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改)
定国公府书房
“阿嚏!”
姜含伸手揉了揉鼻子,这莫名其妙地怎就打了个喷嚏,莫不是那北国世子在背后说他坏话?
“冷?”姜华云搁下手中的笔,脱下外袍,将坐在身旁瞧他临帖的姜含裹了个严实。
“不是。”姜含摇摇头,却是将身上的外袍紧了紧。
“那也该注意身子,防患未然”
姜华云收起桌案上的临帖,顺手捏了一把姜含白嫩的脸颊,待他吃痛的叫了一声才松手。
姜华云的视线落在姜含脸颊几道醒目的红指印上:“阿含,你可知晓自小到大,我为何偏偏喜欢捉弄你?”
姜含不解:“为何?”
姜华云看着姜含轻轻笑出声:“自是因瞧着你这般心感欢喜。”
“……”
“尤其是这般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跟个小姑娘似的。”
姜含愣了一下,瞳孔微缩。
姜华云见面前人睁大眼睛怔愣的模样,忍不住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怎么?不乐意二哥说你了?”
“……”
手下的触感柔软,姜华云忍不住多揉了会。
姜含皱眉,有些烦躁。
“说真的,若阿含是个姑娘家,不知会有多少男子……”
“二哥,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开这种玩笑。”
姜含拍下在自己头上作怪的手,脱下身上裹着的外袍,丢进姜华云怀里,扭头就走:“我去一趟使馆,不回来了。”
姜华云是个好哄的人,可姜含的毛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顺下来的。
将姜含惹毛了的姜华云突然觉得头有些疼:“我送你出去吧”。
姜含出了定国公府,便见相府的马车早早地就停在门前。
因着他与定国公府的关系,相府的人与定国公府关系倒是极好,等他的功夫两府的人还会说上几句话。
“去使馆。”
姜含掀开车帘上了车,看了一眼车下欲言又止的姜华云,却是直接吩咐驾车的小厮赶紧走。
小厮碍于姜华云的身份,有些犹豫,不知是走还是不走,姜华云怕再惹恼了姜含,朝小厮摆了摆手。
马车缓缓离去,姜华云身边的老管家摇了摇头:“二公子您又提小公子像姑娘的事了吧?”
“以后不提了”姜华云抬手捏了捏鼻梁:“若是再提,怕是阿含以后都不想见我这个二哥了。”
这厢,靠在马车内的少年闭眼,掩下眼中翻涌的情绪。
他确实讨厌别人开他像个姑娘的玩笑,然而原由却并非是因为堂堂男儿被人戏言姑娘的羞辱感。
而是……
多年秘密被人在边缘试探的惶恐和不安。
在此之前,姜含让人以相府的名义送了拜帖去使馆邀楚弦歌一同入宫。
至于那北国世子是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不是他能决定的。
他姜含是表了态的,不论落了谁的嘴里,他都不是那个失礼的人。
马车在使馆门口停下,姜含却没立即下车,只是还不待一盏茶的功夫,车帘便被一只手从外面直接掀开来。
这只手骨节分明而修长,掌心与虎口处的薄茧说明了这手的主人是一个长期握剑的人。
姜含探出身子,瞧见那侍卫打扮的男子,轻笑出声:“原来使臣身边还有如此能人。”
这侍卫可不只是是侍卫,哪有正儿八经的侍卫,胆敢来掀丞相的车帘子的。
苏戈本是有些瞧不上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的,但不知怎的听着这南国少年丞相,用那种清清软软的语调说出口的嘲弄,耳根子竟然有些发烫。
不过好在姜含的目光仅停留在苏戈身上一瞬,便转向了站在一旁坐上旁观的男人。
楚弦歌回以一笑,似乎并不在意姜含方才这种不痛不痒的嘲笑。
朝姜含伸来一只手:“姜相,别来无恙。”
姜含暗骂了一句笑面狐狸,面上却是带着笑,搭着楚弦歌的手下了马车。
一旁的苏戈神色有些恍惚,若不是知晓之前两人在朝堂上的事。
他也许真的会以为此时如此默契的两人,是多年未见的老友关系。
离晚宴开始还有几个时辰,是以进宫的事并不着急。
楚弦歌不明白姜含为何早早地就来了使馆,然而面上却是一派温然,不露声色地由着姜含在使馆后庭里瞎逛。
果然是只狐狸!
姜含知道楚弦歌在等他开口,而他也确实懒得再在这里耗时间了。
毕竟这几年使馆里里外外他走的没有几百遍也有几十遍,再溜达下去,怕是以后都不想再来了。
“你此次来南国的目的是什么?”姜含停下脚步,侧头看着身侧的楚弦歌。
“是……”
楚弦歌顿了一下,对上面前少年怎么看都无辜的目光:“自是为了南北两国的邦交,姜相说是与不是?”
这本是一个极其严肃的问题,却被少年用了状似不经意的语气问起来,就连他也差点中招。
“使臣大人说是便是,我自是不便妄议。”
姜含也跟着笑,他本就没想着从这狐狸嘴里套出些什么东西,此番也不过是想验证一个猜测罢了。
北国的目的确是两国的邦交问题,然而楚弦歌的目的,则是有些不同了。
楚弦歌见面前这人半点恼色也无,才知道自己被耍了一道,你来我往,没人输,却也没人能赢半分。
觐见时苏戈没能进入南国皇宫,但晚宴却是可以以护卫使臣安全为由,与楚弦歌一同入宫。
当然,这一同自然也包括姜含,非但如此,出于楚弦歌的要求,使臣进宫的马车一并用了相府的。
眼下三人在同一马车里,身为马车主人,姜含并不觉得不自在,至于楚弦歌,他能厚着脸皮往南国丞相车里凑,怎么会觉得尴尬。
但是苏戈就有些浑身不舒服了。
他本是出身武臣世家,文臣那些弯弯道道知道是一回事,真正牵涉其中又是另外一回事。
更何况,他之前还与世子说这人坏话。
而且先不论这些,就说他现在的北国使臣随身侍卫的身份,与这两人同坐在一辆马车内,难免于理不合。
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