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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当官去了
    在家里等了四五日,方才等到了宫里来的任命诏书,不出意料,正是之前定好了的右文殿修撰,从六品。但工资只有从八品的工资,有些坑。
    但随着任命诏书而来的,是又一套衣服。上次发的是朝礼服,这次发的是常服,冬夏各两套。
    接着又赐钱二十万,没听错,就是二十万。是所有进士都是二十万,算起来也就是二百两。在汴京内城,一个房子都买不了。
    还有一个新的腰牌,上头写着右文殿的字样,倒是古朴大气。但这牌子,远不如陈初六之前的腰牌。随即还赐陈初六入朝的资格,每朔望大朝进殿参拜,其余小朝常朝不用。
    领了这官袍,上上下下一穿,在家人面前这么一转,周氏盼儿巧儿,都是眼睛里面放星星,周氏道:“真气派,比你爹穿着气派多了。”
    盼儿巧儿,也是凑到陈初六胸口,仔细打量上头一些小缀花,十分挑剔:“官人穿着是气派,可这朝廷派发的东西,总有些不用心,你看这里还挑着线呢。赶明儿给官人修一修,更贴身才好。”
    反倒是赵雅笑道:“夫君本该做驸马都尉的,那可是三品官,着朱袍,比这还要气派。”
    “就是就是,咱们官人,是连中三元的状元,又得皇上荣宠,简在帝心,一定能平步青云。我看啊,三年之内,娘也可以当县君夫人了。”王雨溪笑着道。
    一家人围着陈初六看来看去,陈初六笑道:“我还要去吏部会面,谢恩,你们这么围着我,我指不定就得要失礼罢官了。”
    如此说来,一家人才放过陈初六。转头又来到了大内,看见许多进士都在,外放的已经走了一批。
    吏部尚书与陈初六叔侄相称,陈初六还是皇亲国戚,自然要比别人优渥。可来到这里,陈初六仍旧没有自命不凡而乱来。
    正所谓阎王易过,小鬼难缠,进入官场,自当步步谨慎,如履薄冰。陈初六作为群秀之首,自当上前,拱手长揖道:“门吏大哥,我等前来谢恩领官,还请门吏大哥通报一声。”
    那门吏见陈初六给他行礼,吓了一跳,往旁边躲开,深施一礼回到:“状元郎,不是我不让您进,而是吏部主事皆不在此,若是放你们进去了,小的屁股难保。”
    “哦?不知冯相在哪里?”
    “唉,今日早早下了朝议,却在省议那边耽搁了。说起来,还是先帝爷陵寝的事情。”那门吏压低了声音道:“先帝爷的寝陵陷踏了几次,有人妖言惑众,针指太后预政。”
    陈初六赶紧拦住了门吏的嘴是回到:“慎言慎言,此等事情,我等不必知之。门吏大哥,你看……我等新科进士,在此等候,也不像个样子。你通融一下,我等将谢恩的折子与给冯相的礼敬给你,劳烦你转交,也算我等尽了心意。”
    门吏闻言,当下笑道:“为状元郎与诸位进士做事,是小的福分,小的定当……”
    陈初六又伸手拦住,你别多说了,少拿一点回扣就是了。那门吏可是吏部的老人,见过的世面多,嘱咐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而陈初六,则需要去寻找右文殿,结实诸位同僚。顺便熟悉一下今后的业务,然后正常上班。
    所谓状元的荣耀和风光,打这里也就停下了,从此以后,只是一个埋头整理资料直到身体亚健康的基层公务员罢了。
    右文殿并不大,但也不小,比之一般的县衙,要略大一些。门口的看门吏是个老头,见陈初六新官到任,感觉领着进去了。
    陈初六找到熟人薛度,随即被薛度引着陈初六来到各厅结识同僚。从大门进入,这里是坐北朝南的。
    北边一座堂屋,堂屋两旁各有一排房子,乃是大学士、直学士的地方。堂屋是大学士值公堂,现在没有大学士,是三个直学士轮流做主。
    堂屋左边一排厢房,也就是靠西的这一排,乃是自食堂、恭房、以及待制在的地方。右边这一排,便是陈初六这几位修撰、编修待的地方。
    入了官衙,最重要的当然是先去拜访主官了。薛度是直学士之一,陈初六已经认识。随后听直学士的话,端着一杯茶,跟过门的小媳妇一般,走进了中间的值公堂。
    听薛度的话,今日当值的乃是侍御史、右文殿直学士卢惟孝。这卢惟孝是殿内资格最老的直学士,还是御史言官,更是有一种铮铮傲骨的气派。听说这位卢惟孝还敢参当朝首辅,十分不惧权贵。也因此,此人为官数十载,还在这里修国史,哦不,是修国史的头儿。
    这种人虽好,但却不好交流。陈初六走进来了,只见此人冷着个脸。陈初六挤出一丝笑容:“下官陈初六,见过卢学士。”
    说着,把茶递了过去。卢惟孝倒是没说别的,接过了茶,喝了一口,算是认可了陈初六。随后才道:“你是连中三元的状元,又是年轻得志,来这右文殿做事,万不可心高气傲。”
    “下官明白,下官一定和诸位前辈多多请教。”陈初六表现得人畜无害。
    卢惟孝微微颔首,不肯多言,挥手让陈初六先去拜访别的人。转身出来,又走入了值公堂旁边的学明堂。
    这位名宣良,是三位直学士中最年轻的一位,才四十岁……咳咳……陈初六仿佛从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前途……
    那宣良抬头一看陈初六端茶进来,未等陈初六说话,他先说了:“呦,这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岂敢让你奉茶。”
    话是客气,但语气中总夹杂着某些不可明说的意味。宣良站起来接过陈初六的茶,喝了一口,头也不抬问道:“状元郎于经义诗赋有独到之见解,不知状元郎于修史方面知道几何?”
    “下官初来乍到,于修史之事,尚不知道。”
    宣良乐了,脸上挂着一种“有我知道而你不知道的东西那么就是你不如我”的逻辑文字。
    但陈初六身后的背景太牛,宣良嘴皮子上得逞了,也再不追打,翻转话锋笑道:“状元郎才思敏捷,区区修史之事,自然是很快能学会的,不用担心。本官……本官这里事情尚多,状元郎去见见殿中同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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