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睿之一放下车帘就去扒拉江明鸾,压低声音道:“你给我松手!混球王八羔子!”
明鸾:“我要是王八羔子,你就是老王八!”
赵睿之气笑:“行啊,好闺女,你叫声爹爹来听听。”
明鸾又过来掐他,那手指甲堪比老鼠精的两只爪子!
赵睿之跟齐天大圣似的,将人拿住,就呵石森。
石森:“在~”
一个“在”说得那叫一波三折,真是闻者肉麻,听者耳鸣。
赵睿之在先弄死他之前,强撑理智:“拿剪刀来。”
石森不愧是老叮当了,很快一把精致的小银剪就被递了进来。
赵睿之也不顾形象了,低头看咬住他胳膊的江小明:“你有本事就给我咬下来!”
说完抓着她爪子,将犹自带了血丝的十根指甲统统剪秃。
只是马车摇晃不平,饶是辽王爷的艺术造诣再高,也无法将之弄的平整圆滑,所以就成了坑坑洼洼,粗粗拉拉,不单强迫症忍不了,一般人也忍不了的秃手。
明鸾不得不吐出嘴里的“生肉”,目瞪狗呆的看着自己的爪子,指甲已经秃了,现在想挠自己都不成,也就只能把衣裳上的丝给勾下来。
赵睿之本来被她闹的一肚子气,看她这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
他一笑,松开力道,明鸾立即爬起来坐马车角落里。
赵睿之刚要说“老子今天脸都被你丢尽了”,才张嘴,就见对面江小明那王八蛋作势“呕”了一声。
呕完接着来一句:“你好恶心!看见你就恶心!”
赵睿之觉得自己再好的涵养也要废了!扬起手就要揍人!
偏明鸾最不怕的就是跟他打架,她现在就跟完全激起了斗志却没有打过瘾的小公鸡一样,高扬着脑袋,眼神凶恶:“你打呀!”
赵睿之当然不是不敢打,只是打了之后更不好收场,只好放下手恶狠狠地说:“别把人想的那么龌龊,你不是还经常挽着小路子的胳膊吗?”
明鸾一时脑残:“那你还搭着石森的肩膀呢!”
外头的石总管跟小路子公公:“……”
石森叹气:“笑话闹大了啊。”
小路子在路人的异样目光之中,忍无可忍的抬起胳膊,默默地用袖子挡住了自己的脸。
两秒后,石森与他在袖子的布料之下相遇。
小路子:“您不能用自己的?”
石森给他看看自己的袖子,贴着胳膊,揪不起来。
须臾,小路子笑了,石森也笑了。
石森:“唉哟,王爷惨喽。”
小路子:“我可真是冤枉。”
石森:“行了,这辈子有主子维护你,你知足吧。”
小路子看看石总管,觉得这位眼下也着实不过如此,然而当年,这位也是一位王爷敢与先帝爷抗衡并维护过的人啊。
石森看出小路子眼神的幽远,叹口气:“好汉不提当年勇,更何况,咱也不是什么好汉。这日子啊,走一步是一步吧。”
才说完这话,马车里头传出惊天动地的一句:“这日子没法过了!”
然后马车剧烈摇晃起来。
石森连忙催:“快点回府。”
好歹让这两位祖宗回府去闹去吧。
外头丢人的事今儿已经尽够了。
马车里头,赵睿之把剪刀藏到被褥下头,殊不知没了武器跟指甲,某人照样厉害的很,掐拧咬,抓扯撕,用脚踹,用手挠,十八般武艺,倒让赵睿之捉襟见肘,在这一场小范围的近身搏斗之中失去了先机,只剩下一点负隅顽抗的力气。
他本来也不是这样不中用的,只是看着她脸上升腾着的火焰,心口里头一直沸腾着一句:“就这样喜欢我么?”
话说辽王爷被辽王妃给收拾的狼狈不堪,心里是有三分好笑,还有三分气恼,终于等她闹的差不多力气也快耗尽了,他才将人捉到身下。
明鸾:“你恶心,放开我。”又干呕起来。
马车跟后面有追兵似的进了王府,随即王府大门轰然关闭。
冉木晗追过来,好巧不巧的吃了一碗闭门羹。
她看着紧紧闭着的辽王府大门,眼色阴沉,站了半天,阴森森地说:“回去,就说我答应父汗的提议了!”
干呕也很难受,明鸾哭一阵呕一阵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赵睿之看她模样,气她吧还有点心疼,只是眼下两个人形容狼狈,叫他出马车他也是万不肯的。
就对着外头吩咐:“直接去正院。”
石森连忙应了声:“哎。”
马车一路过门,一路门槛撤开。
到了正院,石森侧耳听了听,王妃还是哭着,只是大概力拙,声音极弱了。
石森脑子里头转了好几圈,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去请静安师太。
想问小路子吧,又觉得这话自己要是先提了,好像王爷的气势就弱了似的。
唉,发愁。
没愁太久,王爷在马车里头要水。
石森:这是要喝的还是洗漱擦脸的?
小路子把湿帕子跟茶水都呈上。
递进去的时候也只是掀开一个车帘角,眼睛没敢往里头看。
明鸾终于呕也呕不动了,就翻来覆去的呢喃:“我不要你了,你脏了。”
赵睿之:他奶奶的。
他:“我要脏早脏了,你忘了我前头还娶过别的女人?”
又讽刺她:“跟人拉拉小手就脏了?那你之前还往柳骞怀里扑,还往许言嘉怀里扑过呢,我不是照旧娶了你?我可没嫌你。”
明鸾头也嗡嗡的,被他的论调给弄得愣怔,因为大脑哭到缺氧,一时忘了应激反应,呆在那里。
赵睿之便拿了湿手巾把她抓过来给她擦脸擦手,擦完自己也顺便擦了一下,然后端了茶水过来,喂到她嘴边,她紧闭着嘴还不肯喝,明明嗓子都哭哑了,冒烟似的。
赵睿之这下真来气了,一仰头自己喝了半碗,然后茶杯一放,捏着她下巴自己俯身重重的哺喂过去。
这混着口水的茶水才是真不卫生,明鸾待要不张嘴,他已经捏开不说,还有漏出来的,顺着她下巴流到脖子上衣襟上,别提多难受多狼狈了。