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婴看向苏九晨的时候,只觉得他的神情奇怪,明明是明亮至极的眼睛,此刻却晦暗的紧。
他连忙将苏乐拉到一旁,眼看着就是要主动去挑个好卧房的模样,留下一句,“谁能拿到佛光,就各凭本事。今日我还得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一番。”
爬了一日的山,他若是现在不去找间房间休息休息,这腿明日怕是就要走不了了。
他将苏乐随意拉入最靠北的房间,将他推到软塌上,狗腿般殷勤倒水,“苏乐,你也别生气。徒弟都是用来宠的。徒弟愿意干什么,那就让他们干什么去。就好像梓陌,即使他从此不愿再理仙门之事,去云游三界。那我也知道,他一定还会锄奸佞邪恶,不负仙门。”
苏乐摇头,神色不明,若有所指道,“我不是在意这个。”
良久,他道,“罢了。人各有命,无需多言。”
他注视着祁婴,将他拉到软塌上,掀开他的袍子,将他的腿放到自己的膝盖上。
祁婴顿着,老半晌没缓过劲。
他瞧着苏乐自然而然的替他揉着小腿,挠头羞赧笑道,“苏……苏乐。难道,今日上合虚山,就只有我一人腰酸背痛,你们都甚至浑然不觉脚酸的么?”
苏乐淡淡应一声,“嗯。”
祁婴:“……”
祁婴干笑两声,“这……再怎么说我也是堂堂北丘一妖尊,怎么你们爬山脸不红气不喘,到我这里,我就腰酸背痛跟没了半条命似的。”
他在心中默默怀疑道——难道他就是一个天生做受的命?这不应该啊!
苏乐按捏着他的腿,不断往上,从小腿处到大腿处,再往上些。
祁婴憋了半晌,燥些,别过头,随口喊了一声,“苏乐。”
苏乐抬头,“嗯?”
他细看着祁婴,还以为他要说些什么,正要凝神认真听的时候,却听到他说,“苏乐……那个,你从小按压的天赋就这般高的么?”
他低声笑起,“我是头一次给人捏腿。不过,若说天赋,那许是因为是和你相关的事情,所以我便总是会做的得心应手些。”
祁婴笑眯着眼,好不扭捏得意的应道,“噢。”
客院庭院内。
阳山君牵着卫楚的小手,便就是同她去逛一逛这合虚山。露天的庭院内,假山石旁,便只剩下折郁同苏九晨二人。
折郁沉闷半晌,问向苏九晨,“你心中所谓的大义,是什么?”
他年纪大,化作人形前,在堂庭之山混了许久。那个时候,山上也没有什么人,没有人教过他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那日天雷阵阵,一道雷劈断了一棵棪树,而后山间大火。许是冥冥中注定,彼时萧含刚从苍泽之地历险归来,途径堂庭山,见大火,便说什么也不管不顾的冲进火中,消耗了大把的妖力,生生将他给渡成人形。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萧含,是萧含救了他。
而后的一百八十余年,萧含同他说了许多的话,他开始明白何谓忠义,何谓情愫,何谓不可得,何谓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