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双空洞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又重新笼罩了灰色。
乖乖地跟在对方的身后,只不过,她的嘴角已经忍不住上扬起来。
在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她们来到一处立标的禁止通行违禁地带。
简称三不管灰一色一领域。
很显然,今日诞生的伟大的主,早已放弃了这片地带。
他不准备救赎。
因为他希望人们流干了血,还掉所有的罪恶,然后再次重生。
看看,我给你们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随着卖花女一进入门内,她的欢快又刺耳的声音立马引起了其他人的注目。
从废弃工厂出来的几个人听到响声立马警觉地出来了,本是皱巴巴的凶狠表情,在触及到艾芒身后那位周身像是隐没在黑暗之中的极为漂亮的女性,愣了神。
呦,艾芒你真是够厉害,今晚你的业绩最佳,钓上了好几条大鱼,而这条是最新鲜了!为首的男人非常肯定艾芒的功劳,随手递给了她一瓶灌装啤酒。
卖花女又叫艾芒,她接到酒水还是罗冯那个帅气又花心的变态男人给她的,她心里倒是洋洋得意。
毕竟,罗冯可是那边码头的看管,手上有很多人脉,和他打的火热一点,没有坏处,何况她今晚确实钓了三条大鱼上来。
运输器一官的船舶都停靠在了码头上。
今晚我的功劳最多,收益大头都在我这,罗冯。艾芒嗓门子很大,算是邀功。
罗冯拍了她一下屁股,笑着答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她如果身体没问题,到时候给你最好的。
她绝对没问题,她一个人站在街角监视的死角处,到时候警察想寻她尸体都寻不到的。艾芒晃着手里的易拉罐子,指着被带到工厂即将面临大卸八块的女人大叫蠢女。
艾芒的嘚瑟声音引来了其他几个同伙的不满,毕竟艾芒今晚是收益大头,谁都会嫉妒。
一声口哨声,坐在废旧车辆上的蛮壮男人看着被带来的女人。
他伸出肥硕的手指想要对那个女人摸上一把。
喂,刚刚那个妞都已经被你摸脱皮了,现在还想摸,干活了,该死的。罗冯制止了那个手下的行为,他们今晚还得按照客人的要求进行筛选商品,没空玩尸体。
很显然,被叫住手的蛮壮男人非常不悦,但还是迫于罗冯的命令没去摸,吩咐旁边的人将这个女人直接敲晕抬到解剖室内。
一个。
两个三个
一道轻微的只言发散出来。
原本想要上前将女人打晕过去的手下仿佛是见了鬼一样,后退了好几步,因为眼前这个被麻药迷住的女人此刻嘴里正在数数。
八个,九个,她数完了数字,鲜红的薄唇微微勾起,然后抬起头看向面前那九位人士,慢慢开口,除了解剖室里的死尸除外,就只有九个活人,比起之前一直索然无味的冷藏血,也刚刚够了。
艾芒第一个反应过来,她不懂为什么这种让人24小时内不再有正常意识的违一禁迷一药,为什么对这个女人只起效才这么短的时间!?
她惊愕地看着那个女人的双眼,金褐色的眸子闪烁着狡黠的光。
不对,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没有被迷住,而是装着跟她过来的!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鲜花的药液扎入过那女人的手指的!明明她看见对方接过那带刺的玫瑰,手指还流血了的!
