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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亲家打架
    梦川叹息道:“你何必自虐呢?”
    文彬忍痛道:“心里的疼憋不住了,只好发泄出来。谁能想到,心里的痛未愈,又受了皮肉之苦。”
    梦川为文彬上好了紫药水。
    文彬问起了梦川的爸妈。梦川笑道:“我已经安排爸妈哥嫂住进一家旅社了。”说着,便和文彬仔细的聊了起来。
    文彬看到梦川眉飞色舞的样子,心里极其艳羡梦川一家人的其乐融融。偏偏他的爸妈和哥嫂如此势力!
    梦川却叹息道:“我爸妈和哥嫂都盼着我能找到心仪的女孩子呢。”
    文彬道:“真羡慕你。”
    梦川笑道:“你的话说反了。我应该羡慕你才对呢。你和雁翎浓情蜜意的,让很多人都羡慕呢。”
    文彬惆怅道:“可我家里人都用很冷漠的眼光看待我和雁翎的婚事。廖家娶媳妇,竟然要雁翎家里准备一切。”
    梦川劝道:“不管是哪一方出的婚钱,都是花在你和雁翎的身上。何必较真呢。再说了,雁翎肯定也心甘情愿。”
    文彬道:“可我总觉得的,爸妈实在偏心文泉。”
    梦川道:“我爸妈也是一样的。做父母不可能把一碗水都端平。往左边偏,右边就要少一点儿。往右边偏,左边就要少一点儿。”
    文彬噘着嘴,执拗的道:“可也不能差的太离谱。”
    梦川笑道:“你瞧!你的嘴上都能挂得住油壶了。”
    文彬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梦川道:“等会儿,我的爸妈哥嫂要来宿舍里看我。你不妨和他们聊一聊吧。到时候,你看一看情形吧。我爸妈肯定一门心思的偏疼着我哥嫂的。”
    文彬不信,觉得梦川是在故意安慰他罢了。
    且说文泉撂下电话后,在楼下的小厨房里闷坐了一会儿。他强压住心里的火气,装作无事的样子,缓缓的上楼了,对爸妈简单的说了说打电话的事情。
    廖太太得知文彬已经回了厂宿舍里,并且和梦川在一起,便彻底的放心了。
    廖正源还在不停的絮叨着,觉得文彬愈发变得蛮横无礼。
    文泉眼瞅着父亲大动肝火的样子,安慰了几句,紧赶着便催促着俩人去苏家。
    廖正源和廖太太也觉得闷在家里无聊,也觉得应该去苏家拜望新岁,便随着文泉去了苏家。
    当然,廖老夫妇没有空着手,拎着时新的糕点水果。
    苏太太和梦锦紧赶着下来了。苏太太热情的招呼着下人们端茶倒水。
    廖正源打过招呼,便显出一副清高的样子,只顾着和文泉闲聊。
    苏太太和梦锦陪着廖太太闲聊。
    廖太太客气的问起了兰眉齐,引得苏太太抱怨道:“还说呢!那个妖精领着一双儿女出去度假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苏太太听见兰眉齐不在家,便打消了准备和兰眉齐深聊的念想。她和苏太太虽为亲家,可并不觉得苏太太亲切。
    这会儿,苏太太因为心里烦闷,倒巴心巴肝的愿意和亲家母聊一聊。所以,她放下了往日兀傲的架子,和廖太太亲昵的聊了起来。廖太太眼瞅着苏太太并无恶意,便放松了心里的警惕,也自自然然的说笑了起来。
    梦锦时不时的插几句笑话,引得廖太太笑了起来。
    苏太太吩咐文泉去打电话,要馆子送一桌子的好菜,捎带着送两瓶洋酒。
    文泉兴致勃勃的打了电话,他巴不得爸妈能在苏家吃一顿体面的饭。他放下电话,刚转身,就看见倪月引着苏太太的弟弟初夏两口子进来了。
    文泉打过招呼。初夏夫妇和廖老夫妇见过面,坐下来聊了一会儿。
