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刘岩的视线上看过去,林佳凝和她旁边的两个人对于这里发生的情况都很纳闷,她拉了个村民,指着刘岩家里问了什么,随即那个村民立即指向了刘岩坐着的车。
林佳凝连忙跑过来要开车门,钱主任看到立即大喊了一声,上前拦着。
“小姑娘,你别乱动,这是我们卫生局的车,你是哪来的?”
“卫生局的车,你把人家关起来干嘛?快开车门。”林佳凝喊了起来,里面的刘岩也听得到,只是滋味复杂。
钱主任板起面孔:“我看你也读过书,别知法犯法,我们现在在执行任务,里面的人如果是你的朋友,你可以到时候可以到我们卫生局去看他,现在不行!”
“你是卫生局的人吗?”这时候,林佳凝带过来的那位老人走到近前。
刘岩也忍不住好奇,透过车窗打量这位老人,在他的身上,刘岩感受到了类似爷爷的气质,但是他更加气度不凡,从容而淡定,又有点像是周老爷子那种气质。
“您是?”
“我爷爷是省中医协会的副会长,你是卫生局的人,会不认识我爷爷吗?”那位一直没有说话的年轻开口,一脸厉色。
“副会长!”钱主任大惊,仔细看了看这老人,忽然叫了一声:“是方万臣方副会长吗?您怎么来这了,哎呦,真是抱歉,我眼拙,没第一眼将您给认出来!”
“省中医协会副会长?”听到这个名头,刘岩心头大惊,这个就是林佳凝口中的老师吗?来头竟然这么大。
“握靠!那我不是有救了。”刘岩大喜,赶紧拍打着车窗求救。
林佳凝也赶紧把刘岩给放了出来,省中医协会副会长在这里,钱主任也不敢拦着。
方万臣看到刘岩,上下打量了两下,他从兜里拿出了一张纸,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问道:“小伙子,这个方子是你开的吗?”
刘岩拿过一看,正是那天他给林佳凝写的房子。
“老先生,是我开的。”
“你年纪这么轻,是怎么知道这种方子的?”那个年轻人开口问道。
“我跟我爷爷学的。”刘岩回答,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感觉这个年轻人似乎对自己有敌意。
“我听小林说,你爷爷已经过世了对吧,你从小就跟随在他身边学习医术的吗?你可知道你们家祖传的医术是属于哪个流派的?”方万臣问道。
“我不知道什么流派,我所有的医术都是我爷爷教给我的。”刘岩听得一头雾水,但也不敢乱说话。
方万臣顿时皱起眉头,脸色颇为古怪。
“方会长,您认识这个人吗?他的爷爷叫做刘荣山,以前是赤脚医生,一直在这个村子里开诊所,后面过世,他在我们卫生局的资料没有注销,这个年轻人说继承了这家诊所,然而他并没有更改信息,也没有行医资格证,现在是触犯了法律,属于非法行医,我正要带他回去卫生局调查。”钱主任老实地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林佳凝惊呼:“你没有行医资格证,还真的敢开诊所给人治病。”
刘岩无奈:“我不知道这个情况,上回不是也替你治了下吗?好了没有啊?”
林佳凝脸蛋一红:“好是好了。”
“方会长,您看这事怎么处理,我还要带人回去呢。”钱主任询问道。
方万臣扫了他一眼:“也不急于这一时吧,我想跟他聊一聊,方便吗?”
“方便,当然方便,您请。”钱主任堆起笑脸,客气道。
“小伙子,带我去你家诊所看一看,我想问你几个问题。”方万臣对刘岩道。
刘岩内心一喜,这个副会长来头很大,钱主任都对他言听计从,说不定他能够就自己啊。
“这边请!”
刘岩赶紧将他带进了诊所内,拉开椅子给他坐下。
“把门给关了吧。”方万臣说了一句,随即坐下,看着刘岩问道:“你爷爷叫做刘荣山,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可能够开出这种方子的人,应该不是什么普通的中医,单凭这个房子,我可以断定,他的病理知识和药用理解,可以称得上名医,你爷爷以前可曾跟你说过关于什么流派的信息吗?”
“真没有,我爷爷从来都没说过这些的,他一直都教我医术和做人的道理。”刘岩坦言。
“还真是奇了怪了。”方万臣露出疑惑。
那位年轻人低头说道:“爷爷,说不定是民间流传的土方子吧,您不总是说不能小看民间的中医吗?”
