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就是徐瑞甯她晚上跟我说了这些。林嘉月努努嘴,继续收拾着公寓里的卫生。
嘉月,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被她的花言巧语给迷惑了,毕竟她是那样风评不好的人,我怕有一天你会受伤害。谢言桦郑重其事说。
我知道。林嘉月点头,忽然又笑了笑:我就是无意间想多了点,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上当受骗的。
听到这里,谢言桦才稍稍感到放心了些,你别想太多了。
嗯。林嘉月听话应声。
嘉月,再坚持一阵子,我一定会找到解决的办法,一定不会让你落入那样人的手中,只需要再给我一些时间就好。
和言桦通完电话,林嘉月感觉头脑好像没那么乱了。
翌日早晨醒来,林嘉月便收到了来自家族群的消息,所谓的家族群其实就是只有妈妈,爸爸,还有她三人的小群,妈妈在里面发了许多妹妹的新鲜照片,有可爱的,滑稽的,憨憨的,那快要溢出屏幕的可爱,让林嘉月恨不得赶紧摸一摸她的小脸蛋,怎么能这么可爱呢,小妹妹。
妈妈还能像往常一样在林嘉月上学期间在群内更新妹妹照片,让她这个当姐姐的不错过妹妹每一个成长细节,她很欣慰。
就好像,好像从未离开过他们一样,就好像,她的生活并未发生什么改变。
在学校里的日子就这样相安无事过着,几天过后,林嘉月再一次来到学校琴房,这已经是时隔三日后。
在此之前,她努力做了好多遍心理建设,白天上课可以不与那些人接触打交道,但只要她还在这个专业,这个系,就不可避免的产生交集,她躲得了一时,躲不了大学未来几年。
意外的是,推开琴房的门,里面空无一人,心里稍稍感到一丝庆幸。
取出自己这段时间里一直在练习的琴谱,刚找了个位置坐下,这时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传来,是一群女孩的说笑声,心里不由紧了紧。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琴房的门被一把推开,三五成群的女生一起背着包进来,她们并不是林嘉月班里的同学。
准确来说,之前压根就没在这里见过,虽然说大学的公共琴房所有年级音乐系的学生都能使用,但林嘉月真对她们没有印象。
这几个女生从进门开始便四处打量,这里碰一下那里摸一下,不像是来练习的。
林嘉月不想管那么多,只想专注做自己的事情。
但即使如此,仍然拦不住别人想要找麻烦的心。
面前的琴谱被人用手一把抽走,头顶传来冷嘲热讽的声音:你就是林嘉月啊。
还给我。林嘉月面色平静到不能再平静。
听说,你为了拯救自家濒临破产的企业,把自己卖给了一个有钱人?其中一个女孩戏谑道。
那个有钱人年纪比你大不少吧,啧啧啧,真是难以想象啊,平时学校里看起来这么清纯的小白花,私底下就是跪在有钱大佬身下的哈巴狗宠物呢~又一个女孩开口。
你们听谁说的?林嘉月极力隐忍着。
听谁说的?当然是亲眼看见的咯,不是放学有豪车来接过你吗?
就是,现在想要装纯啦。
你那副身体不知道都被睡过多少次了,烂了臭了吧哈哈哈哈哈。
一群女生掩嘴笑得离谱。
林嘉月气得发抖,从未受过这般的凌/辱。
微微捏紧拳头咬紧牙关:你们给我滚出去。
哟,这里是学校,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们滚出去?
倒是你,不要脸的臭婊/子,真该让全校人都好好看看你的真面目。
你这种人,就该被开除掉,败坏我们学校的名声。
嘲笑声,辱骂声,不绝如缕,源源不断从林嘉月耳朵灌进去。
这些人到底是从哪知道的,为什么会这样。
林嘉月在心里呐喊,为什么自己平静的生活会变成像今天这个模样,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难道,她当初真的应该眼睁睁看着林家万劫不复看着妈妈妹妹流离失所吗?
已经不记得从学校出来有多久,她只记得自己一直在跑,用尽全力在奔跑,用尽全力试图去甩开耳边的那些声音。
天色越来越晚,路边道路亮起了路灯来,林嘉月脚步从未停止过,风吹了沙子进眼睛,视线开始模糊,心里好难受好难受。
直到筋疲力尽,直到再也没有力气。
放慢脚步来,林嘉月抬头望去,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到了荷宝家的店铺前。
到这里了啊。
有段时间没来,荷宝家店铺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比方说店铺的招牌不仅仅是早餐经营,还有夜宵烧烤小龙虾,这个时间点,正在店门外的空地上安置折叠桌椅,为晚上的经营做准备。
林嘉月抬脚走上前,不料一个生面孔的男人朝她走来说:姑娘不好意思,我们还没开始营业呢。
林嘉月扯了扯嘴角,声音比以往低沉:我想坐会,可以吗?
