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以自持的将眼前这娇贵的温香软玉揽入怀中,她冰肌玉骨,肌肤细腻柔软,像水,又像昂贵的绸缎。
花懿欢十分清醒地瞧着这青衣神君坠入情河,他眼中带着深深的迷恋,这样的眼神,花懿欢再常见不过,往常,她或许能放任自己,一同坠落下去,可如今,却索然无味起来。
她想起谢衍那双眼,总带着透骨的清冷,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令他露出炽热的神色来。
灼热的男子气息袭来,青衣神君低着头,欲含住她的菱唇,花懿欢眨了眨眼,就在双唇即将相贴的时候,她忽然伸出手,将他一把推开。
青衣神君未有防备,被她推得一个踉跄,在他错愕的眼神之中,花懿欢整理好衣裙上的褶皱,起身离去。
她心中萌生一个疯狂的念头,她要见到谢衍,她想见他。
天上只是须臾的光景,而人界已经过去十几日,此时正值夜幕降临,望舒仙子驾着月亮车,在天空之中慢悠悠的晃着。
夜色浓厚,皇宫之中,却灯火通明,众臣与帝,在临华殿夜宴痛饮。
几杯清冽的酒水下肚,谢衍只觉头有些昏沉,他趁着夜宴快到尾身,悄悄离了身。
他本意是要醒酒,可走着走着,不知怎么,便走到内庭的那棵古树之下。
月色绕过枝叶间,温柔缱绻地流泻在他的肩头。
花懿欢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她刚显出身形,好似有什么感应一般,他便直直地望了过来,目光流转之间,暗香浮动。
谢衍乍然瞧见花懿欢,还有些恍惚,以为自己醉过了头,竟然瞧见幻觉。
她头也不回地走掉之后,他才开始后悔,左右是她不由分说地招惹上自己,他又何必……
前几日,有个男人曾找过他,那人一袭白衣,周身瑞气腾腾,一眼便能瞧出,不是凡间之人。
谢衍从他口中得知,她是神女,且不能动情。
不知是不是得知她真实身份的缘故,谢衍后知后觉地端详着她,这才瞧出她的眉眼之中,原也是有着神女的高洁,是那眉梢藏不住的孟浪,让他总以为她是个惑人女妖。
他的目光专注而缱绻,透着几分迷离,花懿欢忽然勾唇一笑,慢吞吞走到他面前,她慢慢伸手,环住他的腰,踮起脚尖要去亲他。
身上真实触感传来,谢衍这才明白,她不是幻觉,她真的回来了。他没办法推开她,只得伸手按住她的脑袋,将她牢牢按在自己怀里。
他的力道之大,给了花懿欢错觉,仿佛要将她嵌到骨髓里一样。
明明这样舍不得她,何必还要将她推开呢。
花懿欢扬起头,依旧是那样一句话,“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谢衍垂首瞧着她过分昳丽的脸庞,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那双眼底,依旧藏不住戏谑,仿佛乐于看见他一个人独自沉沦。
这小神女,着实可恶极了。
她明明不耽于情爱,而他也给不起她想要的,却偏偏要过来招惹他。
他肯这样亲近自己,叫花懿欢觉得,他定是想通,要从了自己,她已经想好要和他去哪里,这美丽的夜色,辜负不得。
她刚要笑,却忽然听见他说:“我不想再看见你。”
这话宛如一个巴掌,打碎神女的矜持优雅,她这两日一直在想他,换来的,就是他这样一句话?
第十一章 不准招惹旁的人
花懿欢直觉胸膛之中,气血翻涌,烈焰焚烧着她的理智。
她是执掌六界的神女,要什么没有?
哪里容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自己?
花懿欢气极反笑,她扬起下巴,抬手揪住谢衍的衣领。
“我偏不如你所愿。”
她索性撕破伪装,露出娇蛮的面孔。
她刚揪住谢衍的衣领,便引来周遭一众保护谢衍的暗卫出动。
暗卫迅速将花懿欢包围起来,花懿欢唇角溢出一抹冷笑,“不自量力。”
谢衍自然知道他们不是她的对手。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众人也甚至没瞧清花懿欢的动作,她已经利落地放倒一片。
她抬手扣住谢衍的腕子,谢衍一个恍神,再睁眼时,只觉得周遭景致飞速移动,鼓鼓风声划过他的耳畔。
花懿欢带着他飞过摇晃的树梢,掠过天边静止的云,甚至飞过了巨大的月亮。
不知过多久,视线之中,忽然出现一大片宫殿庙宇。
谢衍望着这仙境一般的神仙居所,原来这就是她居住生长的地方。
他望着紧紧攥着他的花懿欢,无奈叹口气,几乎像是拿一个闹脾气的熊孩子没办法一样,他试图讲道理,“你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花懿欢挑起他的下巴,冷言相讥,“当然是到我对你没兴趣为止。”
她带着他飞窜过一座座宫殿,终于在其中一间停下动作,这殿前,种着一棵高大的月桂树,枝叶繁茂,竟有几分像他庭院中的那棵古树。
谢衍没看清她的动作,便被她拉进内殿之中,她忽然推搡他一把,谢衍未有防备,踉跄着退后几步,方站定,周遭忽然金光大盛。
他眼睁睁地瞧着周遭自底伸出一根根金色耀眼的竖栏,直入殿顶,将他围困其中,这竟是一个黄金笼子。
他容颜殊色,自有一番威仪,此刻被困在这黄金笼之中,就好像这世间最昂贵的礼物,叫人心生向往,让人既想把他高高捧起,又想对他肆意妄为。
谢衍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愠怒的神色,她实在有些胡闹,他原以为她再怎么样,终究还是有分寸。
生气也好,厌恶也罢,她花懿欢,就是要让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到她身上。执掌六界的神女,如今疯起来,没人能阻拦。
这件荒唐事,给这位殿下的风流簿上,又添上重重的一笔。
此事也迅速荣登九重天热议话题榜第一位,得知消息的路听霜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花懿欢,你什么时候添了强抢民男的爱好?”
