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婆子脸上压不住的得意,王婆子不让老何家一家人去采摘茶叶,那她就自己偷学炒制茶叶,学到了手艺,老何家可是能翻身了。
处处操心要当家的何老太,扶着门框走出来,指挥道,“老大家的,到了春风县里,可得要多听玉如的话,你一个当娘的,还没有玉如来的可靠,没有赚银子之前,先别花银子,扛着茶叶去春风县,卖了银子就坐牛车回来,再割五斤猪肉,家里好些日子没吃上肉了。”
提到吃肉,老何家的人眼睛都亮了,个个摸着肚子,能不能吃上肉,可就靠这两大麻袋的茶叶了。
只有何玉如脸色有些微变,顾婆子是扛不动两大袋茶叶,那也就是说,她得要帮着扛一袋,看着自己的红皮嫩肉,不止会伤着她的伤皮肤,她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啊。
可是何老太的话,没有谁敢反驳,何玉如很认命的想,等茶叶卖了银子,能吃上猪肉,还能坐牛车回来,说不定出嫁的时候,还能带着一笔嫁妆出嫁,娘家有银子,她在婆家也有面子。
一翻细想之下,何玉如二话没说,扛起一袋子茶叶,坚定的往春风县里走去。
顾婆子扛着茶叶跟随在后,走到半路,实在是走不动了,就停下来歇息。
何玉如咬着牙坚持,太阳又晒,脚走路都走出水泡,生疼的刺激着她,每走一步艰难。
可是想到能换来银子,嘴角就不自觉的上扬,有了银子,她一定要先昧下一些来,绝不会傻傻的全都上交给何老太。
有过上次的金银花经验,何老太不敢指望何老柱去春风县了,怕又是被糊弄一回。
在半道上,坐着休息的萧翠花,看到何玉如的时候,有些尴尬的站起身,想要躲起来。
何玉如一眼就看到了,喊道:“翠花,你这是去哪啊,怎么见着我还想躲。”
萧翠花有些心虚的摆手缩脖子道:“没想躲,我是给你让路。”
何玉如是一眼就看穿了,那宽的大路,哪需要萧翠花来让道啊,明显是什么事儿。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怎么我闻着有药味?”何玉如走近几步,药味就更浓了。
赶紧把手里的小布包藏到了身后,萧翠花别开脸,眼睛闪躲,“我娘整天要喝药,这是药渣子,给大夫看的,是不是开错了药,我娘一直喝药都不见好。”
就见何玉如嘴角一撇,压根就不相信,七沟村里谁不知道啊,张柳儿天天就是装病,借口生病就不用下地去干活,连家里的活儿都不用干,养得白白嫩嫩还跟个大姑娘似的好看。
萧翠花会那么心虚,是因为她这些日子也同样的扒在墙缝里偷看,学着何玉娇怎么配药,再把药材熬制成药丸,今儿正好要拿去县里的医馆卖钱。
萧家因为有张柳儿天天喝药,飘出药味儿也没有人会去怀疑,萧翠花看着何玉娇赚银子,心里自是不痛快,凭啥她能赚银子,自己不能赚银子?
姑娘家的爱美,有很多漂亮东西要买,都得要花银子。
萧翠花的眼睛瞄到了何玉如扛着的大麻袋子,那藏不住的茶叶味,可骗不了人,心里有些鄙视,何玉如一定是偷偷炒制茶叶扛去县里卖银子。
谁也没有多说,沉默着继续往前走。
萧翠花对何玉如很是不满,炒制茶叶可是萧幕瑾的手艺,也就是萧家的手艺,何玉如偷学去的可是萧家的炒茶手艺。
但是今儿没有空来质问何玉如,萧翠花一收心虚的表情,高头大步的先去县里。
何玉如眼珠子在萧翠花的脸上转了一圈,然后看着萧翠花的背影快步走,药丸子可不是茶叶,炒香了就成,药丸要是制不好,能吃死人的,这也是她没有偷学何玉娇制药丸的原因。
何如玉满头大汗,脚底磨出血,一身衣服全汗湿了,混着泥土,本长的好看的脸,这会儿让人闻到味道,纷纷捏着鼻子躲开。
没有在意路人的反应,何如玉坐在路口,望着来路上的亲娘,她都把茶叶扛来了,亲娘还在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她没有去帮忙,自己的脚都痛死了。
顾婆子看着大闺女坐着休息都不前来帮忙,心里顿时来气,大闺女她是好生的疼宠着,现在却是没有良心,之前还盼着大闺女嫁个好人家,能帮娘家一把,现在都是嫁不出去的老闺女了,名声也坏了,指望不上,她也没有怪怨过大闺女,没想到大闺女一点不心疼她这当娘的。
“玉如,你是个死人啊,没见我都扛不住了,还不快来帮我一把。”顾婆子拉着脸很是不高兴。
家里这些日子的转变,何玉如也是看在眼里,知道这是亲娘嫌弃她了,以往可是从不会让她干重活,随口应道,“娘,我的脚走不动道了,鞋子上都是血。”
生怕顾婆子不相信,何玉如还特意把鞋子给拎起来让顾婆子看清楚。
确实是流血了,顾婆子也看到了,话说的功夫,她人都来到了何玉如的面前,也范不着让大闺女帮忙了。
顾婆子坐下来喘口气,拍着放在地上的茶叶麻袋道:“玉如,娘可是全都听你的才来县里,怎么找茶叶铺子把俩大袋茶叶换成银子,可是你的事了,我一个乡下老妇道人家,啥也不懂。”
何玉如下巴一抬,那是当然,她要学会怎么做生意,以后她可是做掌柜娘子的人,“跟我来吧。”
来到茶叶铺子,何玉如还记得萧幕瑾在这里跟秦掌柜做生意的事,绝对错不了。
擦去脸上的汗水,顺了顺头发,理了理衣服,何玉如看着这会儿茶叶铺子里没有客人,也就大着胆子走进去。
秦掌柜是什么人?那是商人之中都能数得上号的精明人,不能光看他长的一副厚实样子,外表不能代表一样。
自打何玉如带着顾婆子踏进茶叶铺,秦掌柜的眼睛就落到俩人的身上,不动声色的从头到尾打量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