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明鸾要把小路子送去读书,静安皇后尤其笑出眼泪:“这孩子聪明是聪明,就是拿书就困,哈欠连天,先帝当年本来想让他跟着睿之,谁知睿之也说送他去念书……”
小路子比王诚看着还小呢,不过人虽然小,可站起来之后气质却是赶超王诚的,只见他双脚着地稳稳的拉开架势,双手抱拳给明鸾行礼。
明鸾点头:“你,你好。你叫小路子?”
小路子道:“没错,我姓路,叫路子——”
明鸾瞪大眼伸出手指点啊点:“啊,我知道,你是不是叫路子野?”
赵睿之伸手一拍她脑袋:“你别见个人就以为人家都跟你一样是野路子出来的行吗?”
静安皇后道:“他的名字是先帝给改的,叫路子歆。”
明鸾一听这个有点紧张了,双手在膝盖上抓了抓:“是三国华歆的的那个歆吗?”
静安皇后搂着她对赵嬷嬷说:“你听见了吗?”
赵嬷嬷弯腰笑道:“真怪不得娘娘喜欢姑娘,若是先帝在,也一定很稀罕。”
静安皇后点头:“说得不错。”
赵睿之不知道这一节,小路子却知道的,主动对明鸾说:“先帝爷欣赏华相国,认为他通而不泰,清而不介,是真名士,赐歆字给小路子,也是希望小路子心中有礼,行止有法,做个堂堂正正的人。”
听到这一节,在场的无不暗暗点头,大概只有明鸾是真的蚊香眼,没有听明白,实在是她对华歆的了解,就仅限于割席那个故事,可看现在大家的反应,那竟然是华歆很不错?
她实在不想显得太无知,因此便“深沉”的随大流点头。
静安皇后见状笑道:“虽然小路子不喜欢念书,但你可不能也不念,我已经叫人找好了先生,就在西山行宫等着我们,以后你跟着先生读书,也做一个于国于民有用之人,好不好?”
明鸾震惊,全身冷汗唰得就下来了,她实在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连滚带爬地念完了九年义务,穿来古代,学古代的规矩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念,念书?
赵睿之看她这样子心里笑得打跌,伸手将她的凄惨脸扣在自己怀里,免得静安皇后看见心疼变卦,低声要挟:“不想读书?你也想变成小太监?”
怀里的人颤抖了一下。
赵睿之笑得更开心了,不敢露出丝毫的幸灾乐祸来,因此笑容还多少收敛着些,显得格外的眉目温柔,柔情似水……
笑着笑着,突然感觉到怀里的人在挠他,他低头,就见明鸾仰起脸来做口型:“辫子散了。”
说完拿着已经暴露的断发给他看。
明鸾的断发简直就是赵睿之的逆鳞,瞬间灼痛了他脊梁骨上最敏感的那根神经,只见他当即用继续搂抱的姿势站起来,对静安皇后说道:“母亲,我带妹妹去选选书,到时候母亲回行宫的时候叫她一并带了去。”
明鸾也小声:“娘,我去看看哥哥的书房。”
静安皇后有点疑惑的点了点头。
等那俩慌不迭的走了,她目光示意赵嬷嬷去看看。
赵嬷嬷一会儿回来,笑着道:“没事,两个人好着呢。”
静安皇后不信,她主要是不相信赵睿之。
赵睿之从小就是个演戏高手,看见祖父祖母,瞬间笑开花,等他们一走,又瞬间冷脸,若不是亲眼所见,都不晓得这小人精还不到一岁。
于是她自己站起来轻声吩咐:“你们都别跟着。”
等她走到书房门外,就听见里头明鸾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嫌弃:“你怎么连个辫子也不会梳?笨死了。”
赵睿之破罐破摔:“你聪明,还不是一样属猪的?我说你也清醒清醒,骂别人的时候,还记得自己是怎么甜言蜜语的喊哥的吗?”
明鸾:“我喊过的哥哥可多了。”
赵睿之:“很好,你列了姓名,我一个个收拾,迟早就只能剩下我一个哥哥。”
静安皇后就听见明鸾嘻嘻的笑了起来,她也笑了笑,这才转身离开了。
赵睿之嫌弃明鸾绑的辫子丑,他自己上手,绑出来的也不遑多让,两根麻花辫一左一右,左边那根毛毛躁躁的是王妈妈以前所绑,现在都磨起毛了,可看着就很出气质,至于右边那根,虽然不毛躁,可就像麻花没拧好就下了油锅一样,炸出来非常的稀松,透着浓浓的乡土味儿。
明鸾低头看看辫子,再抬头看看他,问:“到底为什么不能叫娘知道啊?你不说明白,我不知道这事儿多大。”
赵睿之想了想道:“之前母亲生了一场大病,药石罔效,太医院众人束手无策,后来不知怎么找了个大夫,说是需要龙须为引子,父皇没有留胡须,便问头发行不行,剪了头发给母后做药引,没想到母后竟然真的好了起来,可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轻易损毁?父皇过世后,母亲几次痛悔,怀疑是因为父皇割了头发才导致的天不假年……”
明鸾一听这个,也不敢说旁的了。
赵睿之道:“所以你一定要小心着不要叫母亲知道此事,还有,好好吃药,不要整天整那些个幺蛾子。”
明鸾:“……”本来心情很沉重,为先帝跟静安皇后的爱情感到想流泪了都,结果这哥儿们一开口,她又想打人了。
赵睿之又道:“既然以后跟着母亲姓江,你就乖乖的,好生孝顺她老人家,你乖点,我会当个好哥哥。——你是不是在心里吐舌头。”
明鸾:“没有,吐舌头那是小狗,我是猪,猪怎么会吐舌头?”
她总算是明白了,跟赵睿之在一起,不能要脸,就不能觉得他长得好看,什么保持高贵啊,矜持啊等等,千万别整这些没用的,因为赵睿之这个货他自己不觉得自己好看,恃靓行凶,还嫌人挡路。
她道:“我会好好孝顺娘的,不惹她生气,让她每天都开心快乐。你可以监督我。”
赵睿之听她这么说,有点尴尬,觉得可能是自己态度太坏,但同时心里又有点来气:“还真把自己当成是亲生的了。”
明鸾假装没听见他这句:“你找人来重新给我梳头吧。”
赵睿之:“你总得自己学会,要不你现在多练习练习?”
明鸾低头看着他的“杰作”:“那也得有人先教我一下吧,还是你觉得我可以用你的手艺做参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