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月道:“照你的意思,这一两年的时间里,我和她爸爸每天都要提心吊胆!这简直要折磨死我们俩人!”
思骏妈道:“思骏和志云都是成年人了!而且,我去过银行,查看过家里的账户,思骏已经带走了结婚的那笔钱!那些钱足够俩人吃穿用度十几年了!俩人不会受苦的!而且,思骏很小就出国留学了,他是个很能自立的人!志云不会吃亏的!”
倪月道:“你既然说的这么的轻巧,那就请你去承受街坊们的闲言碎语吧!另外,志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刘家的人都要跟着偿命!到时候,我会拿刀杀了你们全家!”
思骏妈眼瞅着倪月的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胆战心惊的。她急忙劝道:“绝不会有事情的!你放心好了!志云会跟着思骏享福的!你们要是觉得住的不方便,完全可以搬到别处去住!我们会给你想办法找合适的房子的!”
倪月一摆手,喊道:“用不着你们瞎操心!我们张家有的是钱,有的是空房子!”
思骏妈不敢再说话。倪月疯闹了一场,已经觉得精疲力尽了。这时候,那几个保姆回来了。思骏妈急忙招呼着保姆给倪月准备咖啡和水果。
倪月站起身,道:“你们刘家的宅子阴气太重!我害怕沾惹上晦气!”说着,便头也不回的出门了。
思骏妈眼瞅着倪月疯疯张张的出门了,生怕保姆们笑话,便急忙低着头上楼了。
倪月坐着出租车回到了家里。她把思骏妈的话告诉了玉龙。玉龙道:“哪里能由得了刘家的人做主?等明天,我会亲自去刘家的!”
倪月急忙劝道:“你趁早别去了!我告诉你,刘家的那所房子阴气森森的!我在里面坐着,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瞪着我!那里的阴气实在太重了!你的身子不好,经常生病,还是不要去沾惹那里的晦气了!”顿了顿,道:“我倒是觉得,思骏妈说的话也有道理!思骏和志云既然都已经过在一起了,志云肯定没有人家再要了!只要思骏能对志云好,我们就心安了!”
玉龙叹息道:“真是作孽!但愿志云能跟着思骏过上舒坦的日子!”
倪月道:“思骏妈说了,思骏走的时候带走了结婚的钱!那是一大笔钱,足够俩人吃穿用度十几年了!”
玉龙道:“这倒也罢了!志云自小到大都娇生惯养的,哪里能吃苦呢?”
倪月道:“思骏妈的意思是,先让俩人在外面过上一年半载,然后再去打听俩人的下落!说不定,到那时候,俩人就肯回来了!”
玉龙道:“但愿如此!我们都已经上了年纪了!也不怕外面的风言风语了!大不了,我们搬离了这里!”
倪月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们不是还有一所空房子吗?本来是留给志云的!过几天,我就让人去收拾那所房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玉龙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
蝶纤的事情没有引起学校的注意。
文彬总算放下了心。其实,这些天,关岳琳因为脚背受伤,一直在家里休养。另外,她现在一门心思的想办法整治凤来,所以对蝶纤的事情根本就不搭理了。她自己觉得,反正已经让系里知道了蝶纤结过婚并且怀孕的消息了,她的目的也已经得逞了!
大考的那几天,文彬亲自开车送蝶纤去学校里考试。等考完试,他就把蝶纤接回家里。
总算是坚持到大考结束了,蝶纤的五门功课都获得了优秀的成绩。她紧赶着就写好了休学报告,谎称去欧洲访学一年。学系的股长当即就在休学报告上签字了。他叮嘱蝶纤一定要保守秘密。
雁翎看着文彬和蝶纤的忙碌,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子火气。按照她的意思,蝶纤简直是没事找事,好端端的阔太太不做,非要去念什么大学!
文彬看到雁翎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决定和雁翎谈一谈。那天,楠一陪着蝶纤去做产前检查了。
文彬对雁翎笑道:“我想着去姑母那里坐一坐!回国这些天,我们还没有去看过姑母呢!”