男人愣了下,立即说:可以,你坐吧。
就这样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林嘉月心情还未缓过来,静静地一个人发着呆。
这不是嘉月吗,你今天怎么来了呀,都好久不见了。有人上来打招呼。
林嘉月闻声抬头,原来是荷宝的妈妈,勉强让自己笑了笑,阿姨晚上好。
你这孩子,怎么一个人无声无息呢,荷宝在楼上,我把她叫下来。
林嘉月本想说不用了,她就只是累了想坐坐,但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热情的阿姨已经匆忙迈着步伐走开。
继续发呆。
没过多久,一个可爱的身影闪现在眼前,刘荷宝随手拉开一把椅子坐在林嘉月身旁:嘉月你怎么过来了呀,都不跟我说一声。
我我就是无意间随便走走,就走到这儿了。林嘉月有气无力应答。
刘荷宝不由蹙起眉来,盯着林嘉月脸看:嘉月,你怎么了呀,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林嘉月摇摇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哪有。
明明就有,少瞒我了。刘荷宝嘟起脸颊来。
虽然
她真的不想把自己遇到的一系列烂事告诉荷宝,毕竟那些形容她侮辱她的词汇,自己都难以启齿。
来来来,新出锅的麻辣小龙虾,快尝尝,嘉月你好久没过来了。荷宝的妈妈端来一大盘小龙虾放在她们面前的桌上。
阿姨,这样不好,多少钱。林嘉月急急忙忙拿出手机来想要扫码付钱。
刘荷宝及时伸出手拦住:你难得过来一回,不收钱,你要给钱,那我就不开心了。
是啊是啊,听说你妈妈刚给你生了个小妹妹,一切都还好吧?荷宝妈妈问。
林嘉月点头:挺好的,不过妈妈高龄生产,身子比较虚,正在家里休养着。
荷包妈妈点头表示理解,简单寒暄一阵后因为店里还有其他事情要忙便匆匆走开。
渐渐地,前来吃东西的客人越来越多,周围的座椅上都坐满了人,看起来生意很不错。
大腹便便的男客们喝着啤酒,激情洋溢,林嘉月目光流连一圈,独自喃喃道:我也想喝酒了。
咦?刘荷宝有些震惊,嘉月你不是从来都不喝酒的吗?
自从认识她以来,就从未见过她喝酒,即使是生日,或者其他聚会上,都从来不喝酒。
今天突然主动提出要喝酒的她,让人很意外。
啤酒可以吗?刘荷宝试探问。
但此刻林嘉月的目光飘向别处,好像又开始发呆起来。
听人说,喝酒可以忘掉一切烦恼的事情,最好是喝得一醉不醒,这样心里就不会感到难受,也不需要去应付这个糟糕的世界了。
林嘉月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只是机械性的一杯一杯给自己灌酒喝,一副要把自己给灌醉醉倒的架势。
一旁的刘荷宝看着很是担忧,忍不住劝解她:嘉月,别喝了你,你已经喝了够多了。
没关系的,荷宝,这点酒喝不死人。你放心,我带了钱,买得起这些酒。林嘉月醉态显露,说话的语调已经不像是平时的模样。
嘉月,我哪里是向你要钱啦,我是担心你的身体。刘荷宝急不可耐,却又束手无策。
她并不知道今天嘉月在学校里遭遇了什么,又或者是遇到了其他别的事情,总之很令人担心。
这是自认识她以来,第一次看到她这般颓废这般没有生气的模样,刘荷宝知道,一直以来嘉月都是个很要强的姑娘,遇到了什么事都独自吞在心里,一个人默默承受着,或许是心里的那道防线,终于有一天崩塌了,所以她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到底要怎么办,怎么做才能阻止她呢。
也就是在这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醉醺醺的林嘉月一把抓起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没看来电人便已经接听放在耳边。
喂,你找谁呀。
我是徐瑞甯。电话那头的女人有点小无奈,随后又问:这么晚你还没回去?
