是有些局促。
    她清楚的知道，她身上很脏，就算是洗澡，恐怕也洗不干净，若是再穿上那些干净的衣服，岂不是要把衣服也弄脏？
    被丫头的小心翼翼给戳中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强行压下落泪的冲动，像是为了让她不再那么局促，低头在她还有些脏兮兮的脸上亲了亲。
    “丫头，你在姐姐眼中就是小天使，姐姐怎么可能会嫌弃你呢？”
    脸颊上传来的温度，让丫头几乎快要僵硬成化石。
    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会有那么一天，会有一个温柔到极致的人，说她在她的眼中，就是一个小天使，而不是一个脏兮兮，无家可归的小孩儿。
    而她，也不会像那些人一样，嫌弃她。
    心中多年建造而成的心墙，仿佛在刚才那一刹那间，全部倒塌，只留下一片被阳光温暖过的柔软。
    眼泪又不争气地从眼眶里流下，从嘴角划过的时候，她分明尝到，眼泪的味道竟是甜的，如同那只印在记忆里的糖。
    “谢谢姐姐！”
    感动的情绪差点快把她给吞没。
    不懂得怎么去表达她的情绪，只好把霍瑾懿给再次抱紧几分，就像她刚才紧紧抱住她的那般。
    甚至不忘记，怯生生地踮起脚尖，在霍瑾懿的脸颊上印下一吻。
    “小哭包。”
    又心疼又好笑地擦去她眼角的泪水，知道她这会儿可能是真的答应了。
    又担心她不会用浴室里的那些淋雨设施，霍瑾懿只好牵着她，一起走到浴室里。
    极其有耐心地教了一次后，丫头十分聪慧地学会，红着脸关上门，开始第一次，那般细致地洗澡。
    只为等会儿穿上霍瑾懿给她新买的衣服时，不会因为身上太脏，把衣服给弄脏。
    趁着丫头洗澡的间隙，霍瑾懿又从休息室里走出来，没忘记把门给拉上。
    走到厉星朗的办公室里，望着那端坐在真皮座椅上的男人，懒得多说废话，“丫头的奶奶，情况怎么样？”
    记挂着那位老人的情况，毕竟她是丫头在世唯一的亲人，若是因为一些并发症而引起什么不可预测的后果，对那个坚强又懂事的孩子而言，到底是残酷了些。
    厉星朗现在正在看的，就是那位老人的检查报告。
    修长的手指推了推鼻梁上方的眼镜，面容有些不太好。
    他刚才已知道那位小女孩儿的经历，现在正处于于心不忍的时候，尽管这样的悲剧，可能永远都会发生，但每知道一个，难免还是会唏嘘。
    见他面色不虞，霍瑾懿心脏“咯噔”一下，突然就很不想知道。
    正当她转身，想往外面走时，厉星朗毫无保留的，把检查报告上的内容，全选择全部告诉她。
    “三个月前不小心摔断腿，已伤到主神经，因为没有及时医治，只能截肢，不然会引发其他炎症。”
    “在患者脑部，存在着一个巨大的肿瘤，初步断定是脑癌，恶性，应该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