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准备去时装秀的路上。
骆原把昨晚深夜听到的话,吃饱闲着要搬出来调侃:“你就这么想你男人?三更半夜的,打电话催他来纽约陪你啊?”
顾青雾穿着晚礼服不好乱动,头发还用夹子固定住造型,精心花了浓妆的她微扬起脸,表情冷起来,让人惊艳到说不出话来。
“偷听人讲电话这种行为是会不育不孕的,你不想生儿子了?”
“生儿子有什么好?都是讨债鬼……你嫂子懂事,给我生两个闺女多贴心。”
骆原这话引起顾青雾侧眸,打量他几眼说:“等你哪天暴富了,会不会为了传宗接代,在外养个私生子?”
“我要敢这样做,怕是要被你嫂子送去男德班。”
“没想到原哥走的还是妻管严路线啊。”旁边助理笑着插话进来,一直调侃人不可貌相,毕竟骆原工作上严肃的跟什么似的,新来的员工,都要怕他。
骆原倒也没否认,怕老婆有什么丢脸的,老一辈的说怕老婆才有福享。
不过他转念琢磨两下,压低声凑到顾青雾耳边问:“怎么?你家贺总有私生子?”
“他不可能。”
顾青雾没有任何犹豫说出这四个字,精心修饰过的眼睫毛都不带颤的,平静的说:“以贺睢沉的性格就算退一万步来说,他以前让一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如果是他不想要的话,就不可能让这个孩子诞生。”
要是能被生下来,贺睢沉就不会把孩子扔在国外不管不问,会亲自带在身边教养。
顾青雾只是想不通康复私人会所那个像极了贺睢沉的孩子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被扔在那种地方。资料上显示孩子七岁,却小小的像是五岁的,见了谁都要害怕。
她想不通,这个孩子又确实存在,就让贺睢沉百忙抽空来纽约解释好了。
顾青雾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专座上,闭上眼睛养精神。
今天的这场时装秀,模特在台上摆拍累,顾青雾换了三套礼服,配合摄影师拍照更累。
干这行的,都不容易。
她换完最后一套胭脂红的抹胸晚礼服,乌浓的长发被挽起,几缕发丝轻颤着垂在脖颈处,衬得肤色雪白,找到位置落座后,扭头发现谢临就坐在隔壁,像个闲来无事的贵公子,朝她抛了个眼神。
顾青雾想离这个神经病远点,手指提着裙子刚要动,就被他皮鞋踩住一片裙角。
“你真不考虑答应我的求婚?”
又是这句。
昨晚送她回酒店时,顾青雾这些年被男人追求过不下少数,还是第一次有人把求婚挂嘴边的。
她保持微笑,反问他:“答应你求婚有什么好处?”
谢临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挑眉说:“要不我回谢家谋朝篡位,把我哥搞下来……你嫁给我,就是谢家新任主母,想想就很有意思。”
顾青雾继续保持微笑: “那等你谋朝篡位成功,再来找我吧。”
“别啊,我哥那人心狠手辣,一时半会搞不定。你看你做女明星忙到都没有性生活吧?不如我给你做小白脸,试用期三个月,要用得好,你踹掉你男朋友,改嫁给我。”
谢临靠着这张出色脸皮,说着一番厚颜无耻的话,还是毫不显得浪荡。
“欢迎你去跟我男朋友说。”
顾青雾手指一用力,将裙角从他皮鞋扯出来,也不顾撕破了没有,清冷的勾起唇:“他今天会来陪我。”
谢临:“……”
看着她那张漂亮到过分的侧脸轮廓,扯了下嘴角算笑过:“你男朋友是谁?”
顾青雾懒得搭理他这股疯劲,自然惜字如金,多说一个字都不肯:“贺睢沉,跟你哥混同个圈的。”
谢临没了回应,待模特换了一批上台走秀时,才听见他在低低咒骂:“我最烦我哥,还有贺睢沉这种整天修身养性,要守戒的了,谁都没他们会装腔作势,男人中的绿茶婊!败类!”
