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照片是在b市的某个游乐场所入口处拍的,拍的时候,明显不是直接拿手机拍的,分明是有些远的距离,但是镜头却格外的清晰。
照片上的女人,牵着小男孩的手,边上站着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温翰宇自然是不会陌生,那个男人的嘴角,还挂着彩,是他在几个小时之前,亲手弄上去的。
不过照片里,他倒是笑的很开心,明明是带着伤的嘴角,都微微上扬着。
就这样的画面,看上去就像是一家三口出游,其乐融融。
温翰宇捏着手机的力道陡然加大了几分,男人同样有些红肿的嘴角也跟着微微一勾,带出的弧度,却是格外的阴冷。
其乐融融?
一家三口?
童歆晚那个女人,她倒是真的敢,昨天离开温家的时候,说是今天带着儿子回去,却不想,今天她不是带着孩子回温家,而是带着孩子去找了律师提前“备战”,现在又带着他的儿子,和别的男人一起,充当那所谓的“一家三口”。
她可真是——有、本、事!
男人精致的五官上,全都是黑压压的乌云,长长的睫毛掩盖下面的眸子里,更是有风暴在翻滚着,眼角眉梢渐渐染上的那些戾气,似乎是无法掩盖,在电梯门口站了大概有2分钟的样子,他才迈开长腿,大步流星走向自己的车子,司机都没有叫,直接就自己开车,离开了公司。
同一时间,b市的某个高档会所门口。
黎若缨挂了电.话,将手机丢在了仪表盘上,她看着车窗外面,一直等到有个身穿黑色衬衣的年轻小伙子过来,她才按下了中控,那个年轻人带着帽子,脖子上面挂着一个单反,大概是认识黎若缨的车子,他走过来,快速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黎小姐,您让我传的照片,我都已经传过去了。”
黎若缨双手握着方向盘,手机轻轻地敲着,“钱我会打到你的账户上的,我只有一个要求,也不要你杀人放火做什么违心的事,你就好好跟着他们3个人,有任何情况,你就拍下来,像是刚刚那种,亲密的照片,你不用给我看,直接传给那个手机号就行,价格还是老样子。当然,如果你有更劲爆的照片,你可以开价,但是你要记住,安全为上,我也不希望这事情扯上我,明白了么?”
对方马上笑盈盈地点头,“黎小姐放心,这么多年的狗仔我也不是白当的,人我会帮您跟着的,照片我也会帮您拍的。”
“下车吧。”
……
歆晚带着儿子在游乐场玩到傍晚,她知道蒋又翼和童青梦还没有回来,所以也不着急回蒋家。但是今天她是不打算带着小煜去萧悠然那边的,虽然家里父母出差不在,但是蒋家的佣人一直都在,她老是住在萧悠然那边,也不像话,而且小煜的存在,母亲也已经知道了,她也不能总是隐瞒着。
如果真的上了法庭,打官司,她是真的不想输给温家。
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自己尽快找个工作,可以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加上小煜的愿意跟着自己的意向,她才有那么一点点胜算的可能性。
“妈妈,妈妈?”
歆晚恍惚地回过神来,发现童言煜拧着小小的眉头,正看着她,“我都叫你好几次了,你怎么一直都不理我?”
“妈妈在想事情。”
她是真的心事重重,状态的确也不是特别好。
“想什么事?想爸爸么?”
“妈妈,你是不是要和爸爸打官司?最后谁赢了,谁就可以和我生活在一起?”
歆晚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东西的,他毕竟还小,再聪明,但是这些事情,她其实打心眼里也不希望他知道,“小煜,谁和你说的这些?”
“这些也不需要别人和我说啊,你昨天也问我了,问我想跟谁。”
童言煜垂下小小的脑袋,一贯朝气蓬勃的小嗓门,这会儿却是有些失落的样子,他拧着自己的事根小手指,慢慢地说:“在美国的时候,我们班有个叫nicole的小姑娘,她和我一样大,她爸爸妈妈离婚了,她告诉我说,她4岁的时候,被判跟了妈妈但是她心里,还是挺想念爸爸的”
童言煜玩了一整天,满头大汗的,这会儿他就挨着歆晚,坐在游乐场所中间位置的长凳上,有璐璐的微风吹过,小家伙一头纯黑色的头发随风浮动着,说话的时候,偶尔会有几个英文单词,似乎是一种习惯。
歆晚的手中握着一个矿泉水瓶,她就这样听着儿子神态低落地说着这么一句话,心头真是有万般情绪涌过,鼻尖发涩,忍不住想要掉眼泪。
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敏澸。
她捏紧了手中的塑料瓶,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伸手,将儿子拥入了自己的怀里,她很想说什么,可是到了嗓子眼里的话,却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反反复复,就像是吞着一只苍蝇似的,难受……
歆晚带着小煜在外面吃了点东西,中途的时候,她给童青梦打了个电.话,这次手机通了,接电.话的人却是蒋又翼。
“爸,我已经回来了,嗯,我知道,妈和您说了那件事情对,我带回来了,你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蒋又翼的声音还算是平静,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5岁小外孙,他似乎能够接受,“明天,本来还有一个会议,不过b市的消息都已经传到了我们这边了,你妈之前就知道了,所以和我说了一声晚晚,电.话里我也不想多讲,不过这次你在家里好好待着,不管有什么事,等我和你妈回来再说。”
歆晚挂了电.话,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好像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她有一个5岁的孩子,是温翰宇的,她苦苦隐瞒了那么多年的秘密,现在终于不再是秘密了,她却没有最初那种天下大乱的感觉,反而是,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