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世爻见容二没动,出声催促道:“大人,快开门啊。”
容二回过神,转头看着宁世爻。
宁世爻一脸的莫名其妙的笑了下:“怎么了?”
容二看着他的眼睛说:“我觉得不对劲,先不开了,你在这守着,我上城楼给宁王发个消息。”
宁世爻脸色有些不好:“大人,兵临城下,箭已在弦上,你阻止不了了。”
容二顿住脚步,他眯了眯眼:“你说什么?”
宁世爻忽然笑了,褪去了原本的温和,他整个人就像是换了一张皮,变的邪恶又虚幻:”容华,你什么都阻止不了,今晚就是你们梁国军队的死期。”
容二并没有多震惊,或许是因为他的外表太过冷淡,将所有的惊讶都压在那副冷淡漂亮的表皮之下。
“是你!”
他的语气出卖了他。
容二此刻是震惊的。
宁世爻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是裴言的死。
裴言本来能说出一切,可因为宁世爻做了手脚,杀人灭口。
蒙严好色,是裴言恶意的误导,也是宁世爻打探出来的消息。
宋清月几乎是刚出现在飘香楼,蒙严就找上了门,这本身也不寻常,容二他们刚到了将军府,就被发现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得到了验证。
容二眼神越来越沉。
这还是风沉谷之后,他又一次体会到被自己人欺骗背叛的感觉。
可笑的是,宁世爻或许根本不仅是宁世爻,而他本来就是西羌的奸细,和远山镇那个徐县令一样。
宁世爻有些得意:“束手就擒吧,大人。”
容二就不是束手就擒的人,可宁世爻也早有打算,他这两天早出晚归,可不是为了打探什么消息,而是为了布局抓容二。
他们煞费苦心,不就是为了得到容二么,把他留在平城,这是上头的命令。
容二必须留在平城…
天空降下来一张巨大的网,他们显然做了充足的准备希,就算是容二有通天的本事,被大网包着也施展不出来。
“别挣扎了神官大人,这张网可是专门为了克制你准备的。”
宁世爻对一旁的的下属道:“准备打开城门,迎接梁国军队。”
他们准备了好大一份大礼啊。
…
时间到了,大祭司拿过两只白色的鼓槌,若是离的近了,便会发现,这鼓槌并不是一般的鼓槌,而是由两根人骨做成的,白色鼓槌被打磨的十分光滑,拿在手里手感及好。
大鼓也在月光下散发着白色的细腻的光芒,鼓面的材质不知道用什么皮子做的,细腻光滑,摸起来像上好的绸缎。
吴悠站在战俘群中,默默的打量着那鼓面,越看越觉得诡异。
“那是人皮做的吗?”他问身旁的赵成。
两个人都是武科出来的前三甲,这次本来是想立功的,结果功没立成,倒是做了俘虏,如今还要死在这群诡异的野蛮人手中,怎么想怎么觉得憋屈。
赵成点头,很肯定的说:“是人皮鼓!”
他又说:“这应该是南黔的大祭司,只有拜月教才会用纯洁的处女皮做鼓,人骨做槌,完成祭祀。”
赵成出生寒门,从前又是竞争对手,吴悠一直看不上他,可如今听他这么一说,他倒是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这些?”
赵成没回答他。
吴悠也不介意,赵成一向冷淡不爱说话,他看了看那个黑漆漆的大坑道:“这帮野蛮人还要把我们活埋了吗?那可真够惨的。”
赵成冷着脸道:“拜月教祭祀,从来不会活埋人。”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脸色很难看。
“一会儿有机会,能跑就跑,不能跑…”
他顿了下道:“就自己了结了也好。”
吴悠一怔,脸色也严肃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赵成还没有回答他,一阵沉闷的鼓声传来,这鼓声音不大,闷闷的,却能随着风飘出去好远好远…
鼓声一阵阵传来,大祭司身边两个穿黑袍的人从人群中拖出一个高大的梁国士兵,一刀砍了他的头,放了血,将他踢下了深坑。
坑很深,在这样的冬天,能挖出这样的深坑需要很大的力气。
站在深坑边缘,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可赵成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这声音起先很轻,随着鼓声的增加越来越重。
吴悠皱眉:“你听到什么了吗?”
赵成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听到了。”
吴悠往坑里看了一眼:“底下有什么?”
赵成没说话,他咬着牙,嘴唇紧紧的抿着,整个人十分紧张,眼底满是恐惧。
赵成一向胆大,上战场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从来没见他露出这样的神情。
就在他们两个讨论的时候,又一个人俘虏被杀了扔了下去。
鼓声还在继续,吴悠道:“他们不会把我们都杀了了扔下去吧?”
赵成没回答,吴悠推推他:“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他就不动了,因为随着底下尸体的增加,他看到坑底下有一大团黑色的东西在涌动,而且是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吴悠彻底呆住了:“那…那是什么?”
“虫子。”赵成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远处山上。
宋清月都快冻的没知觉了,好在她视力不错,祭祀台又有许多火把,她能看到俘虏的队伍开始恐慌,同时周围好像有了什么变化。
“有声音,快起来。”
阿文跳起来,一把抓着宋清月,跳上了一棵树。
冬天的树上还有不少的积雪,他们一上去,不少的积雪落在地上,今天是满月,视野十分清楚,她看清楚了底下的东西。
是密密麻麻的各种蛇虫鼠蚁,正拥挤着快递往鼓声的地方集合…
宋清月只觉得头皮发麻,抓紧了树干生怕掉下去成了这些东西的美餐。
阿文木着脸虽然不说话,可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宋清月看向远方,俘虏们已经开始慌乱,可他们被西羌士兵围着,根本跑不出去,在手持利刃的西羌士兵眼中,他们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他们被推下深坑,立即有惨叫声传来,密密麻麻的,混着鼓声听的人头皮发麻。
宋清月忽然颤声问:“那个…是不是开始攻城了?”
阿文脑子有点空白,也没多想就点点头说了声是,说完之后才明白宋清月说的是什么。
他脸色大变:“他们…他们要用这个?”
宋清月白着脸道:“你知道南黔的蛊虫吧,其实需要很长的时间将它们关在一起,让这些毒物厮杀,最后留下的那个就是合格的蛊王。”
阿文没说话,脸色很难看。
宋清月终是说出来阿文不想听到的话:“他们把整个平城当成了一个罐子,所有进来的活物,和这些虫子一样,厮杀较量,直到蛊王诞生。”
阿文头皮发麻,如果宋清月说的是对的,他不敢想,最后活下来的会是个什么东西,这种东西的破坏力又会有多大。
“那…那怎么办?”
宋清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嘴唇都在哆嗦,脚下密密麻麻毒虫还在往祭司台靠近,尝到了生血的毒虫,发了疯一样涌进人群,一千个俘虏士兵,也只是短短的功夫,就几乎倒下去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