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也就和花神说说话,我们私底下还再说,他们俩可真配,听底下的百姓们,都期盼他们俩金童玉女在一起,还说俩人在一起,就是花露水,那些百姓都是花露水的信徒呢。”
听到这里,白挽瓷脸上的骄傲和笑意,有些微微消失了。
第89章 心结  她的心好像生病了。
白挽瓷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冷:“花露水?我怎么记得, 顾少卿有未婚妻。”
那几个女散仙笑了笑说:“什么未婚妻啊,那就是一个凡人,玩玩而已, 不作数的,要是认真的, 早就领着她去见父母了呀。”
“就是就是, 这几日我听说, 水神和花神正在水极国面见国主和王后呢,明媒正娶的,这才带回家见父母呢。”
抚仙湖的风, 很大,很凉,吹得白挽瓷有些想回家。
不知是风的缘故,还是这些女散仙的话,像面团里的酵母一样,不断的发酵她心底最深处的自卑。
就连她都觉得,到底还是清雅配得上顾少卿一些。
听听那些词。
明媒正娶,金童玉女……般配啊。
白挽瓷垂着头,闷闷的往挽卿宫走。
嫉妒就像野草, 你越想拔,结果它们生长的更加野蛮, 肆虐。
白挽瓷刚回到挽卿宫,就见到了清雅和顾少卿。
清雅身穿一身雅致的淡绿色水裙, 顾少卿一袭白衣, 站在她身边,两个人正在说什么,看起来……真的分外般配。
白挽瓷一时竟然觉得, 她现在过去,是不是打扰了他们。
清雅率先看到了她,连忙迎了上来:“这些日都没见到你,你在神界还过的习惯吧?”
她的语气,像极了主人问:“你在我家还住得惯吧?”
白挽瓷楞了楞,看了眼顾少卿,神色淡淡道:“还行。”
清雅回头对顾少卿说:“你先去帝君那里汇报吧,我们姑娘家的,也有些私房话想说。”
顾少卿笑了一下:“好,你们聊。”
白挽瓷楞了。
顾少卿笑了。
那些女散仙说,他总是冷冷淡淡的,那会儿,白挽瓷还挺高兴,因为就她一个人见过顾少卿笑的样子。
本以为那是她的私藏。
原来,清雅也能看到啊。
顾少卿走了,白挽瓷仍旧胡思乱想着,清雅拉着她的手,轻车熟路的往挽卿宫里走。
“我要和你说声对不起。”
白挽瓷心头咯噔了一下。
什么对不起?
她有什么对不起的……莫非是?
清雅在桌旁坐下来:“我是为穆川的事情,跟你道歉,那时所有人都针对你,我却没能出面,帮你说句话,说真的,我有些良心不安。”
白挽瓷的脸色微微冷了:“还提这些旧事做什么,都已经过去了,人死又不能复生。”
清雅楞了下,垂着眼说:“我知道你在怪我,可是我当时也很震惊,穆川会因你而自杀,他竟然会那样想不开,我确实在心里责怪你,觉得要不是你,他也不会死,这些日子过去了,我也冷静的想了一想,他的自杀,跟你没关系,我不该怪你。”
她说了大段的话,白挽瓷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反而脑子里在想,清雅突然跟她道歉,这么好说话,想跟她和好关系,是不是还想以后做一家人,跟她做姐妹,共事一夫?
当这个念头起来时,白挽瓷吓到了自己。
清雅没看出她的所想,而是神情诚恳的道歉:“你能原谅我吗?阿挽。”
“别……别叫我阿挽,”白挽瓷从清雅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你不欠我什么,大难临头各自飞,连夫妻都如此,更何况朋友。”
清雅的脸色僵了一下。
白挽瓷淡淡道:“如今你是神官,我是凡人,那些国子监昔日的情分,早就消磨干净了,犯得着重归于好么?”
清雅没想到过她的道歉,会被白挽瓷直接了当的拒绝。
清雅吸了口气:“我已经给你道歉了,你还要怎样?”