要你管啊。说完这话,林嘉月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始朝她撒气:我说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去我学校了,我真的会很困扰,很困扰,感觉要死掉了。像是小孩子闹脾气的声音。
说完,林嘉月不管不顾将还未挂断的手机扔在一旁,继续喝酒。
不知情的徐瑞甯深吸口气问:你是不是喝酒了。
无人回应。
刘荷宝见状只好去把手机拾起来,见到电话还未挂断,试探性放在耳边。
对面继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太好了,刘荷宝心想,不管对方是不是徐瑞甯,只要现在有人能够阻止嘉月继续喝下去就好。
那个,你好,我是嘉月的朋友,她现在在我这边喝得有点多了,我实在拿她没办法,她也不听我的,您要是能过来阻止一下的话,我会告诉您这边的地址。
挂掉电话,徐瑞甯二话不说拿上椅子上的外套冲出办公室,黄樱见其立即急急忙忙上前来询问:徐总,约定好的张总一会就到了,你现在
我有事,你去应对他。
可是张总是很重要的客户,我怕我黄樱欲言又止。
而此时徐瑞甯已经匆忙走进电梯里,转过身来说:我相信你,就交给你了。说完抬手关闭电梯门。
黄樱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徐总她从前是从来不会这个样子的。
无论有再天大的事情,她也会雷打不动留在公司处理公务,像现在这样头也不回放下工作,还是第一次。
眼看着桌上的酒瓶都空了,刘荷宝心里着急,怎么还没有来。
嘉月,你别喝啦,再喝下去真的不好了。
荷宝,咦,你怎么在这里呀,我的酒呢,酒醉醺醺的林嘉月伸着胳膊胡乱的找酒。
也正在这时,一只手伸来擒住她胡乱扑腾的胳膊,以微微嗔怒的语调对她说:好了,跟我回去。
刘荷宝惊于一旁,半晌没能开口说话,这个人就是徐瑞甯吗?
看起来并不像四十岁了呀,很年轻的感觉。
我不,我不林嘉月鲜见的像小孩一样挣扎,徐瑞甯却将她抱得紧紧的从椅子上拉起来,随即单手拿出自己的手机来,扫了桌角的二维码,三两下搞定后收起来,速度快到刘荷宝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见她们这就要走,刘荷宝后知后觉赶紧拿起桌上嘉月的手机递过去:那个,这个是嘉月的手机。
徐瑞甯伸手接下,一并放进自己口袋,接着对刘荷宝说:谢谢,添麻烦了。
刘荷宝:?!
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离去,坐上路边的一辆黑色车子离开,稀里糊涂转过身去歪着脑袋想,这个女人貌似没有嘉月口中所说的那么坏哦,反倒是给人挺有礼貌的感觉。
荷宝,荷宝。
林嘉月刚被徐瑞甯带走没多久,刘荷宝的妈妈匆匆赶来,拿着手机账单给她看:刚刚莫名其妙收款了2000,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刘荷宝下意识愣了下,这才回过神来:啊,一定是刚才哎呀,我没反应过来。
车内。
为避免喝醉的林嘉月身体摇晃撞到头,徐瑞甯基本上从上车开始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那即是伸手揽着她的肩,与此同时浓重的酒气弥漫在车内有限的空间内。
低头看着怀中人儿小脸蛋红扑扑的,既惹人怜爱,又令人心疼,还有些小生气。
其实一开始徐瑞甯在得知她喝了很多酒时心里是很生气的,但却在见到她的那一瞬,所有的气都烟消云散,不知不觉转化为对她的疼爱。
在行驶了一段路却一直没收到明确指示后,司机有点心虚开口问:徐总,是回别墅还是
徐瑞甯沉默了两秒,说:送她回公寓。
收到指令,司机开始在前方路段调头,因为遇到了夜里加班族下班的小高峰,这段路开始堵车,一点一点归宿前进,感到有点不舒服的林嘉月犯恶心了几下,徐瑞甯担心她是想要吐出来,赶紧让司机打开所有的车窗以及天窗。
但怀中的人还是很不安,一直在动着身体,徐瑞甯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对司机又说:前面找个地方停下。
好的徐总。
终于走完了堵车路段,司机将车拐了个弯临时停靠在路边可停车区域。
要下去待一会吗?徐瑞甯轻声询问。
可能是终于有人开始和她说话,一路上安安静静的林嘉月开始不受控制的情绪大爆发。
为什么那些人要那样说我,明明事实不是那样的,呜呜呜呜呜
谁说你了,谁敢说你。徐瑞甯耐着心问。
可林嘉月就像听不进她说的话一样,继续自顾自边说边哭发泄情绪: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我没有选择呀,我没有办法,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