    苏太太情知初夏有事情,定是为了苏焕铭的事情而来。她要梦锦好生陪着公婆说话,她引着初夏夫妇上了楼。
    梦锦刚说了几句,却见兰眉齐带着焕铭兄妹回来了。乔妈跟在后面,喜气洋洋的,对看着热闹的顾妈翻了个白眼。
    自从那天去大饭店里大闹之后,兰眉齐便带着一双儿女海玩了几天。这会儿,她带着焕铭兄妹回来了,脸上还照旧蕴着怒色。
    文泉笑着问候了几声。兰眉齐倒不责怪文泉,情知文泉也是蒙在鼓里。她紧赶着上前和廖老夫妇说笑着。
    廖太太笑道:“刚才还念叨着姨太太呢。”
    眉齐笑道:“多谢姊姊想着。我也许久没见姊姊了。今儿,可得和姊姊好好的叙叙旧。”说着,便催促着焕铭兄妹拜年问好的。
    焕铭和细烟都问过好,廖正源笑着从裤兜里摸出两只红包,塞到了兄妹二人的手里。
    兄妹二人紧赶着道谢了。
    眉齐拉着廖太太坐下了,一叠声的说笑了起来。眉齐把这两天在外面度假的经过仔细的说了一遍。顾妈和倪月听见了,心里都艳羡嫉恨乔妈跟着沾了光。
    焕铭准备引着细烟上楼了。俩人正好迎着梦锦。焕铭立即冷笑道:“姊姊去哪里?还去招呼那些狐朋狗友们?嗯?”说着,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目光兀傲,流出如梭的冷锐。
    细烟悄悄的拉扯着焕铭的衣袖,焕铭不管不顾的道:“姊姊千万要小心点儿!”故意顿了顿,补充道:“小心被那伙儿恶人们欺负了!”
    梦锦忍气吞声,竟佯装出笑脸,道:“弟弟还为那场意外生气呢?姨娘和你闹了场子,算是出尽了心里憋屈着的一口恶气了!按照我的意思,何必跟那些醉酒的泥鳅们一般见识呢?可姨娘和弟弟的气性实在太大了!”
    焕铭道:“倒是连累姊姊也跟着难堪出丑受屈了。弟弟在这里赔不是。姊姊海量!”说着,一翻白眼,冷笑几声,拖拽着细烟的衣袖,扬长而去了。
    梦锦恨得咬牙切齿,心里骂道:“等查明真相,有你这个小王八蛋好看的!先让你得意几天吧。”
    兰眉齐早都看到了这一幕,当着廖太太的面,她只能装作没看见。她虽然憎恶梦锦,可毕竟不能把文泉也牵扯进去。
    梦锦上了楼,径直的走到母亲的房门前,看到房门反锁着,便伸手敲了敲房门。
    苏太太开了房门,见是梦锦,便对她一点头。梦锦立即进了屋子。苏太太锁死了屋门,引着梦锦来至里间屋里。
    初夏和招娣笑着打了招呼。梦锦也跟着问候了。
    苏太太显得心神不宁的,低声问道:“怎么样了?”
    初夏低声道:“我已经联络了巡捕房的欧阳长官,把兰眉齐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欧阳蓝已经找好了干练的兄弟们,打听出了兰眉齐哥嫂的下落。她的哥嫂现在就住在大青山旁边的一所宅院里。”
    苏太太道:“真是辛苦弟弟了。也麻烦欧阳蓝和他的弟兄了。为了我的事情,他们的年都没好生过。”
    初夏笑道:“我和欧阳蓝曾经是八拜之交。我曾给他帮过很多忙。他自然肯出力相助的。已经打听明白了!兰若虹正经营着香料生意呢。欧阳蓝已经查明了,兰若虹经营的香料都是不值几个钱的次品,他竟在次品香料的外面裹了一层上好的香料,借此转手卖给小商小贩们。”
    苏太太听闻,冷笑道:“真不要脸。”
    初夏道:“谁说不是?欧阳蓝得知此事后,就以此为借口,派弟兄们暗地里找到了他!就在昨天半夜!这会儿,兰若虹正老老实实的呆在欧阳蓝那里呢!听说,他老婆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蝼蚁。哼,岂不是一切白搭!”
