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煜却摇了摇头,“沈家的传家宝丢了,是两三年前开祠堂的时候才发现的。沈老爷并不知道,书被沈老夫人当做嫁妆送给了沈小姐,发现以后到处寻找,沈老夫人去年才说了实话……”
“那你……你为何害我娘!”陆依山的声音都变了,他对母亲的执念,也许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
“十八姨娘恨沈夫人,她们以前是闺中密友,是手帕交,她做了沈家的姨娘,沈夫人就和她断交,她心里嫉妒又觉屈辱,所以以往的友谊变得让她恨之入骨……她本还要我害死锦棠……”
顾子煜说着抬眼看着陆锦棠。
秦云璋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不由更紧了紧。
“锦棠,你是什么时候会医术的?就是在发现自己的身体愈来愈不好的时候么?所以你不肯让我给你医治,不肯在吃我开的药?”
秦云璋脸上蒙上一层怒气,他心爱的女人,竟被人下毒,险些害死?逼得她不得不自学医术?
陆锦棠没作声。
顾子煜却暗暗轻笑,“我舍不得啊……我早已调整了药方,本要你早死的,可我在挑拨你和小山的关系中,发现你那么天真单纯,我说什么你都信……我舍不得你死了……我想带你走……”
陆依山回头看了陆锦棠一眼,目光复杂。
陆锦棠仍旧一言不发,在刑房里,她格外的沉默。
“我能解了你身体里的毒,只需要一年半,你就会假死……我就可以带你走了。”顾子煜嗤嗤的笑,“命运弄人……你竟然从岐王府回来了,我以为你是为了我……可没想到,你竟把我们之间的感情全然放下了……”
陆锦棠摇了摇头,说了她进了刑房以后的第一句话,“不是放下来,是忘记了,我不是以前的陆锦棠了。你说的感情,我一点都不知道,也不在乎。”
“锦棠,我……”
噗——
猛然有热血喷射出来。
原本就沉闷的刑房里,忽而血腥之气更加浓郁,热乎乎的血溅了陆依山一脸一身。
他手里握着一把长剑,剑尖深深的没入顾子煜的左胸。
顾子煜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长剑,嘴里也有血溢出。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陆依山却猛然拔剑,更多的血蹿涌而出,他无力的垂下眼皮。
“不用再诋毁我姐姐的名声了,也不用再挑拨我们姐弟二人的关系,我们不会再上当了。”陆依山抹了把脸上的血。
血腥之气浓郁的让人在刑房里几乎无法呼吸。
秦云璋抬手拍了拍陆依山的肩。
他咣当扔下长剑,冲陆锦棠拱了拱手,“姐姐,以前……”
陆锦棠没让他说完,摆摆手,“先出去。”
她提步出了刑房,她没想到陆依山会亲手杀人。
在她眼里心里,陆依山是一个脾气执拗的小孩儿……可刚才他动手那一瞬间,她忽然意识到,他不再是一个孩子了。
心里有欣慰也有心酸。
陆依山跟出来,秦云璋也站在不远处。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忘记的事情也不想再提了。恩怨纠葛,也听明白了几分,我们回家去吧。”陆锦棠在弟弟开口以前,就说道。
陆依山重重的点点头,“这是个结束,是过往的结束。也是个开始,是你我姐弟情谊的重新开始,姐,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会再怀疑你,也会用我的性命来保护你。”
陆锦棠不由身子一颤,她有些感动,也有些内疚和害怕……他把她当做亲姐姐,可如果有一天,他发现她根本不是真正的陆二小姐,会不会恨死她?
“我……”
“我们回家吧,姐。”
“嗯……”陆锦棠甚至没敢去看陆依山的脸。
姐弟二人回襄王府洗漱之后,陆家人就派车马来接了。
圣上赐婚的旨意已下,陆锦棠自然就不能呆在城外的法明寺里。
太子的计划失败,没想到反倒促成了二人的婚事。
太子此时有多么恼恨暂且不提。
陆家的人看到陆锦棠才在城外寺里住了没几日,就被接回来,而且要风风光光的嫁给襄王爷去做王妃,更重要的是,她有可能治好襄王爷的病……
陆依山回到常春院,陆锦棠也回了蔷薇院。
她许久不住蔷薇院,忽觉这里是如此的亲切,只是屋里头却有股陌生的味道。
“屋里用了熏香?这熏的是什么香?”陆锦棠蹙眉问道。
“想着小姐今日回来,这屋子里许久不住了,怕有什么异味虫蚁,所以熏了能驱虫的香。”楚嬷嬷说道,“小姐可是觉的这香有问题?”
陆锦棠摇了摇头,她眯眼想了想,“宝春陪我进来吧,楚嬷嬷和芭蕉去烧些水,我要沐浴,洗一洗这段时间的晦气。”
芭蕉微微一愣。
宝春力气大,以往烧水沐浴的活儿都是让宝春去做。
而她更擅长收拾屋子,今日怎么掉了个个儿?
陆锦棠已经拽了宝春的手,进了上房。
芭蕉心下狐疑,却没有多问,跟着楚嬷嬷就去了小厨房。
陆锦棠往屋子里看了一眼,直觉告诉她,这屋子里必有什么“惊喜”在等着她。
她捏了捏宝春的手,向她指了指能藏住东西的大柜子。
宝春屏住呼吸,点了点头。
主仆两个一步一步向那大柜靠近过去。
咚——
很轻微很轻微的一声响。
是那柜子里发出的一点点动静。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却是生生的敲在主仆两人紧绷的神经上。
陆锦棠从身上摸出那把玄铁匕首,秦云璋把匕首送给她以后,她就一直贴身带着。
宝春走在她前头猛地掀开那大柜子。
一个黑影冲着陆锦棠就扑了上来。
宝春的反应迟了片刻,她虽比一般女子反应机敏,力气大,却到底是个女孩子。
比那黑影慢了半拍。
眼见那黑影把陆锦棠扑倒在地。
刺啦一声——陆锦棠的衣领已经被他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