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艾竟然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雁翎觉得很糊涂。
后来,克罗艾祈求道:“能不能不计较过去,等通航了,三个人一起回法国。”
安迪岂能猜不透她的心思。他曾和她相爱过两年,岂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她无非又在惦记着他的钱罢了!
这一次,安迪绝对不会成全她的心思!但是,他会利用她,最后让她在绝望里惭愧!这算是他对克罗艾当初绝情的最好的报复。
想到这里,安迪故意装出一副同情悲悯的模样,答应了克罗艾的提议。他转身对雁翎用国语说道:“这个法国法国女孩子是我的前女友之一!她离婚了,一个人在这里旅游,刚来了两天,也正在等回法国的轮船!”
雁翎好奇的道:“哦!原来如此!”
安迪笑道:“克罗艾说,她想着能我和我们同行,也算是有个照应!我和前女友在一起,也许会重续前缘……你不会反对吧!”
雁翎巴不得他能和克罗艾在一起,急忙笑道:“怎么会呢?”
安迪故意装出深沉的样子,显得很老实,压根就没有说任何的俏皮话。
他分明是要欲擒故纵!
克罗艾本来住在一家小旅社里,遇到安迪后,她便搬进了那座大饭店里,并且就住在安迪房间的隔壁。
安迪房间的左边住着克罗艾,房间的右边住着雁翎。
这样的一种格局让他觉得实在很有创意。
文彬坐的那艘巨轮停靠在了一处港口边,他给奕祥和狄家都发了电报,把他和雁翎分离的事情说了一遍。
回到船上,他闷坐着,真不知道狄家的人会怎么想。第一次出远门,他竟然把雁翎弄丢了,简直对不起狄家的人,尤其对不起雁翎的爸爸。
其实,狄家已经收到雁翎发去的电报了。
相玫和利俊都吓傻了,简直觉得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一场噩梦。
陈妈和小贝都守在旁边,沉默着。
相玫哭道:“简直能吓死人!”
利俊道:“赵念慈简直不是人!她竟然能想出那种卑鄙的办法,简直不是人!怪不得那天送雁翎走的时候,四个男人从廖太太手里抢下了文彬的行李箱。如今想来,那伙人都是有目的的!”
相玫道:“肯定是赵念慈安排好的!不提那些破事儿了!雁翎幸亏遇到了安迪!否则,雁翎一个人孤身在阿拉伯,身上又没有钱,岂不是要走投无路了!”
利俊的眼睛转了转,对陈妈和小贝道:“小贝不是要买网球拍吗?陈妈领着他去买吧!”说着,便递给了陈妈钱。
陈妈觉得有些失望,没有听到雁翎事情的下文,只好和小贝出门了。
俩人走后,利俊低声道:“我琢磨着,赵念慈是不是和安迪故意设下了圈套!怎么偏偏那么巧,安迪竟然也在那艘船上!”
相玫凝神一想,觉得老公的话很有道理,道:“你说的没错!上次,安迪不是在南洋受伤了吗?他在南洋住了几天,难保不会被赵念慈纠缠!”
利俊道:“你想,雁翎和文彬的行程只有我们知道!赵念慈哪里会知道呢?我猜,安迪肯定认识这里轮船公司的人,打听出了雁翎的上船日子,然后发电报告诉了赵念慈。那艘轮船正好要停靠南洋码头,所以赵念慈得住机会上了船!从一开始,安迪和赵念慈就是一伙儿的!”
相玫叹息道:“只可惜雁翎还蒙在鼓里!”
利俊道:“我们还能怎么办?难道发电报告诉雁翎,安迪不怀好意?她要是和安迪闹翻了,安迪撂开手不管她了,她岂不是回不来了!”
相玫道:“你说的很对。眼前的情况,我们只能装作不知道!等雁翎和安迪到了法国,然后再看吧。雁翎不会给安迪任何机会的!安迪也是白白的惦记着!”
利俊眯着眼,道:“万一安迪一时冲动、把雁翎糟蹋了……这可怎么办!”
相玫喊道:“不可能!你不要胡说八道了!”
可是,她的心里却顿时的生出了惧怕!
