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没有理会周丽,耳朵里也听不见周丽叫他的名字,只是木然的离开,缓缓的,一步步沉重得像脚上桎梏着千斤的铁镣。
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叶儿以后会不会不爱他的孩子?
周丽跟别的男人生了孩子,云宏伟居然不知道?
他觉得这个世界真是恐怖得很,朝夕相处的女人,跟别人有染,会不知道吗?
江昭觉得头很痛,里面的线圈乱七八糟的绕着缠着拉着,一下子像装满了东西,满得要爆了,一下子又突然被抽空,扶着墙,感觉有些无力,坐在休息长椅上。
双肘撑在膝上,手掌在脸上揉来揉去,越揉脑子里面的神经线越乱。
不能!
不能!
他不能再继续想下去!
叶儿和周丽不一样。
叶儿比周丽善良,她在那么苦困的时候也没有扔下弟弟,她用尽一切办法都想把她的父亲从监狱里救出来,她说她想有个家,温暖的家,这样的女孩儿人品怎么可能差? 至少可以说明她有很强的家庭观念和责任心。
一个有很强的家族观念和责任心的人,怎么可能像周丽一样?
周丽这样的女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责任心的,如果有就不会扔下叶儿和司杰不是吗?
所以有其母必有其女这句话一定不存在,不存在。
叶儿不可能像她妈妈一样水性杨花的。
“阿昭。”江昭的神识被叶儿焦急的一声唤醒,多么亲昵的称呼,只有她这样叫他。松开手,额头从手掌中撑了出来,双目随着头一起转过去,看到叶儿正一脸不安的朝他跑来。
江昭站起来,接住已经跑到他面前的女人的手,“怎么了?”
“阿昭,医生说我爸爸又要抢救,怎么办啊?”叶儿是极力的忍着眼泪和害怕在跟江昭叙述。
“过去看看。”江昭将叶儿一夹,搂住她的肩膀,二人都没有回望周丽一眼,便快步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云叶,爸爸会没事的。”
“我信你。”
江昭心尖儿上颤了那么一下。
江来庆来这一趟,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无所谓了,大不了老岳父问起来,就说已经打过招呼就行了,看他那样也知道,根本不可能来对质。
江来庆觉得此时的想法有些对不起一身军装,军人应该是刚直不阿的,可是……
可是,俗话不是说了吗?家和万事兴,现在云家上下弄成这样,他也不想再添乱……
江昭心里有事,想去院长那里把监控拿出来,但叶儿又紧紧抓住他的手不肯放开,只能陪着她等在急救室外。
司杰则坐在叶儿旁边,像个大人一样拍着叶儿的腿,“没事的,姐姐,别太担心。”
人都是这样,你有依靠的时候,就可以软弱,你没有依靠的时候,就被逼着坚强。
叶儿在没有江昭的时候,会拍着司杰的背,用坚定的声音跟司杰说,“司杰,没事的,不担心,姐姐有办法。”
可是现在她会紧紧的抓住江昭的手,用力的捏住他,用颤颤的声音跟江昭说,“老公,我害怕,我该怎么办?”
有依靠的人慢慢会变得懒惰,因为可以有求必应,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再也用不着看人脸色,再也不用什么事都自己来做。身边有个人,你跟他说,你怕,他就说,别怕,有我。
以前叶儿在遇到挫折的时候就告诉自己,要坚强,可是被失败打倒得快趴下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负气的说,我一点也不想要坚强,我想要脆弱,坚强一点也不好,不好!
现在觉得坚强真的不好,脆弱真好,脆弱的时候,你才看得到,身边有个多么强大的男人,给你撑了一片天空。
她不相信没有爱情的婚姻就不能长久,江昭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天空,只要有时间,她就会在那片天空里慢慢的画上叶儿白云,装缀成美丽的风景。
她要时间。
有时间,就会有他……
周丽是灰头土脸的回到南方0家0园的,她也不想这样败着归来,已经答应了袁世昌尽力,她并不想袁世昌伤害叶儿。
一如所料,袁世昌先是询问后是大发雷霆,那种凶暴的个性,以前在周丽面前很少表现得这么彻底。
而于袁世昌来讲,后继无人那简直是晴天霹雳。
如果他的京子成活率高一些,他也不可能去费这个精力,只要有女人,还怕生不出来他的种?
可偏偏现在外面就这么一个种!
他扬起的手就要打在周丽脸上,周丽一仰头,狠狠道,“ 打吧,打下来恩断义绝!”
袁世昌即刻收敛,“小丽,我没想打你,我就是生气!”
“没用,我告诉你,我们做人工受精吧。”
袁世昌突然觉得自尊受到了侵害!“人工受精?我有儿子为什么要去做那个东西,我不干!”
“你!”周丽往沙发上一坐,弹了弹,双手一操,往后一靠,“ 不可理喻!”
“哼。”袁世昌气愤道,“你是不是又跟以前一样,打个照面就走人!”
“我哪有?”周丽站起来!“我都跟江昭说了司杰不是云宏伟的儿子,但江昭都不肯,你说我能怎么办?”
“你居然说了?”袁世昌怔楞一下,“也好,他知道也好,可是知道了也不给吗?”
“是啊,我都说求他帮帮我了,可是他却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什么的,意思是叫我以后不要去打扰叶儿他们。” 周丽无力一叹,又坐下,她有些焦躁,坐了不到半分钟,又站起来,自己去倒水喝。
“江昭是个祸害啊,云叶儿怎么可能找到这么大一座靠山?不行,得让他们离婚,离了婚这抚养权就好抢了,不然还真是个麻烦的事。”
周丽正端着杯子喝水,突然一呛:“袁世昌!”喊完后又不停的咳起来,咳得满面通红,袁世昌懒懒的走过去替她拍背,“你激动个什么劲?我说的是事实,江昭横在这中间,他要是真帮云叶儿抢起抚养权来,就算我是司杰的亲父亲,他估计也会想办法的。 所以你说这东西怎么抢?毕竟这些年我都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司杰万一不同意,还真是难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