方万臣顿时大怒,一拍桌子道:“方海!你这句话就是在小瞧民间的中医!我教过你多少次了,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这个方子无论是配伍规律还是用药剂量都堪称完美,没有大量的实践经验根本造就不出这种药方,民间的土方子最多也就四五种药对症而下,根本达不到这个药方的高度。”
“爷爷我错了。”方海立即承认错误。
刘岩也是惊了下,没想到这名老人对那个药方的评价竟然这么高。
“老师,您别生气,方海还年轻,要学的东西很多嘛。”林佳凝赶紧安慰。
方万臣喘了两口气,又露出了和蔼的笑容看着刘岩:“你还知道一些类似于这个药方的方子吗?你不需要讲出所有药材,大概的就行了。”
刘岩抓了抓脑袋:“我也不知道您需要哪种药方,您要不问一些病,我来给你回答吧。”
方万臣眼睛顿时一亮,点了点头,立即询问:“伤寒。”
刘岩嘴角一提,伤寒是非常出名的一种病症,是感受寒邪引起的外感热病。
“铁粉二两、龙胆草一两、赤草半两、薄荷半两……”
刘岩没有藏拙,很明确地告诉了他治疗伤寒的药方。
方万臣仔细听完,嘴里重复了两句,忽然一拍手:“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啊,加赤草半两,可治寒邪引起的内虚,赤草微毒,却能清热解毒,配以同等分的薄荷,阴阳调和,毒素能解病因,却不至于伤害人体,啊……高明,高明啊这个方子。”
“当然,也要辅助用针灸下穴,大椎穴补阳热之气、商阳穴排肠经废气、合谷穴解表泄热……效果才会立竿见影。”这些知识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刘岩脑海中,他已经倒背如流。
“内补阳热,外泄表热,的确要这样。”方万臣缓缓点头,脸上的喜色怎么都藏不住,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紧接着他又问了一些疑难杂症,这些病症在中医上,都是有特定的处理方法,可以说大同小异,但是根本的病理用药是不变的,也是最能考验一名中医的医术水平。
刘岩微微一笑,自信之色显露,口中款款而谈,从分析不同病理到不同用药,再辅助针灸,将每一种疾病都剖析得清清楚楚。
“神医!真的是神医啊!”方万臣激动地站了起来,握紧了刘岩的双手,嘴皮子打着哆嗦问道:“你爷爷可留下了什么笔记,可以让我看一看吗?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我就看一眼,让我瞻仰下这位神医的风采。”
刘岩被他的激动之情搞得有些慌张,连忙摇头道:“我爷爷只是看一些普通的医书,并没有什么笔记,他的医术也是家传的。”
“家传的,家传的……”方万臣缓缓念叨,“刘姓名医在古代也有那么几个,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们的先祖,可他们的著作也并没有达到如此高度啊。”
“老师,他说他家祖上曾经是宫廷御医。”林佳凝提醒说道。
“宫廷御医吗?那就更难考究了,古时能在皇宫里当差的,都是名医,但有的人为了不惹杀身之祸,从宫中退下来之后,会选择隐姓埋名。”方万臣满脸感叹。
方海见爷爷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问道:“爷爷,他爷爷真的这么厉害吗?”
方万臣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就是我们省中医协会最高明的中医,也不敢说比得过他爷爷。”
刘岩暗吸了口气,看来鬼午银针是价值连城的传承啊,想到这里,他鼻子微酸,想起了过世的爷爷。
“爷爷,你看到了吗?我会将刘家的鬼午银针发扬光大的!”
“可他连行医资格证都没有,卫生局的人都还等着带他去调查呢!”方海有些不服气说道。
林佳凝偷偷笑了笑,看着刘岩问道:“你是怎么回事啊,上次我都问了你有没有行医资格证的,还以为你会去考呢,但没想到你竟然敢直接开诊所,这可是不符合规定的。”
方万臣听到这话,无奈地摇头:“中医没落,中医需要考证,多半还得要学习点西医的病理知识才能通过,他继承了他爷爷的医术,堪比神医,哪里会去学那些西医知识?”
“也没有这个说法,我其实是不知道需要行医资格证。其实我是得罪了人,被人给举报了,刚才卫生局的领导说我犯得事有点严重,三年以下……”刘岩长叹,眼神有些焦急,他说这话,就是在求助了,希望方万臣能够帮帮自己。
方万臣冷哼了一声,道:“不就是一张证吗?以你的医术,有我中医协会担保,就不需要什么资格证。”
“可卫生局不承认啊!”刘岩心头一喜,中医协会怎么说都是省级机构,里面的中医怎么说都可能是各大医院的主治医生,能耐大得很,方万臣如果能出面帮一下,说不定自己就可以免受牢狱之灾了。
“我去帮你和局长说!我就不信他敢不给我们这些老家伙面子,中医本来就是国粹,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好的苗子,可不能就这么给毁了!”方万臣眼皮低垂,露出一股上位者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