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真的，这种话我能乱说吗？是燕瑾亲口告诉我的，不过沐沐你千万别和慕总说啊，不然他肯定会杀了我的。”
    阮沐沐身体一片冰寒，她手脚麻木，脑子里翻江倒海，她仿佛看到，周围的世界四分五裂，一寸一寸的破碎。
    气血一涌而上，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昏睡中，噩梦再次重演，血淋淋的婴儿，哀嚎的哭泣，男人恶魔般狰狞的脸，这些都在面具破碎后，显露出真实的一幕来。
    又见到了那个死去的孩子，他在梦中冲着阮沐沐哭，时而又化作青面獠牙，向着她扑过来。
    “不要——”
    阮沐沐惊坐而起，冷汗涔涔，再次将她的发丝浸湿。
    “沐沐，你又做恶梦了？”男人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阮沐沐转头看去，看到慕少野坐在她的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只大手还盖在她的额头。
    她像是触电一般，将慕少野的挥开，慌乱的坐起来，抱着被子缩在了角落里，整个人都形成一种自我防御的状态。
    慕少野眉头不经意一蹙，他再次伸出手，去拉阮沐沐的手，果不其然被她躲开了。
    她尖叫着让他不要过来。
    “沐沐，你到底怎么了？”慕少野如何也想不通，早上离开的时候人还是好好的，这会儿为何突然变了样。
    他这关切的话在阮沐沐听来，格外的阴森可怖。
    慕少野见她不说话，再次向她靠近，她眼神惊恐，身体抖如糠筛。
    下一秒，慕少野胸口一凉，紧接着传来密集的疼痛，他缓缓低头，清楚的看到，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
    血，正顺着伤口流了出来，而在刀柄的另一端，是一双白净纤细的手指。
    “沐沐？”
    他低哑地开口，发出疑问，也同时惊醒了阮沐沐，她尖叫一声，颤抖的松开手，捂着自己头，痛苦万分。
    慕少野直勾勾地注视着她，抬起手，将水果刀拔了出来，那单薄的衬衣，被血水浸湿，紧紧贴在肌肤上。
    “为什么？”他握着水果刀，刀尖的血一滴一滴掉在床单上，如一朵朵绽开的地狱之花。
    阮沐沐濒临崩溃的边缘，泪流满面，却不曾看他。
    “为什么，为什么骗我……”阮沐沐抱着头，低低的呢喃道。
    慕少野眸光一闪，从她这句话结合她的反应，也多少猜到一些。
    他捂着胸口，血拼命的从指缝里溢出来，他踉跄地站起身，缓缓朝门口走去。
    外面的佣人看着他出来，都被他此刻的形象吓了一跳，他手里还握着刀，血从他指尖滴在地上。
    “大少爷！”一个佣人跑了过来，一看他伤口，不知伤得重不重，立马转身去找医生。
    “慢着。”慕少野叫住他，虚弱的开口，“查一下，白天谁来过。”
    那人犹豫地看了眼慕少野的上，点头应下，“是。”
    慕少野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书房，一路上都留下了他的血迹，空气里弥漫着鲜血的味道。
    很快，医生过来，帮他处理伤口。
    “幸好，没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不过大少爷您要注意一下，不要让伤口感染了，一个月之内也最好不要用重力。”
    慕少野挥了挥手，示意医生先出去，医生收拾好医药箱，默不作声的离开了书房。
    慕少野手指抚上胸前的绷带，下面是阮沐沐给他的伤口，意料之外的变故，原本在慢慢回到正轨的东西，又开始脱离了他的掌控。
    老郭敲门而入，进来看到他的伤，忍不住错愕，“大少爷，这是谁做的？”
    慕少野面色如水，一言未发。
    老郭也没继续逼问，说：“上午来了个小姑娘找大少奶奶，好像叫什么顾欢的。”
    老郭话音刚落，燕瑾从外面跑了进来，他跑得很急，胸口还在剧烈起伏，不过但从脸上并看不出什么。
    燕瑾盯着慕少野的伤，刚才老郭的话他也听到了。
    “总裁。”燕瑾开口，欲言又止。
    他知道，这次顾欢闯祸闯大了。
    “老郭，你先出去。”慕少野终于开口，声音却冷的发寒。
    老郭点头，余光瞄了眼燕瑾，给了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便默默退了出去。
    老郭一走，燕瑾立马跪在地上，“这事错在我，任凭总裁处罚。”
    慕少野垂眸，淡淡地看着他，没有发怒，也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他问：“燕瑾，你在慕家多少年了？”
    “三十一年。”
    “32年。”慕少野咀嚼着这几个字，忽然笑了，“慕家太小，已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是吗？”
    燕瑾紧紧攥着手指，也没有辩解。
    许久，他才下定决心般，开口说：“我从小在慕家长大，从未想过背叛，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这件事？”慕少野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着膝盖，“只有这件事？”
    燕瑾紧抿着唇，事已至此，后悔也已经无用，他低头，盯着地面。
    “你在慕家也这么多年了，那你说说三番两次违抗命令，泄露机密，应该怎么处置？”
    燕瑾道：“数罪并罚，应以死谢罪。”
    燕瑾说罢，从怀里摸出枪支，对准自己的太阳穴，他抬头盯着慕少野，说：“所有的一切我一人承担，还希望总裁，放过顾欢。”
    慕少野嗤笑，“看你把死说得这么简单，我倒是感觉，这个惩罚对你而言太过轻松了。”
    燕瑾瞳孔一缩。
    “燕瑾，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世上所有的人都可能会背叛我，唯独你不会。”慕少野笑容讥讽，又带着难以言喻的自嘲。
    “我到底是看错了你。”
    燕瑾闭上眼，无力反驳，他早应该想到后果，可为什么还是将事情真相告诉了顾欢。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完了。
    “对不起，总裁。”
    慕少野忽然站起身来，朝着他走过来，走到燕瑾面前缓缓蹲下，伸出手指，从燕瑾的手里接过了枪。
    “事已至此，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慕少野把玩着枪支，若有所思地说：“你想离开吗？”
    燕瑾诧异地抬头，不解地看着慕少野，虽然他有过这样的念头，可从慕少野嘴里说出来，却无比的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