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犯傻。速度点儿。一分钟后,我们谁也走不了。”陆慕辰说着,却没有翻墙而走,而是当着盛知夏的面,把地上的井盖掀开,对她道:“过来,你先下。”
特么的陆慕辰,居然不是要飞天,而是选择遁地?从下水道走?
“快点儿!”
陆慕辰耐心全无,一把把她搂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丢进了井口:“抓住,摔死了我不负责。”
盛知夏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已经闻到了下水道里传来的恶臭,然而双手还是速度地抓住了可以抓的东西,一点一点地往下蹬。
头顶上方的光亮忽然没了,陷入了一片黑暗,盛知夏惊慌地仰头——
她为什么对陆慕辰这么信任?让她走就走,让她下井就下井,他要是将井盖封死,将她困在这里,她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井盖确实被封死了,光线才会这么暗,然而陆慕辰却挂在她的头顶处,居高临下地冷声道:“需要我踢你下去?”
这声音,恶劣得要命,却让此刻的盛知夏觉得安全,起码,他还在。
“不用了,我自己来。”盛知夏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应了一声,随后继续往下攀。
她的体力不错,也从来不是那种娇滴滴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在这种危急关头,她有足够的能力依靠自己爬下去。
等双脚终于站在了平地上,盛知夏发现这个下水道一侧有条窄窄的通道,能容纳一人行走,陆慕辰这是早就踩过点了?知道偷了东西可以从这里走?那么,需要艾玲的引路做什么?
“快,跟上我。”陆慕辰也紧随她身后跳了下来,却没磨磨唧唧耽误时间,而是一把抓起了她的手,也不管地上有什么脏污,在下水道里穿行。
偶尔盛知夏有些不容易通过的地方,陆慕辰甚至将她夹在怀里,粗鲁且蛮横地强行带过去。
走得太快,盛知夏喘着问道:“你知道哪里有出路,催眠艾玲做什么?”
陆慕辰笑:“抱歉,小姐,我也是第一次来这种肮脏的地方。”
“你事先不知道这是路?那你知道这下水道的尽头是哪里吗?”盛知夏要疯了,“要是一直通往污水处理厂呢?!”
“那又怎样?”陆慕辰嗤笑了一声。
是啊,那又怎样?盛知夏后知后觉,价值两亿的东西都偷出来了,只要这是一条活路,无论通往哪里,总有办法逃脱。
可是,盛知夏还是想不通,陆慕辰真的脑子坏了吧?放着好好的陆家大少爷的日子不过,跑来她的遗作展上做手脚,结果被人追得乱窜,迫不得已钻进了下水道。
何至于此啊!他大可以去做别的,他想要报复,什么手段不能用?偷窃,绝不是明智的选择。又或者,他想要这个结果,又何必亲自动手?
不知道跑了多久,前方渐渐有了一丝光亮,似乎是到了出口,陆慕辰还在拽着她狂奔,盛知夏却忽然叫了他的名字:“陆慕辰!”
陆慕辰回头。
盛知夏猝不及防地一把扯开了他脸上的口罩。
顿时,一张素笔难描的俊脸完全显露,那眼,那嘴,那无可挑剔的五官,即便是在昏暗中,盛知夏也认得出,这不是陆慕辰,又能是谁?
“嗯?想死?”陆慕辰的脸色异常不悦,让盛知夏肯定他戴着口罩时好几次的眉眼温柔是她的错觉。
盛知夏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手里还抓着他的口罩:“那个,我就是想……”
她说着,想把口罩重新挂回陆慕辰耳后,却被陆慕辰偏头躲开。
不仅如此,她的人也被陆慕辰随手扔了出去:“脏手,拿开。”
陆慕辰从下来开始一直拽着她、拖着她,盛知夏还真没觉得跑起来吃力,现在一旦被他甩开,脚下都是脏兮兮的垃圾,她连迈出一步都小心翼翼,也许一个不小心就会栽进污水里。
下水道里,能通行的地方其实很狭窄,有时候想保持平衡都不容易。
盛知夏也是醉了,她怀疑他不是陆慕辰,所以非得揭开口罩确认,现在发现怀疑不成立,却没有办法自圆其说,她要怎么解释她对陆慕辰的熟悉?说她是死而复生的盛知夏?
“噗通”一声,跟受了诅咒似的,怕什么来什么,盛知夏脚下一滑,不知道踩了什么东西,一跤跌进了脏水里。
“你是不是姓蠢?!”陆慕辰眼疾手快,在她踩下去一半时,及时拽住了她,一把给扯了回来。
盛知夏这下完全确定了,是陆慕辰啊,他这骂人的话,上次才骂过,记忆犹新。
“是啊,我就是姓蠢,你上次不是已经知道了?”盛知夏甩了甩右腿,什么叫半截入土,她这叫半截入脏污,右腿膝盖以下的地方都是臭味,不知道什么东西粘在上面,她刚才就掉下去那一半儿。
“呵呵,还挺有自知之明。”陆慕辰居然没再松开手,继续扯着她,跟牵着一条狗似的,终于到了通道的尽头,上面明显是一个出口。只要爬上去,应该就能脱身。
盛知夏还是觉得不对劲,陆慕辰骂人的话虽然一样,语气却完全不同,那个陆慕辰什么时候对她有过这种耐心?
当那天晚上她对陆慕辰连名带姓称呼时,陆慕辰的第一反应是生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动于衷。
盛知夏的直觉在作祟,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陆少,五色和日暮还好吗?上次抱歉吓到了它们。”
听完她的问题,陆慕辰停下了脚步,是硬生生停下的。
他在盛知夏的注视下回头,忽然阴森森地冲她冷笑:“哪个上次?你以为我是谁?”
“……”盛知夏一呆,什么意思?
他这个笑,真的很瘆人。
盛知夏瞪大眼睛与他四目相对,下水道里的光线基本等于没有,看不清他此时的神色,连那个阴森森的冷笑,也不知道是不是盛知夏脑补出来的。
随后,她已经听见陆慕辰在笑,很轻松的口吻:“看样子我们挺熟啊,在展厅里,你看我的眼睛就能认出我是谁,还知道那只傻狗和蠢猫……”
陆慕辰忽然凑了过来,将盛知夏抵在了肮脏的墙壁上,墙上掉下了沙土,钻进了盛知夏的后颈。
陆慕辰低沉着嗓子,呼吸之近,唇几乎快贴上她的,问道:“熟到什么地步?我们睡过吗?嗯?”
“……”盛知夏疯了,陆慕辰这是得了失忆症?还是故意耍她?
我们睡过吗?
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