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婴拳头处青筋凸起,手指指节处显然泛白。
他刚想出手教训这两个徒有仙门弟子名声,丧其正义凛然、刚正不阿秉性的不孝子弟时,又听得梓陌费力呵斥道,“师宗为人如何,我最清楚。不由得你们二人污蔑诋毁。”
两弟子嗤笑声响起,其中一人反问道,“我们污蔑诋毁?”
他冷哼一声,趴近梓陌耳畔,怕他听不清楚,重重道,“告诉你也没什么,你这个聋子。现如今带头昭示那逆贼为城府小人的……是三宗仙宗。”
他锋利的指甲特地陷进梓陌肩膀处的伤口,挖苦道,“你清楚他为人?我可告诉你,仙宗现在恨那逆贼恨得紧,那逆贼一日不现身,你就得活多受罪一日。”
“那逆贼要是真心对你好,真拿你当自己人,他离开之时又为何不带你?为何置你于此地日日风吹雨淋不来相救?”
梓陌哑口无言,苍白的脸上一抹晦深难暗。
祁婴用妖力将二人强有力的弹到地上,还未下狠手时,只看到两道明亮的闪电横空出世,朝二人打去。
他顺着电光看去,只看见萧含穿着同他一模一样的衣裳腾在空中。
不光是衣裳一模一样,就是连脸上带着的翡翠色玉石假面都是毫无不同。
在外人看来,两人发髻也都高高束起,同戴深玉玉色发冠,严气正性。两人气势大抵相同,若只凭肉眼,还几乎不能辨别出两人的细微分别。
好在,两人还有唯一不同的地方,那就是方才放出闪电来的那男子,右手食指处戴了个墨玉成色的戒指。
萧含低眸蔑视这倒地的二人,斥道,“奸佞二人,死不足惜。”
梓陌眉间微蹙,觉这声音熟悉,但细细听起来却又并不那么相像。
祁婴看向萧含,竟是没想到,他和萧含想到一处去了——
他是冒充萧含来的白月宗,而萧含则是在梓陌面前冒充他。若不是对他熟悉至极的人,怕是分辨不出来方才萧含说话的声音究竟是不是出自他祁婴之口。
这两个高级弟子还没有来得及辩解或求饶,便被萧含用墨玉戒指一道、一道、又一道的电成焦人。
其残忍程度,不亚于梓陌所受之刑。
焦人丝毫不能动弹之后,萧含略微扫过一眼祁婴,恢复自己这近两百年来最常用的声音,“一月不见,别来无恙。祁婴。”
梓陌听到‘祁婴’二字,忽的抬头。
尽管他此刻视野黑暗,毫无有可见之物。但他仍旧凭直觉,望向祁婴所在的位置。
祁婴倒吸道,“有恙,但不劳费心。”
言罢,他一步一步走到梓陌身前,刚想用手握住他肩膀时,就看到他破裂衣裳处所露出的刺目伤痕。他停了下了,手悬在离他肩膀只有一寸的距离处。
祁婴施法,使梓陌身上伤口愈合、伤痕淡化。
他看向梓陌的五官,梓陌四官眼耳口鼻处皆有伤痕和辣椒水的痕迹,余下的一官眉毛处,也特意被人割开两道口子,灌过辣椒水。
筝月……真的是好狠的心肠。
萧含望向祁婴,慢条斯理笑道,“怎么?在知道筝月的真面目后,开始心疼你徒弟了?”
祁婴蹙眉,不满。
萧含慢步走至梓陌左侧,盯向祁婴,认真问道,“若我刚刚不在,你可会为他杀人?”
他笃定自若,自答道,“你不会。”
说罢,萧含又低声讽笑道,“祁婴,你已经一百八十三年没有杀过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