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震旦用一种劫后逢生的喜悦目光,看着侯东:“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让我帮你扳倒我爸是吧?”
“好!”
“我答应你!”
他仿佛终于明白了侯东为什么一直抓着他不放了。
他觉得侯东需要他!
扳倒他爸,放在之前他肯定是不愿意的,可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别说扳倒他爸,就是杀了他爸,他也要做!
“呵呵。”
侯东看着朱震旦那一脸的希冀,却摇了摇头,“你还有什么资格扳倒你爸?”
“你这一次逃跑,已经让你爸处于被动了,警务系统的人,一旦抓住你,就会把你收押。”
“到时候,你爸会给你机会把他扳倒吗?”
这其实也只是侯东的猜测,但是,他觉得也八九不离十了。
从朱震旦与朱崇明应对这一次事情的表现来看,他们更在乎的是自己。
“这……”
朱震旦的喜悦,立即被侯东的这一盆水给浇灭了。
确实。
他是知道他爸这个人的,心狠手辣,就算不会真的做出虎毒食子的事情来。
也会打点好一切,让他根本没有机会提供任何的资料。
侯东这一点,不得不说,看得很准。
“那,你……”朱震旦有一点不明白了,既然不是这个要求,那他什么意思?
“往前走。”
侯东晃了晃手中的枪,指了指前面的悬崖。
朱震旦不明所以,还是顺从侯东的话,走到了悬崖边,大约两三米的距离。
他停了下来。
风声越来越大。
他一眼看去,已经有一些暗沉的天空衬托下,悬崖就如同是一个无底深渊。
他害怕了。
“你到底要怎么样?”
他一瘸一拐走过来,已经非常痛苦了,被枪击的伤口流血越来越厉害。
他有些虚弱。
“我给你的机会,就是看老天爷给不给你机会。”
侯东淡淡一笑,指了指悬崖,“这个悬崖很高,不过有不少树,如果你运气够好,摔不死你。”
“你——”
朱震旦心骇欲裂,又惊恐,又愤怒地看着侯东,“你不要太过分了!”
“那我就开枪了?”
侯东说着,枪口往前一递,已经抵在了朱震旦的额头上。
朱震旦浑身发抖,脸色唰的一下如同白纸一样,发出了一声尖叫:“住手!”
他抖得越来越厉害。
脑子里频闪出了过往的种种。
自己的快乐,悲痛,以及自己所做的孽,还有自己跟侯东从认识,到后来矛盾越发的剧烈。
他才发现,侯东仿佛是他的克星,每一次他的目的都不会得逞。
但每一次,自己会越来越恨侯东,以至于对侯东越来越过分。
他后悔极了。
如果不去招惹侯东,又或者,自己忍一忍,就过去了。
那天晚上,在他们家的时候,他不挑事,他爸如果大方一点,或许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但,一切都太晚了。
侯东的目光就说明了一切,他根本就不会放过他。
到这个时候,他的身子抖着抖着,却停了下来,人也越发的冷静。
但,那是一种绝望衍生出来的冷静。
或者说,是一种冷漠。
仿佛,自己已经死了,他现在所面临的一切,与他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一样。
他看着侯东,冷笑一声:“我懂你的意思了,我不得不说,你很厉害!”
“我斗不过你。”
“我爸应该也斗不过你。”
“但是,呵呵,你不可能没有天敌,你不可能一辈子都这么顺利!”
“我听孔尚学说过,天王殿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天王殿了!”
“四分五裂的天王殿,至少有十个人想要你死。”
“你弄死我,迟早有一天,也会有人弄死你!”
“侯东!”
他最后,提高了声音,“我先下去了,我在黄泉路上等你,不会太久的,哈哈哈……”
他已经崩溃了。
但说的话,却十分恶毒,带着一种报复的意味。
眼神更是怨毒到了极点。
“你也会死的,你很快就会死的,孔尚学不会放过你,天王殿的人也不会放过你,哈哈哈!”
朱震旦大笑着,如同疯子一样,一瘸一拐,竟然有一种百米冲刺的感觉。
呼的一下,张开了双臂,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啊——”
由近及远,被无限拉长的惨烈的,绝望的叫声,划破了长空,打破了山谷的安宁。
伴随着树叶的声音,随后砰的一声,以及最后极其惨烈,痛苦的吼叫。
朱震旦摔下了悬崖。
整个山谷又恢复了安静。
侯东看了看手中的枪,关了保险,收了起来,他走到悬崖上看了下去。
“你运气真的不好。”
侯东摇了摇头,这个悬崖也不是特别高,大约两百米左右,悬崖上确实有几棵树。
可是,朱震旦似乎只在一棵比较近的树叶上扫过,然后径直砸落下去。
他现在只是一个很小的点。
但,侯东明白,朱震旦已经死了。
他又远远地透过悬崖望去,附近是一片原始森林,隐约间还能听到狼啸。
朱震旦这么肥硕的身躯,对山林里的野兽来说,应该是极其美味可口的吧?
“不过,他说的话,倒也对。”
侯东转身,苦笑一声,脑子里回想着朱震旦临死之前,给他说的话。
天王殿的人,至少有十个人想他死。
天王殿竟然与神秘的‘祖’组织相差不大,这些人掌握的资源可以说也非常丰厚。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这些人刚正面?
是他去京城之前,还是京城之后?
他淡淡地摇了摇头,“朱震旦,如果真有黄泉路,你等我也行。”
“只是,不知道,你要等多久。”
他笑了,然后一步一步往来时的路走去。
杀人者人恒杀之,这个道理他懂。
自崛起以来,他没有亲自杀过人,但,间接死在他手上的人已经有好几个了。
未来,恐怕会更多。
他替天行道,那么,谁来行他的道呢?
不过,他并不会去想这个问题,老庄孔孟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他没有必要想明白。
眼下,朱震旦死了,朱崇明也该倒下了。
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不多时,他的影子,彻底消失在了山林的尽头。
“呵呵。”
他刚离开,一个人影,从一个大树后走出来,这人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了一双眼睛。
只这双眼睛,就给人一种锋利而恐怖的压力。
他看着侯东离开的方向,“可真是一脉相承啊,侯汉生,你的儿子越优秀,主人就越是要他死得越痛苦,嘿嘿……”
说完,他纵身一跃,速度快得惊人。
一眨眼,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