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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金屋囚质子 第13节
    元千霄侧过脸,似乎在强忍脾气,冷声道:“我困了,想回去歇息。”他虽不是什么正经皇子,但好歹是个男人,是个男人都有自尊心。
    这一句里,字间没了温度,犹如从齿缝间硬生生挤出来的。
    梁缨静静注视着他的脸,一丝细微的表情也没放过,她看得出,他生气了,不管是为的什么生气,反正她开心。
    他叫她不舒坦,她也不愿他好过。
    “急什么,本宫还没开始呢。”她挪了挪位置,一点点扯开他的衣襟。
    他总穿黑色的衣裳,看着削瘦,其实衣衫下的体魄半点也不瘦,线条起伏流畅,有几分野性的气息,跟那画上的男人完全是两码事。
    她直勾勾地瞧着,手指从锁骨上抚过,脑中不受控制地回忆起梦里的事,“哄”,面上刚下去的热意这会儿又起来了。
    这是惩戒,也是练手。
    她时刻观察他的神情,眼下,他嘴边常见的笑意消失了,薄唇紧紧闭着,面上很是平静,甚至比平日更平静,呼吸纹丝未变,身体也没该有的反应。
    即便上课再神游,有些事她也晓得,她知道男人真被挑起冲动会是如何模样。
    挫败。
    梁缨不由在心里反思,是自己学得不对么,还是,他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自己,所以没有冲动?
    不管了,她将手伸进他的衣襟里,一通乱搓。
    “摸够了没?”许久,元千霄出声,英挺的五官上结了层霜,透着侵入心扉的寒意,连带嘴角勾起的笑都冷了几分。
    “没,忍着。”梁缨赌气道。她不想承认自己学艺不精,也不想承认他对自己丝毫不在意的事实。
    心里越气,她手上的力道就越重,压根不管这是不是练手,全当报复了。
    元千霄被弄得不怎么舒服,嗤笑道:“公主上课都在走神吧。学得真烂。”
    “你!”梁缨正要发作。
    “公主,新秋衣送过来了……”澜语推门而入,好巧不巧地撞上这一幕。她张着嘴,呆呆地眨了眨眼。
    公主这是,强了淮越国的九皇子?
    “不用在意奴婢,你们继续。”
    “……”梁缨瞬间觉得自己没脸了,强烈的尴尬与恼怒直冲脑门,“出去!”
    “啊,是,是。”澜语低头放下衣衫,捂着脸转身,飞快跑了出去。
    被澜语一扰,梁缨再看元千霄,那点折腾他的心思便没了,她高傲地站起身,居高临下道:“本宫想歇息了,滚出去。”
    元千霄起身整了整被扯开的衣领,神情漠然,眨眼间便消失在了房门口。
    他走后,寝殿里便只剩她一人。
    梁缨坐下身,无趣地踢着裙摆。
    满室的烛光,偌大的寝殿,显得有些空荡,又有些寂寥。本来他在这里,寝殿里会热闹几分,因为他爱说话。
    *
    宫里有个规矩,未出嫁的公主每年都得挑五日去佛堂诵经,为皇室祈求,而这事向来由皇后李皎凤安排。
    今日一早,李皎凤的人便来了,梁缨吩咐澜语去学堂告了假。
    第一节 课后,元千霄出门时正好听到隔壁几个女学生在聊梁缨去佛堂祈福的事。
    他转着手中的鞠球想,她去佛堂祈福也好,起码不会再折腾他。昨晚,若是换作别人,她也拿人练手么?
    念及此处,他便觉心头烦躁。
    “千霄,想什么呢?”阮熙光跳下石阶,伸手便要抢他手里的鞠球。
    “在想千金楼有什么好吃的。”元千霄反应极快,身子一侧,鞠球从手臂上滚去,走过肩头到了另一只手上。
    “哇,你这怎么学的,快教教我。”阮熙光兴奋地两眼放光,使劲扒拉着元千霄的手去拿球。
    元千霄任由他抢过鞠球,心思活络,意有所指道:“我问一件事,你说我便教你。”
    “什么事?”阮熙光急切地瞧着他,“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元千霄看了四周,同窗太多,不适合说话,他勾过阮熙光的肩头往外走。
    “到底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阮熙光被他这幅正经模样勾起了好奇心,脑中寻思了半天,“你是不是看上了……”
    等到了无人之处,元千霄才开口,“你知道七公主以前的事么?”
    一听要问梁缨的事,阮熙光面色大变,顺道拉开了元千霄勾在他肩头的手,“我不清楚,下节骑射课,先走了。”说完,他转身往回走。
    “阮熙光。”元千霄喊住他,半真半假道:“以后你别来找我学鞠球,我们俩也不再是朋友。”
    “你讲不讲理!”阮熙光蓦然回头,为难道:“不是我不说,我是为你好。”
    “什么意思?”元千霄追上去,举手作发誓状,“我发誓,绝不告诉任何人,也可以将蹴鞠的技巧全教你。”
    “全教我?”阮熙光迟疑了,内心天人交战,要是被人知道他乱嚼舌根,他全家怕是都有苦头吃,但他又不想失去元千霄这个朋友,还有,他喜欢蹴鞠。“你,是不是喜欢七公主?”
    第14章 朦胧情意&nbsp 就亲一下的事,为何会有这么……
    如何才叫喜欢?
