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璋心头气恼,如今跪在御案下头的这些大臣,都是当初反对让女子科举,允许女子为官那几个老家伙的学生们。
先前他们倒是老实了,如今嗅到一点点腥味儿,就探出头来!
“放肆!朕要如何做,还需要你们教吗?”秦云璋怒拍御案,“如此明显的诬陷,你们是眼瞎心盲吗?皇后娘娘是有多蠢,才会在自己送去的点心里下毒?就不怕背负污名吗?”
“有圣上如此袒护,娘娘有何可惧?”大臣们一口咬死。
秦云璋冷哼一声,“如今太后尸骨未寒,你们却如此是非不分,挑拨朕亲眷不和!你们居心何在?倘若再让朕听到你们如此诬陷皇后!朕定不轻饶!”
秦云璋使了个眼色,孙一立即唱喝叫众人跪安。
大臣们不甘不愿的从殿中退了出去。
孙一却上前一步,在秦云璋耳边低声说道,“皇后娘娘那儿,情况似乎不太对劲儿……”
他话还没说完,秦云璋就慌了,“什么叫不对劲儿?”他提步就走。
孙一却打了一下自己的脸,“只盼着是小人多疑,木兰含混其词,硬是拦着小人,不让小人见娘娘,说娘娘至今睡着未醒。”
秦云璋已经疾步出了殿门,“她不是贪睡的人,这都什么时辰了,她怎会不起?”
秦云璋急匆匆寻来凤栖宫,宫人瞧见这守灵的时间,圣上不在玉坤宫,反而脚步匆匆的来了这里,很是惊慌。
太后娘娘暴毙,让整个内宫里几乎草木皆兵人心惶惶。
偏偏以往最能让人安心的皇后娘娘,今日一直未曾露面。
“圣上驾到——”宫门口的太监高唱一声。
殿里的木兰一听就慌了。
娘娘这是往哪儿去了呢?为何至今还没有回来?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她去干什么了?
问题一个接一个的从木兰的脑子里钻了出来。
外头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木兰将心一横,提步挡在了殿门口。
“圣上,娘娘身体不适……”
木兰的话还没说完,秦云璋就迈步往殿里进。
木兰心中发急,她竟不顾礼仪,伸手挡在圣上面前。
秦云璋莫名一愣,“你这是做什么?”
木兰吸了口气,“圣上,娘娘刚睡着不久,昨夜里,她也是熬了一宿。”
木兰压低了声音,像是怕吵醒了殿里的人。
秦云璋当真停下了脚步,并且往后退了一步。
跟在秦云璋身后的孙一不防备,他也猛地后退,险些摔下了台阶去。
“她一夜未睡?什么时候睡下的,这会儿还没醒吗?”秦云璋问道,“她心里定然也不好受。”
木兰垂着头,不敢说话。
“太后停灵,朕该叫她也去的,不该把她软禁在此。朕口中说着相信她,却还是把她软禁了起来,难免有言行不一之嫌。”秦云璋蹙了蹙眉,“你唤她起来吧,让她也去玉坤宫。”
木兰立时恍如被雷击中。
娘娘根本不在里头,她怎么去喊娘娘起来?
圣上不是不许娘娘出入凤栖宫么?怎么非要赶在这时候改变主意?
“圣上……娘娘的眼睛都熬红了,婢子点了安神香,娘娘才睡着,不如让娘娘多睡一会儿,等……”木兰话没说完,就见秦云璋冷冰冰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
“木兰,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不太擅长撒谎?”秦云璋沉声说道。
木兰心头一滞,“圣上……”
秦云璋提步入殿,木兰还要再拦,却被他一掌拍开。
他甚至不用唤侍卫动手,已经阔步入了殿。
木兰这会儿真是欲哭无泪,她想为娘娘遮掩,这下也遮掩不住了!
秦云璋的声音很快从内殿传出,“人呢?”
木兰咬紧了下唇。
孙一朝她努努嘴,让她快进去,“连我都看出来你神色不对,圣上又怎么可能看不出?”
木兰硬着头皮,进入内殿。
床上的幔帐已经被撩开,空荡荡的床铺上,只有被子卷成的空筒。
“木兰?”秦云璋的神色已经不能用冷厉形容。
木兰噗通跪在地上,“婢子昨夜贪睡,醒了以后就不见娘娘踪迹,害怕圣上责备娘娘,所以才想办法遮掩。”
秦云璋闻言挑了挑眉梢,“你的意思是,她自己走的?”
木兰一愣,她下意识的这么认为了,圣上这么一问,她反而生了怀疑,“婢子向来警醒,如果娘娘是被人掳走的,怎么也会发出点动静来吧,而婢子昨夜什么也没有听到。”
“你就以此判断,她是自己离开的吗?”秦云璋额上的青筋都绷了出来,“她若是自己离开,你就听不到吗?你习武之人的敏锐到那儿去了?”
“婢子在香炉里发现了迷香,娘娘殿中的香料,只有娘娘,婢子,和乔木可以动,旁人不能擅动香炉。”木兰垂首说道。
“你就以此判断那迷香是锦棠所放?故意迷晕了你,她好独自行动?”秦云璋气的脸色甚为难看,他想一掌拍开木兰的脑袋,看看里头究竟都装了些什么,他却不知,乔木被羁押起来,木兰早乱了心神了。
“你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你不知道她有多信任你吗?她要做什么事情会瞒着你?再者说,以她那点儿不够看的功夫,她能离开守卫森严的宫宇?她怕是没能离开凤栖宫,就被人给发现了吧!”
木兰神色怔了怔。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是自己离开的,她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你就不担心她是出了什么意外吗?”秦云璋怒意满面。
偏殿里却突然传来孩子的哭声。
秦云璋愣了一愣。
嬷嬷已经领着玉玳来到了殿门外,嬷嬷小心翼翼的在殿门外说道,“木兰姑姑,二皇子从昨夜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娘娘了,烦请您把二皇子领过去,叫他看看娘娘,二皇子很乖,不会吵着娘娘的。”
二皇子在门外,压抑的抽抽搭搭,但当真没有再大声的哭出来。
秦云璋眉心一簇,提步到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