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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乱君心 第十四章·残戾或温柔(二
    “不想连累他?”楼帝猛地伸出大手攥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抵在冰冷的前面上,一双黑眸犹如燃起了火苗,只待东风刮来,便可将她焚之殆尽。
    “是,仅此而已。”凉薇倒是有些厌烦了这样来回的争执和指控。
    “楼帝,你放心,我不会离开,我也逃不开,索性就任你处置好了,你想报复或是如何,你都来好了。”凉薇忍住肩膀的疼痛,笑了一下,轻声的说。
    声音里似乎没有不甘,也没有不愿,仿佛就像是对他妥协了一样。
    噢不,也可以说是对命运妥协了。
    “索性任我处置?沈凉薇,你这倔强的性子怎么就瞬间没了?”楼帝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薄唇紧紧抿着,声音虽是淡淡的,却也不同寻常。
    “在我们两人重逢的时候,其实我就知道了,你不会放过我,你要是能放过我,你就不会带我回来,只是我没想到楼音的死对你的影响这么大,我当初都‘死’过一次了,还不能让你放过我。”凉薇看着楼帝眼底的阴鸷,自己秀眉间的拧蹙反而和缓了起来。
    片刻间,楼帝说不出话来,只能僵硬着一张俊容盯着凉薇,却有意无意的不去触碰那双如同海水一样美丽的眼睛。
    他不是怕泥足深陷,也不是怕无法自拔,说不出为什么,只是心里知道,就是怕。
    “楼帝,我没有骗你,我可以保证或者可以发誓,我不会再离开,请不要让我连累其它无辜的人,好吗?”白皙的小脸上有着淡淡的疲惫,她这些话也只和他说上这么一次,如若是不信,那么就随便他好了。
    只希望有一天,你报复够了,可以大发慈悲放了我。
    还有最后一句话,她默默的在心底说了一遍。
    虽然她今天和楼帝说了很多话,但是她还清醒着,所以知道,如若是最后一句话说出来,以楼帝的脾气和秉性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应该是毁灭性的吧。
    楼帝薄唇一直抿的很紧,湛清的下巴也紧绷着,他看了凉薇很久,两年前那双如同侵泡在水里如同水晶般的眸子,此时却蒙上了一层无奈和悲戚。
    一眼都不想再多看,楼帝陡然松开了凉薇的肩膀,逃一般的大步走出了卧室。
    没有楼帝大力道的钳制和支持,凉薇顺着墙壁缓缓的滑落在了地毯上,目光飘渺的看向窗外。
    她不知道楼帝听完她今天说的话和保证,会不会放过桑岩,但是直觉告诉她,也许是会的。
    翘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然后缓慢的掩盖住了眼帘,用一种及其微弱的力量在彰显着它主人的疲惫的身心。
    楼帝自己也没有料到,已经迈出卧室门的脚在即将迈出的那一瞬间又抬了回来,缓缓的转过头,伟岸的身影被阳光映射在墙上,如同剪影一般,描画出了柔和却也灰暗的痕迹。
    楼帝看着卧室里的凉薇,她的脸色晕慢了奇异的红色,不是羞恼之极的绯红,也不是意气风发的绯红,竟是被半敞的落地窗灌进来的风而滋生出的暗红。
    有那么一瞬间,楼帝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双腿和双手,想要大步过去,将那落地窗户拉上。
    她耳边的鬓发不知道怎么散落下来几缕,散落在她的脖颈间、肩膀上,那样丝丝缕缕的纠葛着,暗自生出一种慌乱狼狈的气息。
    终究是咬了咬牙,楼帝大步走出了卧室,朝着一旁的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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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阑珊。
    当楼帝重新回到卧室的时候,才一踏入,就看到凉薇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用棉签蘸着药膏擦拭着自己手臂上的擦伤。
    不经意间用劲大了,还能看到她呲牙咧嘴的可爱模样。
    也不知道她忽然失神想着什么,手中棉签的力道也就没太控制,随即就看到她咬着唇瓣痛呼的模样。
    “不是有佣人,这种事情不用自己动手。”楼帝终于看不下去了,抬腿朝着她走了进去。
    凉薇怔怔的看着楼帝,方才她似乎察觉到他眼底有着心痛的神色,但只是那么一瞬间,短暂到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楼帝不由分说的坐到凉薇的身边,抢过她手中的药膏,然而挤出一些放在掌心中,用棉签蘸了些,小心翼翼的涂抹在她的伤口处。
    凉薇轻轻的吸气,虽然不是很痛,但是药膏碰触到伤口的时候,还是有些刺痛。
    “痛的话就出声。”楼帝有些硬邦邦的说,犀利的目光没有泄露任何情绪。
    “不痛。”凉薇紧抿的红唇,小脸紧绷着说。
    楼帝见凉薇那模样,忽然就兴起了捉弄的心情,故意大力道的将棉签碰触她的伤口。
    “啊……你干嘛!”凉薇吃痛的低喊出声,随即瞪视着楼帝,这男人又是怎样!
    “你不是说不痛?”楼帝淡淡的挑眉,紧抿的唇角却掩饰不住那悄悄上扬的弧度,眼底也隐约闪烁的得意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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