罗冯碎了一口唾沫,有些愤怒地提起艾芒的衣领子,将她甩了出去。
你他妈是在耍我吗?刚夸你,结果给我弄成这样。
不,不是的,我亲眼看到她手被花扎破的!我怎么知道她现在清醒了艾芒的声音明显和之前傲慢的嗓音已成两个极端。
而清醒过来的女子看到起内讧的场景,冷笑了一声。
罗冯瞬间掏出别在腰部的枪,械,扣动了扳,机对准这个神秘女子。
我不管你是真的被迷住被这个蠢货带过来还是哪家的走狗,不过很可惜,漂亮小姐你还是得死。罗冯不屑地看着这个女人,因为在她看来,对方不管怎么挣扎,最后的下场都是要出货的。
穆斐终于收敛了渗人的笑意,她看着眼前为首的男人用那把枪械指着自己那副极具挑衅的行为。
下一秒钟,阴寒的身,体直接立于男人胸膛之前,她的眸子早已变成了绯红色,她的左手没入了男人肋骨之下,离着那颗跳跃的心脏只有几毫米的距离。
我
是夹杂着肋骨断裂的声音,
会让你记住,穆斐将左手慢慢抽,离开男人的身体,细细碎碎的粘液顺着那道幽深的伤口急速下坠。
男人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汩汩鲜血从他的胸口溢出,生不如死。
你该看的位置。
如恶鬼的声音在这样萧索的冬夜蔓延,名叫罗冯的男人不得不跪倒在地上,不敢直视那个根本不是人类的女人,他伤口痛到哀嚎,而很显然,这个神秘女人并没有真要他的命。
附着穆斐手上那渗人的鲜血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吸收到了皮层之下。
而这一幕让其他人看见,更是惊恐到生理性失,禁。
而很显然,这里的所有人都无法逃离。
他们每个人的身体上都被穆斐非常不小心地小小弄伤了,只可惜,向来挑食的她,对于这九份食物的满意度表示:非常不满。
甚至都有种错觉,不如专门供给的冷藏血。
失望。
穆斐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上那正在滴着血,最终有点厌弃地甩了甩手,用着看垃圾的眼神看向那堆垃圾们。
她在那个女人递给自己花的时候就早已察觉到了异样,只不过出于对敏锐嗅感的好奇,因为她可以清晰地闻到卖花女身上夹在了多重的血腥味。
她不得不上演一场拙劣的伪装,一路上听着这个心理扭曲的女人在说着那些秽,语,早就让她厌烦,她本以为来到这里可以有一场,最起码可以让她收获一点小美味的甜品,结果都是些脏东西。
酒精、嗑一药、通一奸
任何人类身上最恶心的一面在这些人身上乃至血液里都表现的淋漓尽致。
而身后那道铁门内,解剖室内的气味蔓延开来,有些人是刚刚才死,有些人则是死了好多天了,这一切的一切都令穆斐觉得:厌恶。
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穆斐眨了眨绯红色的眼睛,俨然变换了色泽,她抬起头看向了远处礼炮盛开的方位,也不知道尤然排队买到了棉花糖没有,买到了应该会在那里乖乖地等自己吧。
小家伙一向如此。
本是一场猎杀盛宴,却只是让穆斐活动了一下手,却完全没有食欲,穆斐觉得很无趣很沮丧。
所以,她也懒得亲自动手结束那些人类的性命,重新正了正了宽大的帽檐,转身往回走,留下那些哀嚎着嘴里含糊不清互相咒骂的渣滓。
只是当她刚走几步,迎面而来的熟悉身影不得不让她抬起头,被帽檐遮住的脸上是突然显现的一丝诧异。
月光下,女孩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她面前,她整个人都处于异常悲伤的状态。
她的脸,满是泪水。
而她的眼甚至
在穆斐还没看清的同时,女孩一下子冲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她。
她无声地哭泣着,似乎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全部哭干,整个人都在啜泣发抖。
大人大人
呜咽声传到了穆斐耳边,尤然一直在嘴里重复着这两个人,穆斐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让小家伙担心了。
尤然居然能跑到这里来找到自己,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心太大还是尤然这孩子太过勇敢,总之,这次似乎真的是身为大人的她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你居然能跑到这里来寻我。
穆斐表情有点意外,声音虽然冷淡,但还是动作轻柔地扶着尤然想要将小家伙拉起来。
而这次,尤然居然第一次没有抬起头,还是在自责地啜泣着,大人,是尤然,的错是尤然不,不该去,去买棉花糖呜呜呜都是我,不好差点、差点咳咳咳
尤然哭到干咳着。
穆斐像之前一样拍了拍尤然的小脑袋,安抚着这个敏感又脆弱的小人,不会的,我一直都在的。
尤然这才抬起头,这让穆斐正好可以仔细端倪她的眼,那时候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尤然不一样的眼睛,可是此刻又是很正常的模样,穆斐只当是看错了。
尤然的脸上一道道泪痕,她此刻的模样就是初生的幼犬,眼泪扑簌簌掉落着。
以后,尤然,绝,绝不会,离开,大人,身身边的!