花懿欢低头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刚添的。”
“你抢得可不是别人,那可是个皇帝啊,你这样,是要受天罚的啊。”路听霜有些着急。
天地一切都有章法,为了约束,即便是天界至高无上的人,也没有这样胡来的道理。
别人犯错,由她来制裁,她犯错,就要由天道降下惩罚。
花懿欢啜了一口茶,“我知道啊,喝完这杯茶就去。”
她的语气平淡极了,就好像在说,今日要做什么颜色的丹蔻一样。
路听霜再一次惊呆。
冷寂的天罚台下,花懿欢迈着步子,拾阶而上,她曳地的长裙,行走间,像是一抹流动在天际的云。
她昂首在天罚台站定,滚滚天雷劈下,声音振聋发聩,无数刺目的蓝紫色闪电,亮起又湮灭,像是要将她吞噬淹没。
墨檀得知消息赶到天罚台下时,天罚刚刚熄止。
容色无双的小神女,依旧昂首站在天罚台上,她甚至连发丝都没有乱,还有精力分出去维护自己的美丽,看来是没事,墨檀绷着的心不由松了口气。
花懿欢迈着悠闲的步子,从来时的路走了回去,她甚至摘下一朵仙道上的花,放在手中把玩。
众仙心中不由起敬佩之意,天罚的恐怖程度,所有人都有耳闻,这位殿下竟然就这么脸不红心不跳挨过去,天界话题舆论从殿下的风流程度,转到了殿下的武力值上。
花懿欢踱步进到流欢殿内,周遭再无人能窥探,她伸出手紧紧扣住门框,猛然呕出一口血,莹白花瓣上,染上点点艳丽颜色。
-
谢衍没想到,花懿欢将他困于这黄金笼中后,一连三日,都没有来看过他。
每日的膳食照样有人来送,甚至还有人自凡间拿了折子来给他批,除去不能上早朝,办公换个地方外,谢衍惊觉似乎没什么太大变化。
“公子。”黄金笼外,每日负责为他送膳食的朝霞仙娥准时到来。
她朝谢衍婀娜一礼,将食盒递过去,谢衍接过来,“多谢。”
朝霞送完膳食,多瞧了几眼这位面容英俊的男子,在他没有注意到她的时候,她眼中流露出些许的贪慕,自从第一次见到他,她就难以自持地喜欢上了他。
她忍不住去想,他该拥有的,是一位清秀温柔的仙子,陪伴在他身侧,在他疲累的时候,为他解解乏。
而不是,而不是花懿欢那种过分妖媚,过分强硬的神女。
趁仙娥停在笼外未走之际,谢衍终于忍不住问道,“她去哪儿了?”
她指谁,自然不言而喻。
朝霞仙娥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殿下昨日外出处理事务,如今不在天宫。”
谢衍垂下眼,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没瞧见她来找他。
-
就这么又过两日,今日来给他送膳食的,换成一个沉默寡言的仙侍。
谢衍心中奇怪,只以为往常那位仙子有事耽搁了,也没有多问。
午后,他小憩醒来,忽然发现怀中多了个人,她长睫垂下,睡颜安静。
正是花懿欢。
她看起来似乎累极,他方才的动静,竟完全没影响到她。
谢衍静静望了一会儿,在谢衍看来,她赌气,耍性子,想到的东西一定要得到,都如同孩子的心性一样。
她的长睫忽然颤了颤,紧接着便睁开了眼,谢衍躲闪不及,同她目光撞了个正着。
他觉得有些尴尬,可她似乎浑然不觉,搂上他的胳膊,嗓音竟带了点撒娇意味,“我这几日有事,不是故意冷着你的。”
见她这样自然,谢衍的尴尬情绪忽然也散了,他认真点头,“嗯,我知道。”
花懿欢眸光一闪,也不追究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找那位沉默寡言的仙侍要了一些东西,又借了小厨房,花懿欢的自芥子中拿出一张美人榻,安置在月桂树下,百无聊赖地躺在上面等他。
没过多久,谢衍捧着一碗面走出来,搁到她堆满茶点的案几前。
“这是凡间的习俗。”他说。
那碗面再寻常不过,只是一碗清汤面,撒上几缕葱花,连一块肉都没有,挑剔的花懿欢捧起碗,竟然觉得味道还算不错。
“你竟然还有这样的手艺。”她意外道,她以为人间的帝王,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样贤惠的一面。
谢衍没告诉她,他无父无母,每年生辰,除去国宴之外,都是自己过的,每一年,他都会给自己煮这样一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