顾青雾眼角视线淡淡落过来几秒,心想这一看就是平时没少在家挨训的,才会对这款男人这么深的怨恨。
时装秀到天黑才结束。
顾青雾好不容易摆脱了谢临的纠缠,一手提着宽大的裙摆走向保姆车,她低头弯腰上车,高跟鞋没站稳,险些摔下时,纤细手臂被一只温柔的手掌扶住,很快整个人都被抱了上去。
好半天,她看到坐在车内的俊美男人,都没回过神。
贺睢沉来到这里应该有一会了,助理等人都有眼力见的换车,把空间腾出来,连降板都拉下,彻底跟前方的司机隔绝开来,像两个世界的。
“怎么久没见我,看傻眼了?”
贺睢沉把她抱在大腿上,有力的手臂没松开,胭脂红的宽大裙摆几乎遮挡住了他修长的黑色西装裤,视线往上,是她精致锁骨下的一片雪白,轮廓极美。
他眼神暗了几度,略微靠近些,呼吸闻着她身上的香水味:“青雾,能不能讨个吻?”
顾青雾抬起柔若无骨的手去抱他脖子,从她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看清男人俊美脸庞的五官,从鸦羽般的睫毛到高挺的鼻梁,沿着滑到了带笑的薄唇
半响后,是她主动贴上,蜻蜓点水似的吻了几秒。
待贺睢沉想要加深时,又退开些,抿了下双唇,都是他薄烫的温度。
“先回酒店再说吧。”
在车上不好胡作非为,顾青雾想要坐旁边去,却被他抱着不放。
贺睢沉眼底浮笑看她,嗓音很低:“不回酒店,我带你去个地方。”
顾青雾愣住半会,下意识看向这身厚重的晚礼服,怕不方便。
谁知道贺睢沉早有准备,从第三排座椅拿了礼盒过来,里面是一件干净崭新的薄绸长裙,特意为她准备的。
“我帮你换。”
顾青雾手心按住被扯掉的拉链,也抵挡不住摇摇欲坠的晚礼服,很快就让男人扒了下来,通身雪白的诱人,只能装死窝在他怀里,被套上长裙。
那件晚礼服,随意被扔在了旁边椅子上。
贺睢沉给她穿好,低下头,温柔的在脖侧印下一吻:“孩子你见过了?”
他算是主动提到这个,顾青雾莫名的僵了僵身体,抿唇默认,漆黑的眼睛看向男人,想从他处变不惊的神色里企图看出什么。
可惜贺睢沉从始至终平静到如一潭死水,能让人油然而生某种错觉。
他对这个世间的众生,都还是漠然的。
半响后。
顾青雾调整好思绪,出声说:“那孩子太像你了,简直就是你的小翻版……”
“你要愿意给我生一个,会比他更像。”
贺睢沉如同开玩笑,长指去摸她白皙的指节,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揉着。
顾青雾想逃,又被抓住手,只能忍着,对视他幽深的眸色,轻声说:“无论那孩子跟你什么关系,养子也好,私生子也好……贺睢沉,我不可能给人便宜当小妈的,你最好是能给我个合理满意的解释。”
贺睢沉将她手握紧几分,顿个半响,嗓音依旧压低说:“带你去个地方,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顾青雾垂下眼睫,不说话了。
见他低头逐渐靠近,温热的温度混合着呼吸,洒在耳边,字字清晰无比:“我的逆鳞是你,现在是,将来也是,哪怕连我们以后的亲骨肉都代替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补更一章~
请大家跟婳婳默念三遍!入迷是甜文是甜文是甜文……贺大佬跟青雾不可能虐的,有误会也是三章内就和好那种!
