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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世筠抬起头来,皱着眉头看着秦樊刚挺拔的身姿走进了会议室,他滣瓣蠕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可是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秦樊刚进了会议室之后,几乎所有的董事都已经就坐,路奕涵按照身份是坐在左侧的最上方的,歆雨就坐在他的身边,两个人坐在一起,给人一种郎才女貌的错觉,看上去真真是一对恩爱的夫妻样。
秦樊刚在心中冷笑一声,眸光都没有过多停留在歆雨的身上,很快就在正上方落座。
紧接着路世筠也走进了会议室,他自然是和秦樊刚一起,坐在了会议桌的两个边缘上,现在的路氏,其实还是路世筠做主,大部分的股份还是在他的手上,而且路氏也是家族企业,做令导的也都是多少和路家有关系的人,秦樊刚虽然是个私生子,不过路世筠让他坐在总裁的位置上,自然别人也不能反对,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的经商头脑,让在座的每一个都是心服口服。
其实一个月一次的董事会议,也就是大致回顾一下之前谈妥的一些项目、盈利问题,然后再规划一下之后一个月之内要完成的一些指标之类的。
这些,自然是不需要秦樊刚来发表言论,男人深靠在大班椅上,两条长腿优雅地交叠着,他双手随意地支撑在膝盖上,修长漂亮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互相点击着,从头到尾,似乎都是很认真地在听报告,歆雨好几次偷偷地抬起头来,看他,却都是看到他冷硬的侧脸,毫无情绪。
她心头有些失落,也有些不安。
是不是他真的生气了?
其实今天上午来公司的时候,慕晨初说着那些话,就已经让她心里有些打鼓,也许旁观者清,可是她这个当局者,也并非是迷的。
她和秦樊刚置气,真的不是因为一个路奕涵的问题,她自己心里藏了太多的事情,说不出来,没有机会说,她自己也烦躁不已,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这样。
可是当她坐的电梯在10层的时候,被他拦截下来那一刻,歆雨就知道,这个男人,他就是故意的!
他故意这样,那只是在用一种幼稚,却也会让她觉得安心又甜蜜的举动,告诉她,其实他真的很在乎她。
那样一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也不过只是因为自己,才会做出那些可笑的行为。
当她在心中“愤怒”地骂他幼稚、讨厌的时候,当她一个劲地对自己说,我一辈子都不想再理你的时候,其实她很清楚,那只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包括她和路奕涵在办公室的时候,他就这么冲进来,说了那几句硬帮帮的话……歆雨就还知道,他不过就是吃醋了,而他是因为自己才会这样……
可是现在,他从进入这个会议室开始,就不曾将视线投在自己身上一秒,歆雨反倒是有些忐忑。
刚刚路世筠和路奕涵那种言行举止,是不是让他真的很生气?
……
“——其实男人也是要哄的,不过男人呢,比女人好哄很多,尤其是秦总那种男人,他那么在乎你,哪里舍得真和你生气?也不过就是想要你低个头而已,哎哟,大丈夫都能屈能伸了,你一个小女子,那么较真做什么?有时候为了自己喜欢的男人,去付出,低头,认错,其实也是很幸福的事情。”
……
这是慕晨初今天上午最后和她说的话,歆雨有些纠结地拧着手中的钢笔,笔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在面前的白纸上面画着什么,她一手托着自己的下颌,有人朗声在说着一些业绩,和项目的盈利之类的数字,她却完全听不进去,在自己毫无意识的情况之下,她也没有差距到,自己在那张白纸上面写了什么字。
“……路总经理之前说过的,3天之内拿下的那个项目,今天应该正好是第三天,合约带来了么?”
等到差不多的表面工作做完了,终于有人切入正题,秦樊刚始终都一脸深沉地坐在大班椅上,深沉的俊容在头顶那水晶灯的折射下,透着几分光辉,却亦是冰冷的。
他没有出声,若无似有的视线扫了一眼路奕涵的方向,正好看到他边上的女人低着头,纤细的手指捏着钢笔,也不知道在纸上写着什么,不过那张白纸上面却是有不少的字迹。
秦樊刚眉头微微一蹙,索性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其实在场的董事,99%都是男性,抽烟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可是这1%的女性,今天却坐在了这个董事会议上,秦樊刚平常习惯在歆雨面前抽烟,她也从来没有表示过她自己有多不喜欢自己身上的烟味儿,也因此,这会儿秦樊刚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一层。
只是他姿态慵懒地夹着烟,眯着眼抽了一口,刚呑土着云雾的时候,路奕涵倒忽然站起身来。
众人都以为他要拿出合约,他却伸手,在歆雨还没有回过神来的瞬间,一把扯过了她面前的那张报纸,不动声色地叠起来,放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
歆雨,“……”
她是被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来的时候,就见到路奕涵已经将面前的蓝色资料夹递了出去,一本正经地说:“……合约我带来了,大家都在场,不过还是让秦总亲自看一下吧,毕竟这是我和秦总先定下来的赌约。”
他顿了顿,又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一旁还有些迷惘的歆雨,最后才将视线落在那张有一般隐匿在白色缭绕的烟雾之下,那张精致五官上,掀动薄滣,道:“秦总,其实我也比较喜欢抽烟,尤其是在这种沉闷的环境之下,不过我老婆,她其实并不是很喜欢男人抽烟,而且在座的各位路氏股东都是男士,就一个女士,我们也应该照顾下。”
“今天这个会议,大家都不要动烟,照顾一下女士,大家觉得如何?”
歆雨,“……”
秦樊刚夹着烟的手指,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烫到了一样,陡然一僵,他从来都不会觉得,这尼古丁的未道,在自己的舌尖上盘旋着,是这般的苦涩,仿佛还渗透到了他的心尖上,让他隐隐有一种暴躁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