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盛知夏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陆慕辰这是在搞什么？她怎么有种陆慕辰阴魂不散的感觉？
    “陆少，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我看比赛还没有结束。”为了岔开话题，盛知夏索性快走一步，钻进了电梯里，跟陆慕辰并肩站着，开始主动发问道。
    “我的事，用得着跟你交代？”陆慕辰的声音还是很冷。
    盛知夏咳了一声：“哦。”
    这话，她多想还给陆慕辰，我给谁打电话，用得着跟你交代？但是不行啊，人家是金主，人家能说的话，她不能说。怎么不长记性呢？
    这时，电梯门往中间合上，空间顿时封闭了起来。
    陆慕辰这一次居然没有把她扔出去，盛知夏很是意外。
    沉默，漫长的十秒过后，电梯仍旧纹丝不动，好像还停在原地，盛知夏才反应过来，身体越过了陆慕辰，伸手去按了“16”楼。
    她非常轻松自若地问：“陆少去哪里？十五楼吗？”
    放着好好的别墅不住，跑市中心住一个三百平的房子就算了，还一买买了两三层，陆慕辰这不是存心给人添乱吗？连他想住哪里都要费心去问。
    她问了，可是陆慕辰不答。
    盛知夏的手还留在电梯按键旁，等不到回答，她回过头来，仰视着陆慕辰，还没看清他的脸，她腰上就是一紧，一只胳膊圈住了她的腰，生生把她拖进了怀里。
    陆慕辰的声音随即从头顶处传来，语气不明喜怒：“你的舞蹈是谁教的？据我所知，你之前的舞蹈跳得不怎么样，连你的舞蹈老师也说，你是忽然开了窍。但是基本功摆在那里，开了窍就有用？”
    盛知夏心里一颤，陆慕辰找人查楚媛了？
    楚媛可不是传说中的学霸，可能是因为家庭因素的印象，楚媛舞蹈渣、钢琴渣，没有学习的头脑，忽然一下子变得样样精通，这在锦城艺术学校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连论坛的帖子都不定时有人议论——有没有发现楚媛的故事很励志？很逆袭？
    虽然这些帖子前阵子被沈烨霖和章克明的人删了个精光，还有人时刻在监督着论坛的动态，就怕有什么不利于她的帖子流出，但是陆慕辰这边要是想知道，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盛知夏不愿坐以待毙，她的脑子迅速转动，顺着陆慕辰的问题回答：“对啊，我也觉得很奇怪，怎么那么多年我都没有开窍，今年忽然一下子就开窍了……陆少，真的，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想了太多的原因，好像都说不通，最后我只能给自己一种解释——”
    她还故意卖起了关子，脖子扭出一个曲折的角度，跟陆慕辰的视线对上。
    陆慕辰蹙眉，脸色还是阴郁一片，等着她的回答：“什么？”
    盛知夏笑：“在跟陆少睡之前，我都很倒霉，一事无成，但是跟陆少睡过之后，我忽然开窍了，舞蹈跳得好了，成绩也越来越棒，甚至还做上了女主角。陆少大概是开过光的吧，跟你睡，越睡越幸运！”
    盛知夏存心在恶心陆慕辰，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是说都说了，她此刻像是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怎么在自己手上碎裂一般，看到陆慕辰的脸色由阴郁转为阴森，他的声音完全结了冰：“谁借给你的胆子？”
    “叮咚——”
    十六楼到了，电梯停了下来。
    陆慕辰不动，盛知夏也动不了，她摇摇头，脸色无辜：“没人借我胆子，真的，我是真的这么觉得的，跟陆少睡过的女人一定都会走大运的！比如说……”
    她的“比如”还没比出来，“陆太太”三个字连头都没起，忽然双脚离地，陆慕辰单手把她抱了起来，大步朝电梯外走去。
    电梯门打开，只留下两个背影反射在镜子里，女孩被西装革履的男人夹在了胳膊底下，跟拎小鸡似的提走了。
    “别，陆少，有话好说，睡觉可以，不要把我从十六楼扔下去，不好玩的！”走道上，经过窗边，有风吹了过来，盛知夏看了一眼窗外远处的霓虹灯影，她是真的怀疑陆慕辰会把她扔下去，他整个手臂、胳膊都是冷的。
    这是又发疯了？
    还不是一般的人格分裂，是真疯了。
    “睡觉可以？三句两句不离睡觉，你很想被我睡？”陆慕辰的脚步忽然一停，居高临下地盯着被他困住的盛知夏。
    盛知夏胃里难受得厉害，陆慕辰快把她的腰给勒断了，楚媛再瘦，也有几十斤，这么头重脚轻地失去平衡，她不吐出来都是对陆慕辰的尊重了，她顺势抱住陆慕辰的腰稳住自己：“陆少，我不想被睡，也不想被扔，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给你跳支舞？还是给你唱首歌？”
    呸！盛知夏才说完“给你唱首歌”，顿时闭了嘴，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断，她祈祷陆慕辰没往这上面想。
