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姿的瞳孔泠泠地浸泡在一片冰冷的泪水当中,她的目光简直比寒溪还要清亮:“调往h市,三年不能回来……”哗然涌出的泪花像两片迷你的瀑布那样声势浩大,她的目光撕痛一般的凝望着姚敏青:“敏青,都是因为我,徐熙恒的人生已经被我毁了。”
“不,你现在还有逆转这一切的机会,虽然你不能再和他在一起,但是至少他不会像现在这样像个笼中鸟一样受人摆布,只要能和他的父母安稳地生活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索性你就想你压根与他没有缘分,在一起的那几年是天意的恩赐好不好?”姚敏青坐到唐姿最近的地方抱着她。
颤抖的肩膀在姚敏青压阵一般的安抚下也不知道是释然了还是已经习惯了,就像落叶那样静静地飘落在地上,即便被践踏无数遍最后凋零在泥土之中也感到畅然了,毕竟那是新生的开始,唐姿的面庞恢复到非常平静的模样中,她对姚敏青说:“敏青,我会跟他和解的,一切我能做的,我都会去做。”
肺腑中即便还压着一块巨石不过喘息的感觉变得痛快多了,姚敏青的目光中浮出了一丝安慰的神色:“唐姿,中午你一直在睡觉,他没有舍得叫你,自己也没有吃饭,你等下和他一起去超市买点牛排,晚上我们来个丰盛的西餐,算是见证一下你们的和解,喝了酒吃了饭就是朋友了,以后不带再回避人家了,嗯?”尾音中已是含着笑。
唐姿默许似的目光怔然地也带出了一丝笑,却是伴着泪花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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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下身上这套从姚敏青行李箱中找出来的格纹睡衣裤,穿上自己的那件白色名媛风流苏背心裙,将蓬松的黑发以手抓式的方式随意地整理了一下,卷曲的发尾闪动着光泽逸动在纤秀的脊背上并且微微回弹着,在高高的个子烘托下那种独属于她的明雅清丽的气质立刻像是充盈了气体似的变得饱满起来,唐姿拿起自己的包习惯性的挂在肩头,迈动着沙沙的拖鞋声步出了房间。
一阙高高的身影早已经等待在客厅中央,平静地掩藏在温和的面目表情下的那双眼睛在落向唐姿的那一瞬间像是一只疾行的飞鸟,飞掠过镜面一样的湖水激荡起一片淋漓的清透的水花,他的目光立刻折射出了鲜艳的一片光泽来。
“沈山南,你陪唐姿去趟家乐福,买些牛排和蔬菜,晚上我们来一个丰盛的西餐。”姚敏青轻轻推动着唐姿一点一点靠近了沈山南那具向外渗透着优雅教养的躯体,唐姿被动地站在他的身边。“好。”他回答,目光只有一瞬间滑过唐姿明雅的面庞然后立刻抽离。
公寓楼下的一辆黑色宾利车在黄昏的蓝天下静静地散发出一种名贵的堪比黑缎般的光华来,但又是以一种超然的内敛之态存在,完全和沈山南自身的那种内收外敛的气度如出一辙,他已挺拔地矗立在敞开的副驾驶车门旁,目光一如古潭之中最平静的那处角落不起风浪也不反射阳光,却无比的幽深纯粹,他静静地看着唐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