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改)
“我那日没有喝醉。”
姜含的脚步顿时僵住,回头看着傅钧恪,睁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姜含的眼睛很好看,平日里看起来一双慵懒至极的眼睛蓦然睁大后成了圆滚滚的猫眼。
那眼里此时什么都没有,干净清澈。
可里边的不敢相信的震惊充斥了整个眼眸,傅钧恪没来由地觉得愧疚。
在当初那件事上,他就像个卑鄙小人。
“对不起,”
傅钧恪快步走上去,伸手覆上睁大了眼眸的少年双目,眼睫毛扫过掌心带来的一阵痒意更是放大了他心中积日已久的情绪。
“世人都说傅家公子如何如何的好,可那日他就是个卑鄙小人。”
姜含的心里翻起滔天巨浪,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当年那件事……
抬手抓住覆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掌,姜含的嘴唇有些颤抖:“傅钧恪,你在……说什么?”
南国这个冬日的夜晚确实格外地冷,姜含感觉自己四肢百骸的温度都在急剧地流逝,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手脚以一种让他难以想象的速度变得冰冷。
就仿佛全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都被凝固了一样。
鹅卵石路边是他这相府初建那年,他亲自下令栽种的一大片梅树。
他讨厌雪,讨厌一切与寒冷沾边的东西,所以他用梅树代替深冬里的一片苍茫白雪。
可此时此刻,暂时失去了视觉的他,嗅觉被无限放大。
鼻尖的梅花香气比平时浓郁了许多,姜含紧抿了双唇,藏在袖中的另一只手紧了又紧,却最终因为冰冷的指尖凉着掌心而被迫松开。
抓紧了覆在双眼上的手,姜含颤声道:“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傅钧恪不敢让他看他,他又何尝不是呢?
过去了十年的事情还有一种他不知道的说法,信了十年的东西瞬间土崩瓦解,他又怎么敢睁大了双眼去看。
姜含的身体开始颤抖,傅钧恪挣扎了一瞬终于伸出双手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
姜含的眼睛一瞬间睁得更大,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缓了情绪,慢慢闭上眼睛,将整张脸埋进傅钧恪的颈窝里。
傅钧恪可真卑鄙。
自己用十年建起来的防线,这才几日,就被傅钧恪逼得溃不成军。
他还是不够怨,还是不够薄情寡淡。
凡尘俗世,只要是个凡人,不论他多么地清心寡欲,该来的劫都还是会来,谁都逃脱不掉。
“傅钧恪,你说吧,我听着。”
姜含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这是他自己种的因,如今这果他也只能自己尝。
谁让当初是自己先巴巴地凑上去的。
梅花在初冬时便已经泄了梅香,今年的梅树终究还是输给了雪。
一场初冬散落的积雪而已,就能将它的枯枝感动地开出纷扰的花来。
也许也是上辈子欠下的债,来今世一并还了吧。
男人的怀抱干净而温暖,一丝多余的的味道都没有,宽阔的臂膀将他整个人都揽在怀中,那力道是怕怀中人下一瞬就消失不见一般。
勒得他生疼。
十年前,他也被他这样,勒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