    可是，她的算盘打错了，陆慕辰就算被她抱着腰，还是一步一步走得很稳，继续夹着她走，到了1601的门口，指纹解锁进了门，在五色和日暮欢欢喜喜迎上来时，他冷笑了一声：“还会唱歌啊？行，唱首歌来听听。”
    说着，他将盛知夏丢了出去，似乎是客厅沙发让他有什么不好的印象，他随手将盛知夏扔在了玄关的地垫上。
    “汪汪汪！”五色上来就是一口——舔在了盛知夏脸上。
    “哎呀，五色，走开……”盛知夏坐在地上，差点没真的扭了脚，她现在哪有心情陪五色玩，满脑子都是陆慕辰说的，唱首歌来听听……
    唱首歌来听听？
    呸呸呸！
    她这张嘴什么时候能在面对陆慕辰的时候，尽量少说点话？
    盛知夏还坐在那，陆慕辰却已经换好了拖鞋，见她不动，他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扫过来：“唱。”
    一个字，没得商量。
    盛知夏低着头，挠自己的脚踝……她舌头怎么不断掉呢？这年头做个情人这么难，不仅要陪睡，还要跳舞、唱歌，技术难度会不会太高了？
    盛知夏张了张口，忽然仰头看陆慕辰：“我唱歌会吓死人的，陆少你确定要听啊？我从来都记不住歌词，特别有名的那些流行歌曲，我一首都不会。”
    陆慕辰冷着脸站在那：“那就唱你会的。从小到大，你一首歌都没唱过？”
    “好吧，那我来了。”盛知夏咬咬牙，清了清嗓子，豁出去了，让她唱，她就唱呗——
    “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感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牛牛。猪，你有着黑漆漆的眼，望呀望呀望也看不到边。猪，你的耳朵是那么大，呼扇呼扇也听不到我在骂你傻……”
    唱了几句，盛知夏越唱越来劲儿了，对着头顶的陆慕辰一直没停下来：“猪，你的尾巴是……”
    “闭嘴！”头顶处一声呼喝，盛知夏本能地捂住了嘴，她遗憾地说：“我说了嘛，我不会唱歌，唯一会唱的，就这首。名字叫《猪之歌》。陆少，你不要误会哦，我不是故意骂你。”
    陆慕辰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甚至笑了一下，有一种绝美的花误入歧途的妖冶：“唱歌不会，怎么进决赛？打算靠讨好评委？”
    盛知夏咳了咳，她唱得自己也很恶心，她唯一不跑调的那首歌，她绝不打算唱给陆慕辰听，宁愿像个小丑似的在这里插科打诨装疯卖傻。
    只要能骗过了陆慕辰就好。
    “如果可以，我想讨好评委。”盛知夏说着，保持着坐在地垫上的姿势，双手抱住了陆慕辰的腿：“陪睡也行，唱歌也行，怎么都行。陆少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下贱。”陆慕辰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异样，然而不过三秒，他一抬脚，将她甩在了一旁，嘴里出现的这个词令盛知夏无比熟悉。
    是啊，下贱，陆慕辰不只一次这么形容过她了。
    盛知夏被甩开在地，她只是唇角弯起，自嘲一笑，随后不屈不挠地爬起来，还是从后面抱住了陆慕辰的腰，她整个身体都贴上去，继续她的“下贱”，软绵绵地说：“陆少，我本来就是你的人啊，您告诉我到底想要什么嘛，我一直猜不透，好辛苦啊。”
    陆慕辰被她抱住，有几秒的停顿，这一点盛知夏早就发现了，陆慕辰似乎很喜欢女人从背后抱他。他的这种停顿，总是会让盛知夏产生错觉，仿佛下一秒，他就会什么都答应她，只要她开口。
    “滚开。”
    可是，现实里的下一秒，盛知夏的手被陆慕辰掰开，人也从他背上脱离出去，险些撞到了墙上。
    陆慕辰却已经转过身，不是往客厅深处走，而是拉开了大门，从1601出去了——他的脚上还穿着拖鞋。
    房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盛知夏的后背贴着墙，和一猫一狗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
    “你们的爸爸有病。”一分钟后，盛知夏微笑着摸了摸五色的头，又撸了撸日暮的毛。
    还是跟猫和狗说话比较好，可以随便骂人。
    盛知夏揉了揉被勒得发痛的腰，扭了扭脖子朝洗手间走去，她原以为今晚要被折腾，结果并没有。
    她想勾搭陆慕辰的时候，他就把她推开，头也不回地走掉。她不想跟他那啥的时候，他能把她按在床上弄好几个小时，哭都没用，怎么都没用。
    陆慕辰用实际行动来宣布，这段不正当的关系里，他才是掌控的那一方。
    盛知夏进了洗手间，反锁了门，没道理陆慕辰不弄她，她反而失落，从包里拿出手机，她已经看到了贺以南的回复——
    “晚上给我个电话。”
    盛知夏一呆，好惊险，陆慕辰真是太配合她脚踩两条船的节奏了。他走了，她才方便给贺以南打电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