    苏太太盈盈笑道:“干的很好!尽快打听出兰眉齐以前的事情!她的哥哥肯定知道!”顿了顿,凝神一想,眸光里邪火升腾,阴冷的道:“依我看来,不妨派人去吓唬他的老婆!听一听他老婆是怎么说的!夫妻二人要是说法不一致,其中必有一人撒谎!”
    初夏道:“姊姊放心。我会把你的意思转告给欧阳蓝的。不出两三天,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苏太太起身,抱着胳膊缓步来至玉兰花架前,伸手掐落了一朵白玉兰花,揉搓成泥。她脸上溢着的得意笑容愈发的明晰。而她手里揉捏的白玉兰花的碎屑已零落于地。
    梦锦正和舅母低声说着什么。招娣戴上了苏太太送她的那些珠宝首饰,明晃晃的,直刺人的眼。梦锦眼瞅着那些熟悉的首饰,心里鄙夷舅母的贪心。
    那晚,初夏夫妇先告辞了。廖老夫妇吃过晚饭,便坐着出租车回去了。
    兰眉齐故意和焕铭兄妹说笑着外出度假的曼妙和乐趣。苏太太和梦锦互看一眼,俩人都没吭声。
    兰眉齐笑道:“大太太不妨也出去散一散心吧。整天闷在这里,小心把心眼憋坏了。”
    苏太太道“妹妹的话不无道理。妹妹的心眼已经憋坏了……是在出门后才发现自己的心眼已经烂掉了……”
    兰眉齐道:“姊姊,我累了,先上楼歇着了。焕铭不妨陪着大太太说笑一会儿,把那天咱们娘母子砸场子的笑话再讲一遍,让大太太和大小姐也再次高兴一番。”
    焕铭接口道:“罢了。咱们就行善积德吧。免得气的大太太和姊姊早早的去西天朝佛爷!那时候,笑话可真成了笑话了。”
    兰眉齐朗声笑着,一手叉腰,一手捏着银耳挖子指点着苏太太,道:“可不是这话!姊姊要是真成了笑话,我们不得跟着笑掉大牙。”说着,便搀着焕铭的胳膊,引着他上楼了。
    细烟一伸舌头,满面的无奈,也跟着上楼了。
    苏太太和梦锦一声没吭,由着兰眉齐母子上去了。文泉觉得有些奇怪,猜不出苏太太为何缴械投降了。
    翌日晌午,相楠吃过午饭,回到套房的时候,发觉念慈竟然不见了。
    他问了侍从们。侍从们说,念慈已经坐车走了,就在相楠方才独自去吃午饭的时候。
    相楠问念慈去了哪里?侍从们说,念慈坐的那辆出租车像是从车行里叫来的。不清楚她的去向!
    相楠的心里觉得有事情可能会发生,不由得忐忑难安起来。
    念慈坐车来到了廖老夫妇租住的筒子楼斜对面。
    她没有下车,隔着玻璃窗向那所老旧的筒子楼张望着。
    偏偏,廖太太的半个身子探出了窗外,把竹竿上晾晒的衣物收了起来,随即便掩蔽木窗户。
    念慈下了车,刚要朝那座筒子楼走来,却见楼门开了。廖老夫妇出来了,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念慈故意闪身到道旁,冷眼瞅着廖老夫妇。
    一辆洋车来了,停在了廖老夫妇的身前。俩人上了洋车。念慈立即奔回到车里,要司机紧紧的跟着前面的那辆洋车。
    司机觉得很奇怪。可他看到念慈递来的钞票时,二话不说,立即踩下油门,加足马力。
    廖老夫妇坐洋车来到狄家所在的那条老街上。
    下车后,廖老先生立即压低了礼帽,廖太太也早已用羊毛围巾蒙住脸。
    夫妇俩像是做贼似的,钻进距离狄家不远处的一家小馆子里。
    老板娘和廖太太仿佛年纪。看样子,她在这里已经做生意多年了。
    俩人点了几蝶小菜,却付给老板娘五倍的饭钱。老板娘觉得很奇怪。廖太太便向她打听起了雁翎的事情。
    老板娘自然熟悉狄家的人,便把相玫当年的那段风光并且卑贱的经历详细述了一遍。
    廖老先生和太太觉得脸皮火辣辣的。万想不到,雁翎的姑妈竟然已经成了坊间的一部传奇!