那天下午,相玫紧赶着去了佟公馆里。
肇源见到相玫,便把阿香的事情说了一遍。肇源话音里的意思很明白,他既然已经和阿香母子相认了,以后便和相玫保持着一段距离。
相玫自然明白肇源的意思,可她的心思并不放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她把雁翎遇到的事情说了。并且,她郑重的告诉肇源,这会儿,安迪正和雁翎在一起!
肇源听到这里,知道了安迪的行踪,总算放心了。
相玫道:“我们一直觉得,安迪是故意的。他故意打听出来了雁翎的行程,所以也跟着上船了。”
肇源道:“我压根就不知道这些事情。即便知道了,我也管不住他!”
相玫铁青着脸,道:“雁翎要是吃了安迪的亏,那事情就麻烦了!”
肇源道:“只好听天由命了!”
相玫看着肇源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心里顿时憋着气,准备发一顿脾气,却听肇源抢着说道:“你还是先回去吧。以后,你不要经常来我这里了!免得阿香起疑心!”说着,便要老妈子送客。
相玫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喃喃的骂着,离开了佟家。她发誓,她再也不会来见佟肇源了!
孙妮娜正想方设法的打听着苏焕铭的住处。
她下定决心要找苏焕铭讨个说法,决不能让自己的第三次恋爱无疾而终!以前,都是她甩了男孩子,决不能让姓苏的更改她的恋爱历史!
实在在学堂里打听不出来,她于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去了巡捕房附近。趁着几个巡捕们去斜对面的茶馆喝茶的时候,她也佯装和喝茶、躲在角落里观察着。
有一个年轻的巡捕嚷嚷着要喝咖啡,要同伴们请客。妮娜听到后,来到了那个年轻巡捕的身边,对他附耳说了几句。那个年轻巡捕跟着妮娜出了茶馆,引得他的同伴们纷纷的大声嘲笑了起来。
妮娜只装着听不见,引着那年轻巡捕去了旁边的咖啡馆,给他点了一壶咖啡,还有水果沙拉蛋糕之类的。
随后,她便打听起了欧阳蓝的住处。那个年轻的巡捕毕竟吃人家的嘴短,隐隐约约的泄露了欧阳蓝住所的大概位置,但是没有具体说明门牌号码。
妮娜也知道那年轻的巡捕为难,也不再勉强他。只要知道那个社区就好办了。她当即出了咖啡馆,拦住了一辆洋车,说出了那个社区的地址。
那个洋车夫正是在旁边蹲点的阿才,他仔细的打量了妮娜一番,嘴角浮出了一丝冷笑。
阿才拉着洋车,来到了那座富人山上。一路上,他都沉默着。
等到来到那座富人山的山顶,妮娜下了洋车,给了阿才车钱。
阿才故意拉着车往后走,却趁着妮娜不注意,把洋车藏在了蓊蓊郁郁的灌木林里。他猫着腰,蹲在灌木的后面,观察着妮娜的一举一动。
妮娜四顾张望着,寻觅着欧阳蓝的住处。偏巧有几,个老妈子路过,妮娜便上前打听,告诉那几个老妈子,她是欧阳蓝的表妹,前来拜祭。
那几个老妈子指着远处的一座小洋楼,没有说什么,便匆匆的走了。
妮娜走到那座别致的小洋楼跟前,仔细的打量着。小洋楼里都遮掩着窗帘,压根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境。正想着,洋楼里传来了说话声,像是有人要出门了。
妮娜急忙闪身到旁边,藏在一辆蒙尘的汽车的后面。
过了一会儿,苏焕铭出来了,戴着鸭舌帽,穿着背带裤。他独自朝山下走去了,竟然还得意洋洋的吹着口哨。
妮娜悄悄的跟在后面,一路上躲躲闪闪的。
阿才冷笑着,悄悄的拉着洋车,跟在俩人的后面,盯的很紧。
苏焕铭下了富人山,拦住了一辆过路的洋车,坐上去,低声跟车夫说了个地名。
妮娜藏在一棵尤加利树的后面,看着焕铭的洋车跑远了,干着急。
阿才却拉着洋车窜了过来,故意笑问道:“请问小姐还坐车吗?”