雁翎立即来了兴致。她精心的打扮了一番,便随着文彬出门了。
文彬竟然来了兴致,要做电车去古镇。雁翎也觉得坐电车很有意思。俩人年轻的时候,经常坐着电车回古镇。如今,俩人再次并肩坐在电车的最后一排,看着车窗外的风景,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多年前的旧事。
雁翎看到车窗外面有卖锡箔元宝的,想起中元节快到了。她对文彬低声道:“中元节快到了!这几天晚上,我总能梦见爸爸!”顿了顿,道:“竟然还梦到过赵念慈!”
文彬道:“爸爸真可怜!辛苦操劳了半辈子,忍受了赵念慈半辈子,还没等看到我们结婚,就……”
雁翎道:“谁说不是呢?前几天,我给冠豪打电话,他说,他准备带着老婆孩子回南洋呢!”
文彬问道:“我们是不是也跟着一起回南洋呢?”
雁翎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前些日子,都是被蝶纤的事情闹得,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
文彬道:“你快让冠豪定飞机票吧!楠一和蝶纤肯定不能去了!”
雁翎皱着眉头,道:“俩人不必去了!”
文彬想了想,道:“我们当然要去赵念慈的坟上看一看了!她虽然做过对不起我们的事情,可毕竟是我们的长辈!”
雁翎冷笑道:“真有意思!那晚上,我做梦梦见她,发觉她竟然和安迪在一起钓鱼!”
文彬听雁翎提起了佟安迪,心里有些厌恶,便没有吭声。
雁翎看了文彬一眼,道:“明天,我准备去佟家父子的坟上看一看!你不会有意见吧!”
文彬道:“这是应该的!你……毕竟是佟安迪的妻子!”
雁翎急忙转移了话题,指着窗外的一家咖啡馆,笑道:“还记得那家咖啡馆吗?我们以前经常去那里喝咖啡!当然,那时候,还有梦川!”
文彬道:“我倒是觉得,我们应该去海边祭一祭梦川!”
雁翎叹息道:“我们明晚就去海边吧!想起梦川,我竟然一次都没有梦见过他!看来,他还是不能原谅当年的我!”
文彬道:“我也一直没有梦见过他!我猜,他肯定已经获得了新的生命,肯定会开始一段新的征程!假如有来世,他肯定会遇到一个红颜知己,幸福的过一辈子的!”
雁翎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俩人一直沉默着,心思都停在梦川的身上。等电车到了终点站的时候,俩人下了电车,朝着相玫的那座筒子楼走去了。那条老街上照旧有各色的商铺。文彬决定买一些水果、糕点巧克力。雁翎还专门为利俊买了两瓶上档次的法国葡萄酒。
文彬笑道:“我们从巴黎回来之前,竟然走的那么的匆忙,都没有来得及买礼物!”
雁翎仔细的打量着葡萄酒瓶,低声笑道:“还好!这是原装进口葡萄酒,产地是法国!我们就说是从巴黎带回来的吧!”
文彬也跟着笑了起来。
俩人来到了相玫家门口,听到相玫正和利俊吵嘴。
雁翎不由得低声笑道:“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竟然还闹个不停!”
文彬把耳朵贴服在了门上,听着里面的吵架声。雁翎也跟着听了一会儿,笑道:“原来是为了私房钱的事情!姑母当年有存私房钱的习惯,没想到,她的秘密还是被姑父知道了!”
俩人正笑着,听到门哐啷一声打开了。利俊憋红了脸,冲了出来。他看到了雁翎和文彬,简直觉得太尴尬了,急忙收敛了脸上的怒容,笑道:“你们怎么来了呢?”
雁翎装作无事的样子,笑道:“来看看姑母和姑父!”
利俊急忙让着俩人进屋了,相玫听到了雁翎和文彬的声音,急忙从沙发上站起身。她笑着迎了上来,吩咐家里的保姆接过俩人买来的一大堆礼物。她笑道:“正好!奕翔和小贝夫妇们就要回来了!我们正好热闹一天!”
