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分了食坐下来,板着脸道:“大房的事,我也就不多说了,好在娇儿机灵发现的早,急时的把朱家人给抓住了,晚一些怕是连根野菜都不给咱家留。”
王婆子少不得的要提一提何玉娇的功劳,接着道:“家里的事我要说一说,银子全被偷光了,只拿回来五十两银子,粮食也只搬回来一半,一大家子人是不够吃的,到时候得要买黑面回来当粮食,家里的鸡和猪都死光了,过年的时候还得要买猪肉,过些日子得要买些鸡回来养着下蛋,当家的,老大在县里怎么样了?”
这简单的几句话,让其他几房都脸色发沉。
五十两银子除去还得要买粮食,鸡和猪也得重新买,也是一笔不小的花费,何来金在县里的药钱有可能是个无底洞。
家里五兄弟要是分家的话,加上爹娘是分六份,每个房头分到手银子不到十两,这让他们如何能脸色好看。
何老柱敲了敲旱烟,他在县里守着老大,想着俩孙子还担当不起在县里伺候亲爹的责任。
让他们回来家里多干点农活,多少可以补贴一些老大的药钱。
可这俩孙子回来是偷家里的东西,然后跟着亲娘跑了。
这让何老柱很受伤,庄户人家最看重的是长子长孙。
长子病倒了,长孙偷了银子和粮食跑了,何老柱出门都没脸见人,丢不起这个人啊。
“大夫给算便宜药钱,估摸着下来也得花掉三两银子。”何老柱说出来的话,让家里人都炸了。
林菜花跳起来道:“还要花三两银子,大房都把银子和粮食拿走了,还要我们给出药钱,敢情家底儿都往大房身上贴了,我这二房一个子儿都劳不着好。”
杨金桃也忍不住出声:“家里帮着大房把三个孩子养大,能出嫁能干活了,全带走了,丢下大哥还得要出药钱,摆明了就让我们几房吃大亏。”
余娇娘神色难过,搂着俩闺女在哭。
不单止几个儿媳妇有意见,王婆子也一样有意见,大房这一出闹的,让她是有些措手不急,好在银子还保住了,但她不会让老闺女之外的人知道。
“当家的,你说吧,老大还治不治了?三两银子家里还是能拿得出来。”王婆子很聪明,绝不会说不让老大医治了,家里有五十两银子,俩夫妻同床共枕二十几年,深知何老柱是一定会医治老大的。
果然,何老柱道:“肯定要医治,等下就把银子送去县里,让老四送去,留在县里照顾老大,老大要是清醒了,就接回来家里伺候。”
这左一个照顾,右一个伺候的,几个妯娌认为何来金那是伤的很严重,这往后不会就直接躺在床上养着还得要人伺候吧?
何来耀扒着早饭,轻轻的应下:“好。”
何老柱也知道几房心里头有不满,但他是一家之主,还容不得几个儿媳妇来左右他医治长子。
“家里突然没了那么多银子,往后大家都节省一些过日子,馍馍也减半吧。”何老柱也愁,家里还有好几个孙子,二房的三个孙子眼看也快到相看了,手里的这点银子,怕是都不够三个孙子娶媳妇,在是家里再出点什么事,银子也不够用。
林菜花气怒道:“爹,大房偷了银子,凭什么让我们跟着饿肚子,地里的活还得要我们干,本就吃不饱了,这再减一半的馍馍,我们饿的手脚发软,还怎么卖力干活?”
杨金桃也跟着道:“二房也就算了,三个孩子还能分多一些吃的,我这俩个孩子还那么小,平日里都是从我嘴里省出来的粮食喂大,再减一半馍馍,大人可以咬牙顶着,孩子怎么办?”
余娇娘哭的更惨了,三房一向都吃的最少,再减下去,三房连野菜都捞不着吃。
何玉娇这鸡蛋吃到嘴里,是怎么也咽不下去了。
再定睛一看早饭,早上的饭菜实在是太简单了。
清粥管够,也不过是多加两勺子水的事,都见不到米粒,再来就是野菜了,直接是凉拌的,没有一点油水。
在何玉娇看来,饭菜实在不能再减了,减下去的不是粮食,那是会出人命的。
“爹,把大哥接回来吧,我来给大哥医治,能省下三两银子,家里的馍馍就不用减半了。”何玉娇开口道。
所有人刷一下就看过来,都是带着怀疑的目光。
何老柱抽了一口旱烟道:“玉娇,你大哥是伤的严重,不是开玩笑的,大夫医治都很吃力了,你连医理都不懂,怎么给你大哥医治?”
“我懂医理,不然金银花也卖不了钱,现在还煎制美容丸也卖到银子了,不管怎么说,大哥也是我的兄长,我也不会害他的命,没有把握我也不敢开这个口。”何玉娇神色严肃的道。
一旁的王婆子着急了,扯着何玉娇的衣袖:“医馆有大夫,比你能耐多了,要是在你手里出点什么事,你可就得要背一辈子的罪名。”
懂点医理和治病救人是俩码事,王婆子深知家里都是白眼狼,治好了没有人记着好,治不好就会被骂一辈子,犯不着招惹这事。
何玉娇正色道:“娘,背一辈子罪名我也不怕,家里都那么困难了,我也是何家人,得要为家里出一份力,家里只有我天天能吃鸡蛋,除了娘之后,大家心里都对我有很大的意见,我吃着心里也不好受,干脆让我来接下给大哥医治的活,省下三两银子足够我吃上一年多的鸡蛋了。”
这些日子何玉娇的变化,何老柱也是看在眼里,沉思了一会儿,也就拍板定案,“玉娇,医治你大哥,可得要多费些心思。”
王婆子不愿意,当家的这是想省银子,把何来金丢给老闺女,医好了是当家的英明,医不好就是老闺女任性害了兄长:“当家的,娇儿还是个姑娘家,老大要是出点什么事,娇儿的名声就更坏了,要是老大一个不小心死了,当家的你难道不心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