妮娜喜出望外,坐上洋车,说要跟上前面的那辆车。
阿才的心里十分有数,和焕铭坐的那辆洋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苏焕铭的行踪完全都在阿才的掌控之中。
苏焕铭在一处弄堂口下车了。打发走了那辆洋车,焕铭神神秘秘的朝深邃寂静的弄堂里走着。
妮娜也下了洋车,递给阿才车钱,便蹑手蹑脚的跟在焕铭的后面。
阿才放下洋车,使出功夫,爬到了一侧的马头墙上,猫着腰,迈着细碎的步子,居高临下的悄悄的观察着焕铭和妮娜。
焕铭来到了一处破烂不堪的筒子楼前,左右看了看,便压低鸭舌帽,匆匆的走了进去。
妮娜随后跟来了,她不敢进去,只好藏在附近的独轮车的旁边。独轮车的旁边放着几大箩筐的菠萝,用麻绳绑缚的很结实。
阿才冷眼观察着那座破败的筒子楼,觉得里面的住户像是个卖水果的小贩。
过了大概半个钟头,焕铭出来了,转身对一个面色憔悴的男人说了几句道别的话,便匆匆的朝着弄堂口的方向走去了。
那个面色憔悴的男人像是正生着很重的病,不停的咳嗽着。他看到焕铭走远后,便转身蹒跚的进去了。
妮娜站起身,一路小跑,也朝着弄堂口的方向走去了。
阿才记住了这座筒子楼的位置,随即也顺着马头墙、悄悄的跟着苏焕铭。
焕铭离开了那座弄堂,好像变得轻松了许多,走到了闹市深处,悠闲的逛着。
妮娜趁机追了上去,当着闹市众人的面,拦住了吓得目瞪口呆的苏焕铭。
焕铭道:“你是谁?我们认识吗?你要干什么?”
妮娜听到焕铭如此绝情的说,不由得心头起火,准备扇焕铭一个嘴巴子。
焕铭却一把捏住了她的手,狠命的一推,差点儿把妮娜推倒在地上。
妮娜喊道:“苏焕铭,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一声不吭的走了,害得我到处找你!”
焕铭故意装作不认识妮娜,喊道:“你是谁?我压根就不认识你!”说完,便转身疾走。
妮娜冲了上去,大喊了一声,拉扯住焕铭的衣领,喊道:“苏焕铭!你给我站住!”
焕铭转过身,一把推开了妮娜,当着围观着的路人们的面,喊道:“你要干什么!我们压根就不认识!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妮娜喊道:“苏焕铭,你要是男人,你就别跑!”
路人们呵呵大笑了起来。阿才藏在人堆里,紧紧的盯着苏焕铭的一举一动。
焕铭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只好拉着妮娜走进了旁边的一家咖啡馆里。
妮娜气鼓鼓的坐在了靠窗户的皮椅上,抱着胳膊,瞪着焕铭,恨不得能吃了他。
焕铭要服务生送来了两杯咖啡。
妮娜道:“苏焕铭,今天,你必须跟我说清楚!我们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散了!”
焕铭做出了一个很为难的表情,叹息道:“妮娜,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妮娜喊道:“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必须跟我说清楚!”
焕铭叹息道:“你知道吗?我母亲压根就不同意我和你的来往。她知道我们的事情后,气病了,寻死觅活的!”
妮娜听着焕铭的谎言,继续盘问道:“为什么!你老是告诉我,你是不是苏公馆的少爷!你的母亲是不是叫兰眉齐,就是前段时间惹出新闻的那个女人!”
焕铭知道妮娜已经把他的身世都打听清楚了,觉得实在隐瞒不过了,便只好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妮娜道:“苏焕铭,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骗我呢!你肯定是惦记着苏家的财产,以为苏家的财产会转移到孤儿院里!所以,你上赶着讨好我,骗了我的感情!”
焕铭却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道:“现在,我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告诉你,当时,我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你!”
妮娜冷笑道:“那你为什么悄悄的溜了?”
焕铭叹息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妈压根就不同意我和你的交往!她知道,你母亲和苏太太是闺蜜!”
妮娜反问道:“就因为这个?”
焕铭道:“我难道愿意眼瞅着自己的亲妈气死?所以,我们这对苦命的恋人只好分手吧!”
妮娜委屈的喊道:“你难道愿意眼瞅着我为情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