第36章
夜色浓郁时分, 私人康复会所内灯火明亮,消毒水味道夹着冰冷的气息弥漫在走廊上。
贺睢沉没有让秘书陪同,亲自带她乘坐电梯直达了顶楼, 这里是整个会所最安静, 也是无人能轻易上来窥探的区域了。
穿过长长清冷的走廊, 因为太静的缘故, 顾青雾高跟鞋下意识放轻许多, 看到前方一处病房的墙壁镶着宽幅的透明玻璃, 走过去,可以清晰看清里面的场景。
贺睢沉牵着她手站定, 薄唇始终没有说话。
在透明玻璃内, 房间布置的很温馨,雪白干净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而旁边,那个跟贺睢沉像极了的小男孩蜷坐在椅子上,肉乎乎的小手翻着睡美人的故事绘画本,说话温吞又慢, 正低着头,小指头点到哪里, 嘴巴就念念有词读着:
“小王子在城堡里到处找睡美人……爬上了阁楼, 把门打开了一看, 呀, 这是很美的睡美人吗?”
“是呀是呀, 睡美人就躺在床上呼呼呼……等小王子来亲亲, 亲一口……睡美人……就不再做噩梦了,跟小王子都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稚嫩的声音从虚掩的门缝中轻轻飘了出来。
等给病床上沉睡的男人读完故事,小男孩跪在椅子上, 身子朝前倾,嘟着嘴巴去吧唧了一口男人削瘦到没有血色的脸颊,声量小小:“晚安,我的睡美人爸爸。”
“躺在病床上的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贺云渐。”
旁边,贺睢沉偏低沉的嗓音毫无铺垫响起,让顾青雾下意识回头看他,隐在灯光隐约下的那张俊美脸庞异常冷静,薄唇继续扯动出声线:“这七年里他只能靠仪器来维持生命,每一位权威的医生都判定了他不会醒过来,会像植物人般一直沉睡到老去。”
顾青雾指尖掐进手心里,抬起眼睫又看向病房里的小男孩身影,过了半响,才启唇问:“这个孩子,是你哥哥。”
难怪跟贺睢沉长得极像,又被留在纽约的私人康复会所里,没有接回贺家养。
这一切都有了答案,顾青雾见他默认,又问道:“为什么……孩子也叫你爸爸?”
贺睢沉低头看她,自从踏入这里后,他眼底嘴角都没有了半分笑,情绪沉静到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一时间让顾青雾心生出悔意,不该在犹豫了快一个月后,还是忍不住触碰到他不愿开口提起的隐私。
“你问问他。”
贺睢沉从裤袋里拿出草莓味的水果糖,递到她的手心里,指腹温度冰凉:“小家伙最爱草莓味的糖果,他会很喜欢你。”
顾青雾反应有点迟钝,只见贺睢沉冷白修长的手指曲起,在玻璃墙壁轻轻敲击两下。
小男孩循声扭头望来,看到外面走廊上站着的是贺睢沉后,乌黑黑的大眼睛先是茫然,又惊喜到发亮,小手小脚的从床沿爬下来。
动作略有点慢慢吞吞,却不能看出,他急到都呼吸微微喘了起来。
跑出病房,又在离贺睢沉一米远的地方急刹车住,歪着脑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
像是想再三确认,这人是不是真的。
贺睢沉单膝半蹲,尽量与小家伙保持平视的高度,嗓音温柔中带着耐心:“不记得我了?”
小男孩大眼睛瞬间漫上委屈情绪,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去抓住贺睢沉的一片衣角:“……小,小爸爸。”
“要叫二叔。”
贺睢沉把他抱在怀里,长指惩罚他又叫错称呼般,在脑门上轻轻点了下。
小男孩咯咯笑起来,将白嫩嫩的脸蛋贴到他下颚轻轻的蹭,透着孩童对长辈的天生依赖感:“……二,二叔。”
顾青雾昨晚见过他一次,护士长说是患有天生自闭症,行为举止都迟钝温吞,看起来就像是没有灵魂的陶瓷娃娃。而他见到贺睢沉,明显就活泼很多,笑时还露出小虎牙。
贺睢沉跟孩子互动完,又指向站在旁边的顾青雾,依旧是耐心的教着:“这个是小婶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