“道歉是你的事,”白挽瓷允了口茶,眼底没多少暖意,“不原谅是我的选择。”
清雅站了起来,自嘲的笑了笑:“呵,除了我和顾少卿,在这个偌大的神界,你还有谁?”
白挽瓷握着茶杯,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清雅又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孩子脾气?”
“说够了吗?”白挽瓷抬头望向她,“说完了就出去,我家人还健在,犯不着你来教育我。”
清雅表情有些不可置信,转身就出了挽卿宫。
恰好顾少卿进来,见清雅一脸怒气的走了,便来到白挽瓷面前,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们怎么了?平时你们俩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白挽瓷放下茶杯,冷冷道:“谁和谁的关系能保证好一辈子?”
顾少卿只当她是和清雅是朋友间闹闹情绪,并没有太多当一回事,取茶壶,给她的茶杯里添上热茶。
“好,我不插手你们的事情,这些日子我实在忙得很,担心你一个人在神界无聊寂寞,想着你们素日关系不错,便让她来看看你,你要是不乐意,以后不来往了便是。”
白挽瓷盯着顾少卿,没有接过他倒来的茶,心底里有一股气,顶在脑门,始终都撒不出来。
夜色来临,白挽瓷先洗漱了,躺到了床上。
床边一沉,顾少卿也上了床。
白挽瓷转过身子,背对着他,闭着眼睡觉。
腰间多了一只手,身后响起了他沉沉的叹息:“明日我要去木霖国和水极国的边界,两国之间,因为水源问题,有些小摩擦,这一去,又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阿挽,这些日子,你可曾想过我?”
白挽瓷没说话。
奇怪的很,顾少卿没回来的时候,她盼着他能早日回来,多陪陪自己。
可是他回来了,她却又不愿跟他说话,脑子里总是浮现,他和清雅在凡间一同治理水情,两人并肩作战,背靠背,互相信任的样子。
“睡着了?”顾少卿的大拇指,轻轻的摩挲她腰间的肌肤。
白挽瓷仍旧没有说话。
只觉得累的很。
她觉得,顾少卿也累。
直到顾少卿没再说话,白挽瓷才睁了眼,默默的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后山,坐在湖边,又发了一回呆。
自从她上了神界,竟一日比一日倦懒起来。
似乎什么也提不起兴趣。
这一月里,夜里常常睡不着,偶尔睡着了,时常惊醒。
她总是梦到一头凶猛的黑狗。
那只黑狗,张牙舞爪,要吞噬掉她。
每每惊醒,白挽瓷都会去湖边发一回呆,坐着坐着,莫名其妙的就泪流满面了。
她摸着满面的泪痕,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她是一个喜欢笑的人啊。
她好讨厌现在的自己。
不争气,成了顾少卿的拖累,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像个木头一样,呆呆坐在挽卿宫。
也没有一个人能听她说说话,身边的侍女,能说的也只是几句家常。
挽卿宫的寝殿里,顾少卿也没有睡得多沉,他向来浅眠。
白挽瓷起来的动静,他自然也是察觉到了。
本以为她只是起夜去出恭,可半个时辰过去了,仍旧没有回来。
顾少卿披了件外袍,寻了出去,便见到她在湖边发呆。
她半夜不睡觉,跑到湖边,这是做什么?
她为什么就哭了?
顾少卿实在不懂。
她在神界不开心吗?
他到底要怎么做啊。
顾少卿站在树后,静静的看着另外一个坐在湖边的白挽瓷。
夜风凉凉,寂静无声。
白挽瓷起了身,顾少卿也忙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率先回了床,闭上眼,假意沉睡。
两个人后背对着后背,同床共枕,却各自怀揣异梦。
次日醒来,白挽瓷睁开眼,看了看旁边,顾少卿已经不在了。
侍女服侍她洗漱,告诉她,顾少卿已经下界去了。
白挽瓷没说话,只是懒懒的任由侍女摆弄妆容。
外面烈阳依旧,她懒得出门,又躺回床上,小憩了一会儿,醒来时,又是一脸的泪痕。
白挽瓷就算是反应再迟钝,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多多少少出了些问题。
她唤来侍女,让她们去请个大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