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说定,苏乐颔首示意,将密音传至大衍峰,同丁黎的师傅大衍峰门主商定此事。
他抬起画笔,开始在人皮上绘出一幅栩栩如生、意味深长的枯木逢春。
苏六箫等人在一旁静静观看他抬手落笔,卧房满是静谧,但却异常和谐。
那些光滑白皙的人皮染上青白、靛青、柳黄、绛紫、赤色等颜色,画功精湛,一幅幅宛如人生百态,只是看了一轮画,就好似阅尽千帆。
苏乐将那些人皮都带出卧房后,苏六箫才是揽着梓陌的肩膀小声议论。
“我不大明白,师宗怎么会想到用折郁君留下的那些人皮?”
“即使是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似乎这种手段……也太容易让人诟病。”
梓陌回头看他一眼,伸手拍向他的肩膀,若有所思道,“人活着总是不能太被为人诟病所牵制,若是做什么都得瞻前顾后,是为自寻烦恼、不得痛快。”
苏六箫辩解道,“我倒也不是怕被人诟病,只是咱们到底是为世人表率的名门正派、修仙大宗,若连咱们都用了妖界那些旁门左道,岂不是让人笑话?”
丁黎出声道,“既然无愧于心,就不必畏惧人言。”
他言罢,将自己从北丘带回来的画卷拿起,抚了抚。
即使有朝一日这画卷毁了,那他也已能够凭借自己的记忆再画出一模一样的。
岐山晚霞千里,红日和霞光相得益彰,祁婴背了数遍金琈镜的心法口诀,才是将它七七八八记住。
他侧身看向窗外连绵不断的山峦,山峦风光无不美好。
苏乐已几个时辰不在他身边,也不知是忙碌些什么。他本是想去寻寻苏乐的身影,可走着走着却走到一处被结界笼罩的偏殿外。
结界灵力深厚,一看就知道是苏乐设下的,除他之外,岐山之上无人能设下如此高的结界。
想到苏乐,他脚步快了几分,刚是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清脆的瓷器坠地声音,又有怒急冷厉的女声——
“都算是些什么东西!”
“凭什么囚我在岐山!”
这是……甄萧棠的声音。
祁婴微微一怔,走近在门口,停着。
他知道甄萧棠和慕时在岐山,可他却从未想过竟然现在被他给撞上了。
甄萧棠在房内大动肝火,又向慕时发难道,“不是说你很厉害么?早知你护不了我的周全,我当初就该带条狗出门!”
“你瞧瞧你有什么样的出息?”
“你不是乾坤宗最有名望的弟子么?还以为你入妖后也会天赋异禀,谁知简直不堪一击!”
她坐在紫檀圆凳上,双手攥起茶杯就朝慕时扔去,“你就是妖尊身边苟延残喘的一条狗!你师弟慕茗都死了,你还活着干什么?”
祁婴不自觉握紧双拳,脸上薄怒渐起。
欺人太甚!
慕时的眼眸毫无生气,宛如一潭死水,竟然比在漳曲堡时都要来得麻木。
当初他好歹听到慕茗的名字,好歹有些反应,可如今慕茗不在,他就成了一个不会痛,也更加寡言少语的……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