    元千霄在心里问自己,他没想时时刻刻与她待一起,没想和她颠鸾倒凤,没想娶她,那应该就不是喜欢吧……
    “算了,你不必说,我也不想你为难。”他越过阮熙光往前走。
    “等等等等。”阮熙光小跑着跟了上来,扭头环顾四周,小心翼翼道:“我说也成,不过你千万不能告诉其他人,毕竟是皇家丑闻,被人晓得我们俩都得死。”
    “这么严重?”元千霄皱眉。
    “废话。”阮熙光白了他一眼,伸手搭着他的肩头往前继续走,“七公主的母妃并非我们天巽国人,是灵族部落的圣女,这个什么灵族我不懂,你凑活着听。她进宫之后不怎么得宠,后来便患了疯病。大概四年前吧,皇上得了怪病,是皇后娘娘办的新年宴,朝中文武百官都在受邀之列,那天晚上我也在。”
    元千霄缄口静静听着,随着故事的展开,他压低了呼吸。
    “璃妃起初就是个正常人,大家都没注意她。”阮熙光半低着头,慢慢回忆起那晚的情形,“后来,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大家这才朝璃妃看去,她像个疯子一样,不仅打七公主,还骂她贱人,将她的衣裳都撕了,这场面,你能明白么。”
    “没人帮她?”越听,元千霄越觉得喘不过气,不由扯了扯衣领。
    他算是知道她为何怕人瞧了。那时她才几岁,竟要面对这样的事。
    “大家都惊了,皇后娘娘也不发话,自然没人上前帮。那个时候我光顾着吃东西,现在想想,应该上去帮她一把的。”阮熙光叹了声,面上有些自责,“没过几天,璃妃就死了,她死的那晚一直在打雷,天有异象,宣宁宫还下红雨。我听人说,璃妃是吊死的,穿着一身艳丽的红衣,想想都渗人。这事一出,所有人都说璃妃是灾星,晦气地很。再后来,皇上的病好了,勒令任何人都不得再提这事,谁提便要杖责二百。我跟你说,被打死的人少算都有二十,嘴巴放严点。”
    “嗯。”元千霄应了声,他想,她那时一定很害怕。
    “唉……”阮熙光停顿片刻又说,“知道这事的人很多,也有人觉得七公主患了疯病,只不过没人敢拿到明面上说。我反正觉得七公主没疯病,是他们脑子有病,但要说一点也不怕,那也不是。鬼神之说,是人多少都信点吧。”
    说罢,他抬手,重重拍在元千霄的肩头上,“所以啊,就算七公主长得再美,谁敢娶。不对,周宸游敢。”
    周宸游这三字以前听来没什么,此刻却怎么听怎么膈应。“多谢。”元千霄挥去脑中那点不悦的念头,抢过阮熙光手中的鞠球往上一抛。
    阮熙光趁机跃起,一个倒挂金钩,用力将鞠球踢了过去。
    “啊!”叶更庭刚从拐角走出,见鞠球朝他飞来,登时尖叫一身。
    “小心!”元千霄飞身上前,长臂一揽,抓着鞠球便往后转,关切道:“你没事吧?”
    叶更庭虽是男人,却是学堂里最不受欢迎的男人,全因他爱涂脂抹粉,像个女人,男生都不爱同他玩,不过他也不屑跟他们玩,一有时间便开始摆弄胭脂水粉。
    方才真是好一出英雄救美,叶更庭双手合十放在心口,柔情似水地望着元千霄。
    元千霄被他看得头皮发麻,飞快往后退了一步,“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方才救了我,谢谢。”叶更庭娇俏一笑,柔柔地挥着手里的帕子。“你放心,我不喜欢男人。”
    他本身就长得女气,胭脂一上更女气,但他又偏偏是男儿身,以至于这画面瞧着古里古怪的。
    “哦。”元千霄讪笑,见状,阮熙光立马过来打圆场,“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我没长眼。”
    “成,我原谅你了。”叶更庭好笑地睨着阮熙光,随后扭过身子转向元千霄,“往后你要是有喜欢的人,记得来我这儿买胭脂,我给你半价。”
    “呵呵。”元千霄压低眉头,眉骨崩得直直的,皮笑肉不笑道:“好。”
    *
    夜里,元千霄以为自己会睡得分外香甜,结果是他自作多情了。
    他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脑子异常清醒,时不时回想起梁缨的脸。
    梦里的她,决绝得很;现实的她,说不清,刁蛮恶劣的是她,楚楚可怜的也是她。
    璃妃有疯病,神智定然不怎么清醒,梁钊为何不分开她们母女俩。她那时年纪更小,平日里都是怎么过的。
    想着想着,他还真就睡不着了。
    不想了不想了,再想天都要亮了。他翻了个身,拉过被子蒙住脑袋。
    这晚,他倒是没做那诡异的梦。
    他寻思,定是昨晚抱着她睡的缘故,往后,他可不能再抱着她睡了。
    *
    第六日早上,梁缨出了佛堂。
    外头春光明媚,叫人心情舒畅。来佛堂祈福也不全是坏处,至少,她夜里一个梦都没做,睡得可香了。
    用过早点后,梁缨便赶去学堂上课。
    今日有个小测,共三门,考完便能走人。
    男学堂里,周宸游跟元千霄走得很早,朱式开梁淳紧随其后。
    周宸游一出男子学堂便去女子学堂外等候。他身姿颀长,风骨绝佳,立在榕树下便是一幅画。
    元千霄走下石阶,路过周宸游身侧时不由多看了一眼。他这是等梁缨?还真勤快。
    “千霄,愣着做什么,我们去蹴鞠。”阮熙光跳过来打元千霄的肩头,催促道:“快走快走。”
    元千霄收回目光,搭着阮熙光的手腕往上一抬,轻而易举地从他手上接过鞠球,欢快地往前跑去。
    “哎,你小子怎么还留一手!”阮熙光暴怒,大喊着便要打人。
    女学堂内,李妍媃与梁思思向来走得最早,梁缨每次扣着人头,走在中间,不前也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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