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等久了!”雁翎笑道。
“哪里!”梦川跟着笑道,看了一眼文彬,故意神秘的低声道:“他一晚上都没睡呢!”
这话刚一说出来,文彬便脸红了。雁翎看了一眼文彬,发觉他正专注的看着她,并且是目不转睛的。这样一来,她的脸色也有些微红了。
“我有择席的毛病,换了地方就睡不着!”文彬解释道。
“难怪你的眼睛红通通的。真让人看着心疼!”雁翎笑道,掏出一面干净的纯白手帕,擦拭着文彬的鼻子,笑道:“上面沾着一颗辣椒籽!估计是吃饭的时候沾上去的!”
文彬觉得那只手帕些微的潮湿。
他仔细的打量着那只手帕,发觉它正是昨晚擦过油点子的那只手帕。
她已经把它洗的干干净净的,只是还有些潮湿罢了。
文彬觉得,她实在太过节俭了,连一只换洗的手帕都没有。他仔细的打量着她新换的衣服,发觉也都是旧的。他不由得猜到,她一定不太宽裕。这样一来,他愈发的怜惜她。
文彬光顾着想心事,此时回过神,听到梦川打趣道:“真像鼻头上长了一颗痣。”
雁翎收起手帕。文彬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简单的对她笑道:“谢谢你。你真细心。”
她微微的一笑,耷垂着眼皮,没再说什么。
“我们走吧!”梦川看着热闹,心里很酸,故意催促道。
三人向郊外走着。郊外晨间的空气很新鲜,正好适合散步。
因为起的太早了,路上简直没看见什么行人。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下他们三个年轻人了。
雁翎想起了昨晚上的话题,要梦川继续瘸腿新娘和罗锅新郎的话题。
梦川故意添油加醋的胡说八道一番,引得文彬在一旁频频的摇头。
雁翎知道梦川是在编故事,可她很配合的听着,因为不想扫了梦川的兴致。她把梦川当成是朋友,普通朋友而已!
出于尊重,她任由这位朋友天马行空。
梦川终于说完了,看见文彬正撇着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瘸腿媳妇和罗锅新郎的故事到此为止吧!”
看到雁翎开心的样子,梦川觉得很欣慰。
“穆小姐从小在这里长大吗?”文彬终于得到说话的机会,紧赶着问道。
“哦!我在这里出生长大的。”雁翎道,顿了顿,笑道:“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
对于她委婉的透露出自己的年龄,文彬和梦川都表现出了诧异。
“你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出类拔萃!”文彬接口道。
雁翎用手摩挲着被风吹乱的头发,迎着文彬眸中明晃晃的柔光,温存的笑道:“真的吗?我倒不觉得!”
“你自己不觉得,可有些男孩子会觉得。”文彬认真的道。
“哦?是谁呢?”雁翎好奇的问。
“我就有这样的感觉。”文彬鼓起勇气道。
他的一本正经引得雁翎和梦川都笑了起来。
“你的话突然变多了!”梦川故意问道。
文彬一笑,没有说什么,心里涌着倔强,鼓起勇气向雁翎靠近了半步。
雁翎没有避让,和他贴肩而行。过了一会儿,她问道:“听说廖先生的家不在这里,可习惯在这里生活?”
“哦!我的老家在桂林。我是在香港出生长大的!”文彬道,见雁翎听得津津有味的,继续道:“几年前,父母都回了桂林老家。你也知道,老人总有叶落归根的想法。我的哥嫂在香港!所以,我也不是很孤单!”
“很久没有看见那一对新人了!”梦川笑道,拍了拍文彬的肩膀,故意把手搭在他的肩头,稍微一用力,让他贴近自己的身边。
“张先生的家在哪里?听你说话的口音像是北方人!”雁翎客气的问。
“我是安徽人。我的出生地算南北交界的地方!我独自在香港上的大学。”梦川道。
“你在香港还习惯吧?”雁翎继续客套的问。她对梦川的问话实在出于客套,不像对文彬问话那样的认真。
“从大学时代就闯荡香港江湖!到现在,我天不怕、地不怕了!”梦川故意玩笑道。
文彬和雁翎都笑了起来。趁着这个功夫,文彬又往她的身边靠了靠。
沿着蜿蜒的土路往前走,不知不觉中,眼前显出一片野湖。湖水波光嶙峋。
文彬觉得,天幕上的星辰掉进了湖水里,正泛着银闪闪的光。他的心湖里也正闪烁着几点星光。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早早的进厂做事了?”文彬问。这个问题早就萦绕在他的心里。
雁翎微微一愣,有些惆怅的道:“无非是讨生活罢了!”说毕,眸光中闪出两缕忧愁,却又立即打消了。
文彬早已察觉她眸光里的忧愁,因为他一直在专注的盯着她。自从昨晚失眠一夜,他最终下定决心,发誓不再怯场。现在,他必须朝心里预期的想法努力。
“我倒觉得,我们难得出来走一趟,应该去找一部照相机!”梦川插嘴道。
“镇头有一家照相铺子!不知道能不能出借照相机?”文彬问道。
“哦?那你就去试一试吧!路不算远,也就是几分钟的功夫!希望你的运气不差!”梦川催促道。
文彬看了雁翎一眼,雁翎立即笑道:“我陪他去借!我和照相铺子的老板认识!”
梦川没有想到雁翎会这么说,顿时觉得很失落,却佯装着很开心的样子。
文彬也没想到雁翎会这么说,心里一热,随着雁翎往回走。
俩人并肩走着,故意放慢了脚步。
“我也有失眠的毛病。”雁翎道,紧了紧身上的暗红针织毛线背心,道:“所以,我趁着深夜看书。当然看的都是小说书。这算是我最大的爱好了。”
“你平日里也爱好看小说书?这么巧,我也喜欢看小说书。宿舍的书架上放着很多本!”文彬匆匆道。
“你不妨借我几本!”雁翎道。
“那当然好!”文彬匆匆道。
他心里期待着她这么问,她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好像,她实在知道他此时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