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乔坐在马车里,懒洋洋的靠在车壁上,在宫里神经紧绷,如今放松下来,整个人仿佛力气都被抽干了。
不过今日的事情也是给她敲了个警钟,以后就算是太子殿下,她似乎也该委婉拒绝一下,由着他,最后凄惨的一定是她。
太子殿下:“......”为什么想来想去最后是这么一个结果?
沈锦乔在冷贵妃那里,太子爷自然要关注一下,听完眼线传来的消息之后,太子爷沉默了一下。
“自知之明?”容君执呢喃着这四个字,修长的指尖轻轻敲打桌面,突然间他似乎有些明白沈锦乔对他态度的问题了。
他总是觉得那姑娘呆,可她也就是在他面前呆,其余的时候聪明得很。
她能设局断了卫晟一臂,甚至差点儿要了卫晟的命,他还记得当时他知道之时的惊讶和欣赏。
西南梁州,她把一切搭理得井井有条,政务上的事情虽然没有接触过,可一点就通,悟性极高,是那些精心挑选出来的官吏都比不了的。
她很聪明,也很懂进退,以侍卫的身份待在他旁边,却从未让他有过面对其他女子之时的烦躁和厌恶。
并非他一开始就看上那姑娘,而是相处之后不讨厌,才渐渐生了别样心思。
而沈锦乔,她对他恭敬、客气,任他予取予求,自己却从不逾越半步。
之前他只觉得是沈锦乔太过呆了,像是不开窍的木头,所以不懂他的意思,甚至傻得被他欺负了还不知道找他负责。
现在看来,她哪儿是呆?她什么都懂,而恰恰是因为懂得太过透彻,所以她才知道怎样才是最好的选择。
皇后和贵妃不合,明王野心勃勃盯着太子之位,而沈家是冷家至亲,只能站在明王身后,沈家的姑娘是绝对不可能入太子东宫。
不说冷家和贵妃不答应,便是皇后也不会情愿。
除去客观的阻碍,还有就是她若真的入了东宫,会夹在中间受罪,两头不讨好。
她很聪明,想得很透彻,可便是如此,她还是没有拒绝他。
因为把令牌给了他,奉他为主,所以不拒绝他,但是却从未想过要以妃子的身份入东宫,一直把自己摆在侍卫和下属的位置,所以她一直不说他想要听的答案,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想过。
聪明、有能力,却对他极为顺从,什么都替他想好,一点儿都没想让他为难,怎么有这么傻的姑娘?
“等等,刚刚说老六拉着她的手,哪只手拉的?”
突然间表情就变了,花公公掀了掀眼皮,随便说了句:“右手吧。”
然后太子就出去了,没一会儿就在校场遇到了明王,太子跟明王切磋了一下,刀剑无眼,长剑脱手差点儿就要伤到明王,太子为了救明王,却不小心把明王的手给扯脱臼了。
花公公:“......”
莫名的有股子酸味在心底蔓延。
他从太子爷还是奶娃娃的时候就在他身边照顾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太子爷给他多少好脸色,更别说出头什么的。
可这沈姑娘才认识多久?
之前他想撮合一下,太子还不情不愿,一副清心寡欲的圣人样子,现在......呵,脸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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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锦乔可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明王的手如何她也不关心,就连沈锦曦回来了,她也没有去找沈烨告状,而是从柳夫人手里扣下了沈锦曦半年的穿吃用度。
柳夫人很犹豫,扣沈锦曦半年用度,她哪儿敢啊?还不得被胡夫人指着鼻子骂死?
她跟胡夫人同级,若是传出去,说她公报私仇,那多不好?
“你就直说是我扣的就行了,她若敢找你闹,你让她来找我。”
看着沈锦乔那表情,仿佛沈锦曦要敢闹,她就敢把沈锦曦拍死一样。
柳夫人看出来了,这沈锦曦定然是做了什么得罪了这位嫡小姐,以前可从没见沈锦乔这么针对谁。
她怕胡夫人闹,却更怕得罪这位嫡小姐,这府里谁说话有用她还是分得清的。
沈烨回来之后,柳夫人倒是把这事儿给沈烨说了,侯爷态度一点儿不意外,让柳夫人照着办就是了,就说是他的命令。
柳夫人明白了,三小姐的话就是侯爷的话,反正侯爷最后也会依着三小姐的。
沈烨知道沈锦乔不会突然间无理取闹,让人去宫里问了一下,得知发生了什么之后,什么都没说。
倒是卢家那边,胡氏还是不想认这门婚事,但现在他也不太想答应了。
卢夫子是他挚友,是沈安城和恩师,两家关系甚笃,他怎么能让自家女儿祸害了人家?
轮不到沈锦曦嫌弃人家,而是她配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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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沈锦乔一早就被沈烨派来的人喊起床,让她快点儿洗漱好穿衣出门。
等上到马车了沈锦乔还迷迷糊糊的:“爹爹,这是要去哪儿?”
沈锦乔懒洋洋的趴在手边的柜子上,沈烨摸了摸她的头:“去看看你娘亲。”
沈锦乔瞬间清醒,看着沈烨平淡却压抑着什么的表情,微微点头,一个声音从喉咙发出来,有些艰涩:“好。”
一眨眼娘亲已经走了三年,前两年都只有她去给娘亲扫墓,今年他们父子一起去。
霍虞葬在沈家族地里,从盛京过去要三日路程。
沈烨并没有提前安排,谁也没说,就突然决定要去见霍虞,准备得快,走得也快,等太子收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了半日了。
容君执虽然不知道沈烨的安排,但他知道他们走的路线,也知道他们那条路线的终点。
沈家族地,那里有沈锦乔娘亲的墓地。
容君执突然想起当初霍长风说的话:等到她心甘情愿把你带到我的面前,殿下再跟我承诺这些也不迟。
等沈锦乔心甘情愿把他带去见她的亲人,那得是何年何月?
堂堂太子爷,尊贵不凡,俊美若神,从来都觉得他高高在上,却不知他也有被人嫌弃的一日,偏偏沈锦乔对他的嫌弃他还没办法跟她生气。
望着皇宫的城墙,微微眯眼,果然不能太被动,还是得用点儿办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