    俩人“啧啧”的感慨着,面上显露出夸张的鄙夷。
    老板娘笑道:“你们没瞧见!穆相玫年轻时候真的是风韵靓丽,甚至有男人为她争风吃醋的大打出手过呢!热闹的时候,狄家的筒子楼底下都是脑袋,伸长了鸭脖子,一个劲儿的往里面瞅呢!很多人都是从外乡慕名前来的,只为了看一眼穆相玫,不惜成宿儿的守在外面!”
    廖老先生听够了,便问起穆雁翎的事情。
    老板娘摸了摸头上颤巍巍的紫红色剪绒花,道:“雁翎可是个清白的姑娘。”
    廖太太接口道:“她自小在那种环境里长大,竟然能洁身自好?”
    老板娘叹息道:“说来真奇怪!不光穆雁翎,连带着狄家的两个男孩子都出落的斯文标志,压根没有爹娘身上的臭毛病!听说,狄家的大儿子已经留洋了,就在年前走的。街坊们背地里都琢磨着,狄家的祖上既做了孽,又积了德。做的孽报应到了相玫的身上,积的德回报在了那俩男孩子身上!”
    廖老先生道:“这都是真的?很难让人信服。”
    老板娘道:“外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可这都是真真切切的。”
    廖太太故意问道:“那位穆小姐可有男朋友?像她那样标志的女孩子,肯定有不少男孩子围着她吧!”
    老板娘道:“偏偏只和一个男孩子交往。听说是橡胶厂里的大学生呢!”
    廖太太听闻,心里忍不住欣喜,笑眯眯的看了丈夫一眼。
    廖老先生撇着嘴,不再吭声,低头吃起了饭菜。
    廖太太待老板娘走后,低声道:“看来文彬说的都是真的。我感觉穆小姐也不像那种没羞没臊的女人!”
    廖老先生道:“可她姑妈是江湖女子确实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这件事情就像苍蝇似的,简直让人犯恶心。”
    廖太太道:“这毕竟是廖家的事情。”
    廖老先生道:“雁翎要是能和她姑妈姑父断绝往来就好了。
    廖太太低声道:“她是那么的喜欢文彬,非文彬不嫁的样子。文彬更不用说,非雁翎不娶!真要把她逼急了,她肯定会答应和狄家这头断绝往来的。”
    廖老先生道:“我们上次和穆相楠见面,竟然没有打听雁翎母亲的情况。这次回来,穆相楠竟然没把他老婆和儿子带回来!你不觉得奇怪吗?我猜,她的生身母亲是不是已经死了?”
    廖太太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见身侧有一团黑影子遮掩了晌午的光线。
    俩人不由得侧头望着,瞅见一个裹在深蓝色斗篷里的半老徐娘。
    她的眸光里射出万箭,箭头上涂抹着火辣辣的怨毒。
    廖老先生和廖太太正觉得奇怪,心想这半老徐娘是谁呀?
    念慈吼道:“廖正源!你个王八蛋!老娘活的好好的!”说着,甩手给了廖正源两个嘴巴子。
    这两个嘴巴子扇的正源从圆凳上跌坐在地。廖太太一边搀扶着丈夫,一边喊道:“你干什么!从哪里冒出来的疯子!竟敢动手打人!”
    念慈一把推开廖太太,对着正源的半秃顶脑袋一顿噼里啪啦的打。
    老板娘闻声而出,瞅着眼前的情境,喊道:“这是怎么说!哎呀,你们千万不要砸烂了我的碗碟,那都是花钱买的。”
    念慈听闻,一把扯下了圆桌上的塑料布。一桌子的细瓷碗碟稀里哗啦的落到地上。
    老板娘心疼的哎哟叫唤着,紧赶着上前,随着廖太太拉开了念慈。
    此时,馆子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小撮儿人。偏偏狄家三口和雁翎正准备去大饭店,正要上车,瞅见念慈在馆子里发疯。
    雁翎急忙跑来了,吓得目瞪口呆。狄家三口也跟着跑来了,眼瞅着眼前糊涂的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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