如果大人不见了,她一定会跑遍所有地方找,如果找不到,找不到的话。
尤然很难想象如果这个世界,大人不在,她是否还会留在这个世界。
就在她快要把世界想到天崩地裂的时候,身,体已然离地,原来她被大人单手抱了起来,托在了怀里。
去买棉花糖。
头顶传来冷冷的声音,制止了尤然了伤心和自责。
就在她刚想说什么时候,她看到大人指尖那像是被什么东西扎破的伤口。
她立马紧紧地盯住大人那只带着伤口的手,整个人又瞬间紧绷起来。
大人,手,手
穆斐只是低头看了下伤口,那是被迷一药浸泡的刺藤扎入的伤口,这药里居然还含有血族讨厌的成分,所以估计过会才会恢复了。
穆斐没说话,只是径自抱着小家伙远离这个不干净的地方。
将头埋在大人肩上的尤然,脑海里都是大人那只手的伤口,她心里难过极了,她不希望任何人伤害到穆斐大人。
不想大人受伤。
尤然感觉整个心都快碎了,她心里无法压抑的难过迫使她抬起头看向那处愈来愈远的暗房子,那处废弃工厂,以及那些,已经快看不清的匍匐在地上的那些恶人。
『请,都下地狱吧』
她微微张着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敛去了眼睛里无尽的黑暗,重新将头紧挨在大人的肩上,像是一只瑟缩的小动物般,想要将身体的温暖全部给予她的大人。
而那座废弃的工厂第二日就被写上了急讯刊物上
我们到达的现场,简直如地狱一般的景象。解剖室内冷冻到一半的尸体,而最可怖的景象是,空旷的废墟场地,集群的乌鸦盘旋上空,九具尸体,头部溶解成了奇怪的形状,颈部以下的内脏被啃食地一点都不剩,死前经历过难以想象的惨状。
第37章
时间线还是得回到急讯播导之前的那个晚上。
幽静的长巷道里,一个身材孤瘦的黑裙女人,戴着足以遮盖半边脸的帽子,白皙的脚踝随着裙尾的摇曳若隐若现,高跟鞋踩在磔阶之上,咣当作响。
这样一个艳,丽的场景,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只不过这个令人心动的女人却单手托抱着一个孩子,一个女孩。
女孩头发有些凌乱(被穆斐揉乱的),哭泣着一张小脸安静地趴在女人的肩膀上。
这样的场景总是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毕竟谁都无法想象这样身型的女人居然有这么大力气单手托抱稍大一点的孩童,何况她长相极好,一点都看不出年岁,非常年轻,她并不像是母亲。
就是因为这样匪夷所思的情景,令与之擦肩的路人还是有点忐忑到底要不要与之搭讪。
只不过,那个趴在女人肩上的孩童抬起头时,本是想上前与貌美的大人搭讪的成年男子都有些退却了,因为那个孩童只是默默地盯着他们的脸。
一双深邃的黑眼眸,面无表情地盯着你。
被这样毫不掩饰地盯着,任谁都觉得毛骨悚然。
在那些带着探视目光的行人狼狈地离开后,尤然才重新低垂下眼睑,视线还是落在了大人那只受伤的手上。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深黑的夜晚,巷道里只有一点点月光,尤然还是能看清大人的那处细小的扎痕。
她心底泛酸,甚至希望大人的那份伤口放在她身上便是,因为她可以忍受疼痛,但她不希望大人受一点点伤。
大人,尤然,可,可以,自己,走。尤然小声地与穆斐大人商量着,她不想自己成为大人的负担,她怕自己会不会太沉了。
穆斐走到巷道口,脚步停了下来。
因为这里才有了路灯。
巷道里没有光,对于人类小孩的夜视力来讲,走在这样坑洼不平的石阶上比较吃力。
于是她这才将尤然放了下来,低头看着小家伙被冻的红扑扑的小脸,问着。
尤然。
头顶传来大人一贯的清冷声音,尤然这才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望着大人那张白皙如纸的脸。
你当时给那枚金币,那个人找零了吗?穆斐突然记起自己给出去那枚金币可是纯金制作的,最起码可以买下店里所有的商品了。
这小东西不会直接给了那个卖糖人就跑来找她了吧。
尤然听着,立马想到了当时那个场景。
她是拿过了棉花糖,给了对方那枚沉甸甸的金币,然后她就跑了。
是的,她像发了癫痫的疯狗一样四处找寻着她的大人,大人是找到了,但那枚金币也交给了那个甜品师傅。
棉花糖也毁了。
金币给了,却什么都没拿回来,这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大、大人,我、我尤然身体瑟缩了一下,她这是做错事的生理性反应了。
又开始结巴了。
穆斐挑了挑眉,这小东西胆子可真小,稍微问一下就能吓成这样,看这表情是把金币给人家了却什么都没拿回来。
她穆斐半个商人的本性,总觉得这给了钱什么都没拿回来的买卖,或多或少有点吃亏。
大人,您,您您责罚我吧。尤然说完紧咬着双唇,低下头,她没办法说自己因为想寻找大人才不要对方找零的,因为这不是理由。
穆斐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个甘愿受罚的小东西,真是没法逗着玩,逗着就容易产生微妙的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