雁翎笑道:“那太好了!我都好长时间没有看到弟弟和弟妹了!”
相玫瞪了利俊一眼。利俊和文彬搭讪了几句,便灰溜溜的出门了。雁翎和文彬看在眼里,心里都觉得利俊怕老婆的样子很可爱。俩人一直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相玫自然察觉了文彬和雁翎的神色。她笑道:“家里的保姆们都不在。我打发他去饭店定菜了!”
雁翎急忙对文彬道:“你跟着姑父去吧!”
文彬笑着站起身,出门追上了利俊。
相玫把雁翎叫到了楼上,唉声叹气起来。
雁翎打量着她原先住着的那间屋子,看到里面放着一张小圆桌,小圆桌上面摆着麻将牌。
原来,相玫已经把这里改装成了麻将室,经常邀请街坊们来打麻将取乐。雁翎看着桌子上的麻将牌,觉得很有意思。
相玫急忙说道:“这是你原先住的那间屋子。自从你结婚后,这里就让小贝住着。等到小贝结婚,这间屋子就闲下来了。我在家里闷着无聊,经常和街坊们打麻将。”
雁翎笑道:“我倒是也想赌一赌……其实……当年,我不也是赌吗?”
相玫听到雁翎的这句话,跟着叹息一声。当然,她听出了雁翎话音里的意思。当年,文彬和雁翎的苦恋,简直像是一场赌博。弄到最后,雁翎还是输了,被赵念慈祸害了,被迫嫁给了佟安迪。
雁翎看到姑母发着呆,她自己反而笑了起来,道:“你怎么了?想着心事?”
相玫道:“我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人这一辈子,实在太玄妙了!总有很多事情说不清楚其中的因果!就好比你和文彬!”
雁翎的心里起了波澜。可是,她很快就恢复了心里的平静。这些年过去了,历经生活里的风霜雨雪,她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柔嫩的女孩子了。她现在变得刚强,甚至可以说是强悍。
相玫拉着雁翎坐在了竹椅上,道:“当年,我藏私房钱的事情……你也知道!”
雁翎听到姑母说起了这个话头,知道她肯定要说一说刚才吵架的事情了。果然,相玫说道:“刚才,我和你姑父大吵了一架!原因就是为了私房钱的事情!”
雁翎笑道:“到底还是让姑父发现了!你苦心孤诣的藏了那么多年,还是没有藏到最后!”
相玫道:“都怪我那天非要收拾屋子。我让保姆们抬起沙发打扫灰尘,偏偏那本存着竟然掉在了地上!我一直把存折藏在沙发底下的!他眼疾手快,拿起了那本存折,简直吓坏了!”
雁翎道:“他肯定问那些钱都是哪来的?”
相玫笑道:“当时,他的眼睛都直了!我告诉他,那些钱都是我积攒下来的!为的是防备着家里万一有什么事情!他听到这话,不愿意了!竟然当着保姆们的面和我吵了起来!当时,我害怕保姆们笑话,就忍气吞声,没有搭理他!我一把夺过存折,然后就上楼了!”
雁翎笑道:“真有意思!姑父还是那种脾气!其实,他也应该明白,你那么做都是为了家里好!”
相玫道:“谁说不是呢!我苦心孤诣的操劳了这些年,哪里是为了一个人呢?年轻的时候,我喜欢穿戴,等到奕祥和小贝长大成人后,我就拼命的克制住自己,省吃俭用,给他们积攒娶媳妇的钱!我想着,我和你姑父老了,肯定不能拖累奕祥和小贝!所以,在年轻的时候,我就一门心思的积攒私房钱!你也是知道的,你姑父游手好闲!我要是让他知道了私房钱,他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弄出去胡花了!所以,我一直瞒着他!”
雁翎道:“我自然能明白姑母的意思。姑母还不是为了将来打算。姑父应该能明白你的这片苦心。都这么大岁数了,竟然还为了这些小事吵吵闹闹的!”
相玫用手指揉了揉发红的眼睛,道:“也只有你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偏偏那个天杀的不懂事!都已经七十好几的人了,竟然还那么的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